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来的戴孝荣见嫂子说要他去请客 , 高兴地答应了 , 接着他又为难地说:" 我 不认得是哪些亲戚。" 花蕾马上接过话头说 :"你不认得我认得 , 我带你去。" 花蕊笑着 点了点头 , 这件她怕引起妹妹和戴孝昌矛盾的事总算解决了。叫花蕾和戴孝荣快去快回来吃晚饭。戴孝荣说在食堂吃了 , 花蕾抢了一句: " 你吃了我冇吃" 戴孝荣扫了她 一眼 , 笑着说:" 我又冇说你吃了。" 花蕾抬头看了他一 眼 , 突然发现这个站在自己面 前的男人壮壮实实 , 长相也很有几分英武。尽管他们在一个大门内上班 , 因为对戴孝昌的厌恶 , 花蕾也从来不看戴孝荣一眼 , 现在她突然觉得他好顺眼 , 心仿佛被一根东西扯了一下 , 一丝不晓得是甜还是酸的感觉从心头一滑而过。她一转身对戴孝荣说 了声: "走。" 自己先出了门 , 戴孝荣也跟出门来。
出了那座玉雕的大门楼以后 , 戴孝荣迈了几大步 , 跟上了花蕾 , 同她并排走着。他与花蕾从来不看他 , 他却天天坐在门卫里看花蕾进出。对这个圆圆实实的女孩子 ,他越看越觉得有味 , 只是他与她的工作搭不了边 , 使他完全没有机会与她接触。刚才花蕾看了他一眼,从她那眼神里他看出了她对自己的好感,现在又同她走在一起,戴孝荣想找点话说,拉近彼此间的距离,为日后多交道打基础。
没想到戴孝荣刚跟上花蕾,花蕾又转头瞟了他一眼,长长叹了一 口气 : " 唉" 了一 声说∶ " 你哥像你就好了。"
戴孝荣见花蕾开了口,从她的话中他也听出了她对哥哥的不满和对自己的看好 心莫名其妙地一动,没头没脑地说∶ " 我哥怎么了,我哥长得也 不差,只是脚有点残疾。"
花蕾突然转过头来瞪了戴孝荣说∶ " 天啦,一个大男人走路都东倒西歪,还谈么长得好不好? 亏你说得出口。”
戴孝荣见花蕾来了火,怕把自己在她心目中刚有的一点好感也弄丢了,便不再说话,只不声不响地跟着她进了周家铺,到她堂伯和堂叔家代表自己的父母亲和大哥,请他们全家明日到药坊吃中饭 。周浩国和周浩兵都高兴地答应了 。他们才又并排着走回了荣恩堂药坊那座大门楼,只是戴孝昌不敢再多说话,怕惹得花蕾不高兴,以后更说不了话。
第二日中午,客人们都陆陆续续进了药坊的大门,戴世亨和儿子孝昌站在门口一 个个迎接着,引向食堂,安排他们坐 。戴孝昌又请了药坊的所有同事,楼上楼下都开满了席。
真常恩夫妇被安排在楼上的主席,真旺庆夫妇和真泉柏夫妇分别坐在他们的左右手 。真常恩不肯坐,说今天应该是以家婆家公为大,应该他们坐主席,戴世亨笑着说两位老人家年长,坐首席理所当然 。周浩国和周浩兵都在周家铺生活了几十年,对这个从真统一搬到自家祠堂来行医,并且从四面八方引来了那么多人,将往日一个小街铺弄得热闹非凡的荣恩堂药坊早就怀着一种恭敬的心理 。现在自己的侄女到这里来拿工资了,比周家铺的人高出一头了,他们也感到特别荣耀,因此,今日真常恩夫妇坐主席他们也感觉到有面子,高高兴兴地同他们坐在了一桌 。根本不管哪个是主,哪个 是次 。花蕾紧挨姐姐坐着,看着姐姐手里抱着的小外甥轻轻扶着他那粉红色的小脸。
酒席开始,戴世亨夫妇分在两桌陪客,他陪真常恩一家人和两房亲家,堂客陪儿媳 。戴世亨先端杯敬了真常恩夫妇,说了一大通感谢的话,吩咐小儿子孝荣给表爸和 表哥表嫂添酒,又起身敬亲家的酒。
等父亲行完了礼,又坐到桌旁之后,戴孝荣端起杯子走到了桌前,先敬了真家一 家人,又敬了周浩国夫妇和周浩兵夫妇以后,特地倒了满满一杯酒走到花蕊面前,第一次高声大气地叫了一声嫂子,说敬她一杯酒,祝她健康,祝她幸福 。花蕊也没有拂面子,笑着应了,端起装着热茶水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戴孝荣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花蕾听见他有礼有节地说话,又瞟了他一眼,在心里说∶ " 这个莽汉看起来一副苕相,没想到还能说几句好听的话。" 心里又生了对他的几分好感 。
喝干了杯里的酒以后 : 戴孝荣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 笑着对花蕾说: "这杯酒我敬你 , 同样祝贺你得了外甥。" 花蕾一惊 , 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 , 一冷脸说: " 我可幸福不了呀 , 你别多礼。" 戴孝荣笑着说: " 我只敬你得了外甥。" 花蕾想了想 , 说了句: " 也是。" 端起茶杯与他碰了 碰 , 喝了一 口茶 , 戴孝荣又高兴地一仰脖子喝干了酒 , 向大家拱了拱手 , 说了句: " 吃好喝好。" 回到自己的桌上去了。
自从与花蕾有了来往以后 , 戴孝荣对她又多了一个说话的理由 , 他再也不像往 日 那样坐在值班室里看花蕾从大门进出了 , 而是一到上班铃响或者下班铃响 , 他便站到 门口来等花蕾出人。其实 , 戴孝荣虽然少读了一些书 , 脑壳里血水少了点 , 办事孟孟 浪浪 , 身材却比他哥孝昌魁梧得多。原来在乡下无所事事 , 又不愿意做农事 , 闲得无 聊便惹是生非。进荣恩堂药坊以后 , 真泉柏又把他送到少林寺学了几个月武功 , 在那里 , 他很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 , 用了不少功 , 也学到了不少功夫 , 但是 , 对他来说最 大的收益是学到了不少做人的道理 , 使他变得善良了 , 不再像原来那样毛手毛脚了。对于家里给他订的那门婚 , 没有到这来的时候 , 他还时头月节去杏子家送个礼 , 与杏子说说话。杏子长得不是很漂亮 , 也还不丑 , 人也壮壮实实 ,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只能 在这山里盘泥巴砣了 , 找一个这样壮壮实实的女人能做事 , 自 己吃不了亏 , 因此 , 他 对杏子也还亲热 , 去她家的时候也住一个晚上 , 偷偷摸摸地与杏子亲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