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平安只想带着岁岁尽快返回神医谷,他现在还不确定,陆明是否已经顺利返回,但至少,那里还有岁岁的同门师兄,他们的医术较外头的那些大夫让人放心得多,更何况,若是真要用到什么,除非是千年寒霜万年雪,那里总比外头更加齐全。
虽然这样的岁岁带回去之后,自己免不得要被他们苛责为难,但眼下,他已无计可施。
出来前,老板再三叮嘱他,是药三分毒的道理,无论如何,这安神的药不可再用,否则对她的身体百害而无一利。
从老板那欲言又止的神态中,平安知道,岁岁的情况远比他说出口的更加严重些,几番纠缠之下,老板才肯吐露一二,他实在担心,听说这种受到刺激的人很容易留下不良的后遗症,比如失语症,更严重些,甚至会困在其中,无法痊愈,光是内心的折磨,便足以让她油尽灯枯,所以老板才特意嘱咐,千万要让她心情愉悦,尽量不要让她再受到刺激,万一她一时想不开,后悔莫及。
平安被老板这样一说,不禁更加后悔与愧疚,所以特意当了身上值钱的东西,想让她一路上过得好些,至少不用吃那些无谓的苦头,可以经些一事,平安身上哪里还有什么贵重之物,于是咬了咬牙,只能将母亲留给自己的那块玉坠子和打算给岁岁镶嵌的红宝石给当掉。
但是进出当铺的,总是亏得多,赚得少,平安这块玉坠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也只给他换回了五十两银子,总算能勉强够他们花销,不让岁岁吃苦头。
但穷乡僻壤,并没有多余的选择,他只能花十两银子置办了一辆狭小破旧的驴车,看着那头有些干瘦的驴子,平安无奈叹息,也只能将就。
走得时候,或许老板良心发现,虽没将金子退还给他,但还是送了他们一些常备的药物,大多是驱虫的药粉与应急的金创药,还有一些驱寒的药物。
不愿意过多停留的平安在置办妥当之后,便抱着岁岁坐上了驴车,车轱辘吱吱呀呀地,伴随着清晨的薄雾,带着两人再次踏上的归途。
不过平安的顾虑似乎有些多余,岁岁一路上依旧保持沉默,别说什么好吃好玩的,便是那干粮也吃不多,若非平安苦苦劝说,才勉强吃下一点,其余时间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无论平安如何逗乐,都不肯赏个笑脸。
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复从前那般亲密,每到夜幕降临,平安总是得守在驴车外头,从前一点风吹草动,岁岁便舍不得他在外头受罪,但如今无论外头刮风下雨,她也没有要心疼一下的意思。
平安不敢有所怨言,只是两人到底只隔着一块木板的距离,里头稍稍有些动静自然逃不过平安的耳朵,虽然岁岁很少发出动静,但睡梦之中偶尔穿来的胡话,总是在哭诉她心底的恐惧与害怕。
这样反复折腾之下,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瘦不了,不过半个月,岁岁的身体便快速消瘦下去,原本肉嘟嘟的脸只剩下突兀的骨骼,一双眼睛越发显得大且空洞麻木,原本乌黑浓密的长发也开始失去光泽,随便一动,便从头上脱落下来。
平安忧心忡忡,难念有些抑郁之色,于是两人倒是难得有肉同消,齐齐瘦了一大圈。
只是,他们距离回家还有很长一段路,即便是快驴加鞭,也一时半会赶不回去。
偏偏有几个不长眼睛,荤素不忌的强盗盯上了两人,抱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心态,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将两人给堵在了荒郊野岭。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千篇一律的打劫开场白,同样邋遢且附和他们身份的造型,看着眼前这几个小喽啰,平安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额头。
对付这些三脚猫,自己简直有些大材小用,平安唯一遗憾的是,他们几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穷,估计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来。
平安这几天心中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他们主动送上门来,倒让他有了些出气的理由,简直就是想瞌睡就有人递个枕头,正合自己心意。
打架这事,实在没有什么悬念,但平安本着消磨时光,出气的态度,难免就给他们放了点水,原本十来招就能打跑的,被他硬生生拖到了三十来招,也不讲什么武德,对着他们一通揍,直到他们个个鼻青脸肿,方才觉得心中爽快。
但没料到的是,这些人武功菜得一批,但其中一人心眼子却是狡猾,也不趁着他痛快撒气的时候,偷偷摸上了驴车,架着车就要跑路,岁岁虽然睡得迷迷糊糊,但好歹遇到危险还知道叫唤,尖锐的叫声瞬间引起的平安的注意,等他回过神来,驴车已经被人架着跑了一小段路,平安气急了,随手夺过对方手中的板斧就飞了出来,好巧不巧地砍中了对方的肩膀!
伴随着惨叫声,那血瞬间溅了出来,正好溅到了准备跳车的岁岁脸上,鲜红的血液再度刺激到了岁岁,等平安追上来的时候,只看到那人像死老鼠一样从驴车上掉了下去,然后受惊的驴子不要命的撒腿就跑!
平安飞身一纵,整个人飞扑了过去,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岁岁拉进怀里,但无奈岁岁发了狂,理智全然不存,丝毫认不得平安,对待他如同对待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只冲着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下,平安只觉得自己被她咬得一阵发痛,鲜血瞬间从她的口牙间流了出来,沾上了他的领口。
平安生怕她发狂再伤到自己,双手将她拢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坐了靠垫,生怕她被颠簸的车壁磕碰到,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咬牙忍受着脖子上的疼痛。
岁岁就这么咬着,也不知道咬了多久,挣扎之间,平安领子被她伸手拽开,她虽然瘦了许多,但手上力气却是出奇的大,一下子就将他的衣服扒开,露出光洁的胸膛。
哪料皮肤的触感再次刺激到了她,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堪的过往,岁岁猛地松开了口,一把将他推开,奋不顾身地从车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