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呀?她家都欠了一个月的钱了!我们对她已经够好的了!”白衣天使毫无内疚之色。
“我也是病人家属,如果你们这样对待病人,我怀疑你们的工作能力与工作热情。”
“钱到位了,我们就装孙子。没钱还大爷一样让我们伺候,我们图啥?上辈子欠的吗?”白衣天使红口白牙毫不退缩。
“好呀!好呀!”韩璐跳脚拍手笑起来。
“唉!”一涵叹了口气。
这女子话糙理不糙,每天和这些神经不正常的人打交道的确是够烦了。一个冯玉就让她焦头烂额,更何况白衣天使每天都要面对那么多形形色色的精神病患者呢。
“行行行,你们继续!”孟一涵转身就走,反正她也恨透了韩璐。
“刘妍姐,刘妍姐!”韩璐朝一涵叫着,疯疯癫癫地追了过来。
白衣天使气得直跺脚。
“韩璐你回来,该吃药了!”白衣天使恨不得立刻给她塞一片安眠药在嘴里。
韩璐拉住了一涵的手,狗皮膏药一样粘了上来。
韩璐这么一叫,让一涵的脑门直冒汗,脸上的神态便不自然起来。
“你们认识吗?”白衣天使问一涵。
一涵摇摇头,使劲掰开韩璐的手。
“你们都不要我了吗?”韩璐掩面而泣。
“这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疯了,亲戚朋友都说不认识,很怕沾着边。”白衣天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一涵。
本来韩璐见人就那么叫,不过那白衣天使看一涵的表情心中起了疑。
一涵看着那白衣天使一副欠揍的样子非常不爽。
“看好你的病人,少给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一涵扬起下巴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看到一涵眼中的杀气,那女子不吭声了。她使劲拽住韩璐,嘴里责备道:“再瞎跑小心叫狼给你叼走了!”
“活该!”一涵咬了咬牙,扭头离去。
医生建议一涵再让冯玉观察三天,如果稳定下来就可以回家慢慢调理了。
一涵开了一个高级单间给冯玉,晚上就和小宝一起留下来陪着。这家精神病院在市里是最好的一家了,如果病人不是很抓狂,可以有家属陪着一起治疗。
冯玉安静了下来,和小宝有说有笑的。
饭后是病人们的放风时间,一涵想收集一些关于精神病人的资料,留着日后写小说用。她信步来到了小公园。
小公园里已经有十多个病人,他们穿着病号服,男男女女的,走来走去。有的歪脖咧嘴傻笑,有的愁眉不展,有的目光呆滞。他们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独自在角落发呆。
小公园的四周有工作人员巡视着。
一涵远远地观察着。心想,这样的环境有利于患者的恢复吗?
一涵发现韩璐也在里面,她站在角落朝外面看着,很出神。
一个走路肩膀一高一低的男精神病患者,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慢慢朝韩璐靠近。
韩璐浑然不觉,还呆立在哪里。
那男精神病患者在后面猛地抱住韩璐,嘴里发出胜利的欢呼:“抓到你了!”
又有几个男患者听见叫声也围了上去,发出野兽逮到小绵羊之后的欢呼。
“你们干什么?”韩璐双手紧护着胸脯,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
一涵被这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好像没有看到一样,把视线转移了一个方向。
虽然韩璐害她流产失去孩子,夺去丈夫,甚至还绑架她,可是一涵还是良心下不去了。
“哎!你们怎么不去管管!”一涵指着乱成一团的男人们。
“多管闲事!”一个男负责人瞪了一涵一眼。
“好,你们不作为是吧!”一涵拿出手机对准他们开始录像。
“哎,你怎个意思?”几个管理者跑了过来。
一涵三下五除二,几个侧踹就把围上来抢手机的人踢翻在地。
一个小头头见势不妙,赶紧跑过去把那几个男患者拉开。
“我要见你们院长!”一涵举着手机,目光犀利。
院长客客气气地接待了一涵。
院长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稀少的老男人,他满脸堆笑。
“小姑娘,这精神病院不像其他地方,病人之间有点小摩擦都很正常。你呀,年纪小,没见过社会上的事情,不必大惊小怪。”
对院长的言论,一涵恨不得一个巴掌乎过去,打掉他的门牙。
“那个韩璐明显受到了猥亵,你们的工作人员熟视无睹。”
“他们这里有问题,谈不上猥亵。”院长指着自己的脑子,“再说这个韩璐,病情也不是很严重,她们家不知道为什么非得把她送到这里来!”
“有钱赚你们还嫌多?”
“有钱赚?她妈已经消失了,联系不上。还差着我们的钱呢!”院长冷笑一下,“这女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没人心疼她。”
“我能看看她的病例吗?”
“可以!我倒希望有人管她!”
虽然,一涵前世是她的好朋友,但也只知道她是韩城的,具体也不知道是哪里人。
晚上,冯玉搂着小宝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孟一涵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恨韩璐,如果不是她,她会有和林宏的孩子,和林宏过着不咸不淡的日子。可是一想到和林宏同床共枕,一涵感到一阵恶心。
“呸!”孟一涵小声地发泄了一句,可是她还是睡不着。
“刘妍,我知道是你!”韩璐的话响在一涵的耳边,久久回响。
她说的明明是真话呀!不是疯话!孟一涵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第二天一大早,精神病院的大门口传来一片吵杂之声。
原来韩璐想趁着大伙吃饭的时候逃跑,结果被安保人员给逮住了。
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一边架着一个胳膊,把韩璐往会拉。
“放开我!有人半夜脱我裤子,我要离开这里!”韩璐发疯地叫喊着。
可是没有人理她。
“流氓!半夜脱我裤子!”韩璐的叫声撕心裂肺。
一涵感觉韩璐的声音就像无数的钢针,它们随风穿过围墙,穿过树梢,穿过病房的玻璃窗,然后根根扎在她的心脏上。
一涵站起身,她不想成为《农夫与蛇》中的农夫,也不想成为《东郭先生与狼》中的先生,可是她管不了自己颤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