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发表备战宣讲之后没过半小时,神族也开始行动了。
几乎同一时间,在世界各地,所有人都听到了一种低沉的声音,如同号角的声音一样,但是这种声音无论是堵住耳朵还是怎么做,都无法降低,直击人心。
那就是神族的宣战信号。曾经,神族的那些爪牙也将这种征兆,通过各种途径在世界范围内进行了广布:如果太多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代表世界末日的神之号角就会响起。
可这个说辞现在也完全被粉碎了,大多数人事实上什么都没做——“魔剑”的人数相对全世界,基本可谓九牛一毛,可是所谓的神之号角声还是响了起来。
如果按那套说辞,恐怕如今的人类连活着都是“不该做的”事情了,于是神族再次将整个人类世界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而就在我们进行了相互宣战之后,已经在“魔剑”总部安家的查拉斯,给出了一则可怕的预言:
不久之后——确切来说,两天之后,全世界的大地将会完全开裂。
当场布雷德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事实上之前他们就发现了很多位于地层之下的巨大构造体,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些构造体到底是什么,所有的神族爪牙都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现在来看,那些东西就是为了撕裂大地而被什么东西埋下的,唯一的嫌疑人就是神族。
目前来看,之前十几年那时候所谓的地质灾难时期,就是这些东西的热机测试。
神族一定在盯着那些“大宝贝”,所以需要有个不会被各种探测手段发现的人,一个绝对高手潜入到那些东西附近,在战争开始之前先尽可能摧毁它们。
而能做到这两点的,恐怕现在无论在哪部分世界,都只有我一个。
我当即义不容辞地接下了这个任务,问题是我也觉得,如果我用本源力量或者其他魔法摧毁那种大东西,恐怕刚刚动手,巨大的动静就会被神族察觉。
有没有可以于无声无息中,将目标抹除得一干二净的手段呢?
想了想,我决定先去魔族那边问问。结果还真有这种办法,这就是被称为“终末之海”的魔界最终兵器之一,一种理论上放任不管会将一切吞噬的不明“液体”,在没接触到有形之物前,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些小小的黑色液滴。
这种吞噬原理与任何法术都不同,无声无息,而且非常彻底,是唯一可以采取的手段。
这种特质倒是很像饕餮,但是真的用起来就不一样了。我是按照魔界的嘱托,全程在感知模式下使用的它们,结果终末之海的侵蚀速度与扩散速度都比我估计得快得多,我差点就没控制住它们。
而它们确实是完全悄无声息地摧毁了目标,没有任何震动或者声响,几乎在一瞬间就扩散到了可以把那些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构造体“吃光”的程度,随扩散随吞噬。
要我说,这东西比饕餮的吞噬力还强大,也正是因为它过于危险,不到万不得已,魔界都不会允许使用——如今人类世界作为魔界的朋友,这种极为苛刻的任务要求,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我在这两天的主要时间,都花在了潜入到目标附近这个过程上,没那么容易,因为大多数这种东西所在的地方,都在地下十几千米甚至数千米的深度。
为了不被发现,我都是在排除一切探测手段的前提下,隐身之后往地下潜入,从开始潜入到完成对那些巨大装置的吞噬,需要耗费半小时到一小时不等的时间。
虽然我不眠不休地借助光明的力量辗转于世界各地,两天下来我也没能全部搞定所有的巨大构造体,剩余的构造体还是如期地被启动了——幸好我早就发现根本无法全部清除,于是我优先保证了一些重要的地带的安全,这些被启动的构造体能造成的灾难也只是微不足道。
而布雷德也是不遗余力地在这之后开始向全世界宣传我的伟大事迹,一时间,我的个人名望与“魔剑”的名望达到了新的高度——只在被保护的地带。
……
按理说,人类世界已经公然和入侵的神族交火,还摧毁了神族的巨大装置,神族以此为借口全面开战是绝对可以的。
然而奇怪的是,他们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任何动作,连试探都没有。
这种不应有的平静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一样。
不过我们更不应该没事找事,不作死就不会死的道理,大家都明白,所以即使是敌人给我们营造的和平,我们仍然要加以利用。
我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带上凯拉回到了瓦尔顿纳魔法学院,进行了登记。
凯拉对这里的学生们的感觉并不坏,因为据她说,她还没有以这个形态出现前,她就已经见过这些学生们了——在剑身中“冷眼看世界”的时候就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知道有那么几个魔法师对我可能不太友好,但是凯拉看到了我的应对方式,知道那些魔法师完全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就没有打算去管。
由于新成员的加入,我又找院长征用了一个没人的空宿舍,用来在行动之余的返校期间安置凯拉——毕竟按照规定,我没办法让自己和凯拉处于同一个寝室,当然这个新的宿舍离我的宿舍不是很远。
看着空无一物只有一张床的新宿舍,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她:“看起来是有点寒酸,需要我为你在哪里重新搭建一个宫殿吗?”
