第三天看着疹子都红透了,本应快好了。不知为什么到晚上朝霞脸上的疹子由红变白,像化妆的猴脸一样,体温瞬间升高。
我紧紧的抱着朝霞坐在我住的里屋,心里非常紧张。
突然朝霞在昏睡中惊厥,手指着北窗惊叫,吓得我心快跳出来了。
我赶紧抱孩子到妈妈炕上和妈妈在一起。孩子还是不停的惊叫。我抱的更紧一点,不让她挣扎惊叫。
看着孩子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急促,有时昏睡有时惊叫,妈妈说:“我这么多孩子都出过麻疹,没碰上这种情况。”
我看妈妈也没数了心里更慌,妈妈说是不是吓着了?
我再也冷静不下来了,不管妈妈说什么都信,忙让妈妈叫魂,还找来桃树枝到处扫打,驱鬼避邪。孩子用小手指着的那个窗帘,是红底白花的毛巾被临时挂上的,也赶紧摘下了。即便忙活一阵还是无济于事,孩子仍高烧惊厥。
发烧40℃,两个小胳膊老想伸出来乱指,我害怕不让她伸出胳膊,只会抱紧她,一点办法没有,也不想想为什么发高烧?为什么小胳膊老是伸出来?这种情况还不知道去医院,在家里胡思乱想。
忽然想起我们小时候吓着,让爸爸写聚魂码,挺灵的。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央求爸爸写聚魂码叫魂。
爸爸知道我现在是吓傻了,就说我你现在还信这个?推辞不写,借口说不会写了,我苦苦央求爸爸写个吧。爸爸没办法为了安慰我,拿起笔砚,没有烧纸找张白纸,胡乱写一张,让妈妈念念有词的给烧了。
我也明知道不管用,只是那一会慌不择法。
朝霞仍高烧惊厥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看看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有半只筷子高了,寒风呼啸。
担心把孩子抱出去医院会受凉,就没权衡事态的轻重在家干等,全家人一夜没睡,看看朝晖还好,大家这么折腾他都没醒。
早上天阴沉沉的,雪还在下。孩子已不再伸胳膊挣扎,好似睡了一样。大约八九点钟,天大亮了,我们也不想吃饭,我想起外面再冷,应该去医院看看。
正在商量时,医院为这次传染病安排的家庭医生来到我家循环检查。
医生进门一看,没容我们说什么,就肯定的说:“孩子已经麻疹转肺炎了,赶快去住院。”
又说:“已经很重了,快去快去。”
我刚要解释说:“晚上就······”
医生不容我分说就责备的说:“晚上发现为什么不去医院,这病发展很快。”
医生的紧催吓的我更是魂不附体,抓床被子包好孩子,鞋也穿不上就往外跑,三妹赶快跟着我后边帮我提鞋。腿一点劲没有,我和金坚顶着风雪,踩着吱嘎吱嘎的冻雪地,深一脚浅一脚跌跌闯闯的赶到医院急诊室。
医生看了说:“赶快抢救!”我吓得已经像个傻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护士连打好几针,又从鼻子里滴安乃近,孩子像睡了一样,一点反应没有。
不自觉的在被子上排出一些绿稀便,护士哎吆一声,我顾不得这些,把被子蜗一下,让医生护士赶快治疗,医生护士像穿梭一样忙来忙去,打针抽血测体温。然后安排我们住进一间单人儿童病房,便于监护。
我俩光忙着朝霞,爸妈在家看着朝晖,还不知朝晖怎样?着急上火之下,一天不吃饭也不想吃。经过这番抢救,孩子一直昏睡,不吃不喝,到晚上体温降到35℃,脸上的疹子看不出来了。
摸着孩子全身都凉凉的,我很紧张急忙问大夫,大夫没说什么,只讲尽量给孩子保温。
病床上只有薄薄的一套被褥,病房里没有暖气没有炉子,想给孩子保温,哪有热乎气?
晚上爸爸来看我们,告诉我们朝晖情况还好,不那么闹人了,给我点安慰。 我告诉爸爸:“你们在家看好朝晖就是大吉,我这里有大夫不用管我们。”忘了和爸爸说让家里给送床被或暖水袋暖和孩子了。
看着昏睡的孩子怎么办?我把衣服解开,胸口贴着孩子的身体,把孩子包起来,想用我的体温暖和孩子,金坚把孩子的两条小腿伸进自己的袖筒里,我们一块帮孩子暖和。
这样摆弄孩子都不醒,不知是睡觉还是昏迷。 我们一夜没睡也没把孩子的体温提上来,还是凉凉的。我也猜疑是不是退烧药用多了?孩子到了抢救的地步,我们只能听医生摆布,能说什么呢?
早上护士来测体温35.5℃,心里稍有点安慰。也许我们的体温给孩子有点帮助?
爸爸昨晚来看了朝霞,很不放心。
今天天刚亮,爸爸提着小米粥来看我们,看我俩随便的站在地上,惊恐的问:“孩子呢?”
我精疲力尽的说:“还在昏睡,体温很低,我俩一宿没睡,用身体给她暖和,刚测过体温升了一点。”
爸爸这才进屋看看孩子,听听呼吸不那么急促了,摸摸还有点凉凉的。
爸爸松口气说:“我和你妈也一宿没睡,担心你们和孩子能不能过这一关?刚来时看见你俩都没守着孩子,吓坏我了。”
爸爸转过头,尽量收回在眼圈打转的眼泪。又像安慰似的说:“不发烧就快好了,看她也不喘了。你妈早晨刚熬的小米粥,快吃点吧,两天没吃饭了。”
我惦记朝晖问爸爸怎么样了?爸爸说:“昨晚睡的很好,疹子出的很均匀,不闹人也不发烧了。”
这是给我们最大的安慰。我歉意的说:“我俩顾不过来朝晖,全靠爸妈了。你们管朝晖又得管一家人吃饭,真够累的,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想法吃饭,这里有食堂,现在吃不下去。”
爸爸坚强的说:“看着你们都好好的我们不累。”
爸爸打开装小米粥的盒子,香喷喷热乎乎的小米粥溢出香气,这才感觉有点饿了。昨天心急如火,早把肚子填满了。我看着小米粥推推孩子,抱起来,孩子不理仍在昏睡。
爸爸看出我的心思说:“孩子打针不吃不要紧,你俩得吃点,不能累垮了,孩子们还指望你们呢。”
爸爸安慰、关怀的暖流,赶走我们的焦火、心燥、疲倦和饥饿,我们含泪喝下爸爸送来的小米粥。
这是爸妈爱的心意,真想趴到爸爸怀里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