她表示不用了:“不用你自己动手,需要的话,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这样啊。哦,对了,”我对凯拉说道,“这里的学生算是我们的盟友,和我是平等的关系,希望你不要试图统治他们。”
“我不会让他们臣服于我,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不需要其他的臣民。但是如果以后再有试图袭击你的学生,”凯拉看着床头的一根意义不明的木棍,可能是边角料吧,然后把木棍的顶端弄成了粉末,“我可是会把他们像这样除掉的。”
……
其实,在外面的世界遇到危机的时候,魔法大陆完全是风平浪静,既没有地质灾难,也没有任何神族来到人类世界进行袭击,大家甚至都有些松懈了。
瓦尔顿纳魔法学院唯一的预警方式,就是李玉妍,她最近其实也在拼命工作与增强自身,以至于这时候都累倒了,我因此趁现在去探望了她——顺便把斯宇也带了过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斯宇和李玉妍谈得特别融洽,完全没有我担忧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情况出现,二人宛若真正的姐妹一般,交流了很多各自家庭的情况。
在李玉妍养病期间,我和斯宇、小白干脆就驻扎在她的病房外面,严防有哪个神族伪装成学生过来下黑手。这可是整个魔法大陆唯一的预言能力者,于公于私我都要保护好。
在我驻扎的第三天夜晚,斯宇拉上我来到了楼顶上,要跟我一起看星星。
看着星星,我自言自语了起来:“感觉好安静啊,周围也没有任何人,和平时差距真大。大概大家都仍然驻守在外边的城镇吧,不过对我们来说这也没什么意义,我们只需要努力做到自己应该做到的一切就可以了,只要我们一直向前,之前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明月,”斯羽看着夜空中的星辰,突然问我,“你害怕战斗吗?”
“我么,我从不畏惧战斗,不过我也会担心,担心战斗会伤害自己珍视的人。当然了,这场战争对我来说,是为了守护我珍视的一切而战。斯羽,你呢?”
她说:“我……我不知道,不过为了你,我也不会畏惧的。”
我叹了口气:“哎,这个世界上值得你珍视的又不止我这一个人,比如现在我们看到的这片夜空,这座魔法学院,和我们一起战斗的人们,我们要保护、应该保护的事物可太多了。”
她倒是没有说话,而是问我:“我没有经历过战争,如果我遇到了危险——”
“怎么会有如果呢,我可是跟妈妈保证过了,你的安全是我说什么也要确保的。”
就在我们聊得逐渐开始投入的时候,斯羽突然警觉了起来。
她的感觉比我要敏锐得多。于是我也紧张了起来:“怎么了,附近有什么东西接近吗?”
斯羽告诉我:“附近没有,但是这个东西……太巨大了……”
用饕餮的眼睛一看,我也发现了目标:一个从瓦尔顿纳的位置看起来,都像近在眼前的巨大人形物体,此时就在魔法大陆的内陆,在饕餮的视野中,它散发着炽烈的明亮光芒——是神族特有的能量反应。
我顿时心里一紧:“战争……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