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还挺多。”耿川明看了她一眼，“但是万一留下汗渍皮屑了呢？不就可以查出来了。”说着，继续细细地翻看那件衣服。
这个部位，要是穿在身上的话，要挂破也不容易，但是拿在手里的话那就难说了。所以有谁会拿着工作服进杂物间呢？按说杂物间光线不好，东西又凌乱，而工作服又那么昂贵，不可能是随意就带进来了的。
“这些扫帚不是买的吧？”邱智灏突然说道，“绑得挺粗糙的。”
“对，不是买的，是自己绑的。”金姐解释道，“买的那些扫帚没法扫花园，所以我们自己去后面的山上砍了一点细竹，绑起来做扫帚。这种扫帚不会太硬，不损害草地，加上面积大，扫落叶最好了。所以只要有空就绑一点放着。”
“都是谁绑的，这些都是最近才绑好的吗？”
“这种事情嘛，肯定是朱正凯带着男员工做的，女人力气小，绑不结实，扫起来容易散架。”金姐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其实小朱这个人吧，还是挺勤快的。这不是，他刚从家里回来，就问我扫帚够不够，不够的话趁着天气好再准备一些。还问我要了杂物间的钥匙，自己亲自来点数。可他家里人……”
就在金姐感慨的时候，邱智灏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证物袋，将一个东西小心放了进去。然后看着呆愣愣的耿川明说道：“衣服也带着吧。”
“你发现了什么？”
“今天打扫花园的员工穿的是这种工作服吗？”邱智灏没理他，而是问金姐：“还有，这个地方什么人来的最多？员工们会穿着这种工作服来这里吗？”
邱智灏说着，指了指耿川明手中的衣服。
“怎么可能？”金姐失笑道，“你刚才也拿过衣服了，知道这衣料挺高档吧？再加上衣服上都是手工刺绣的，一套衣服少说要二三千。别说穿着打扫花园，就是穿着进杂物间都不可能。你看这杂物间里都是粗使的工具，被挂一下划一下那不是糟蹋了好东西了？就算青青不说，我们自己也舍不得呢。”
杂物间显然也不是晾衣服的地方，那么这里怎么会有盘扣掉下，而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衣服也应该是在这里被划破的，邱智灏在扫帚上面找到了一根细小得几乎看不出的丝线，又是在里面一排没有用过的扫帚上。所以基本可以肯定，不是拿扫帚的时候挂上去的。这个破口，更像是蹲在扫帚堆里的人突然站起来的时候被竹枝的断口钩破的。
所以，那个人为什么要蹲在扫帚堆里？这么高档的工作服，穿着进杂物间都不被允许，还能穿着往扫帚堆里藏？确实是怪事。
搜查完杂物间，邱智灏和耿川明又去了保管衣服的衣帽间。这里显然比杂物间宽敞明亮了不少，不仅灯光监控一应具备，两边还摆着不少的模特。当然，这里也不是仅仅只存放工作服的，更多的是各种款式的汉服。秦汉唐宋明几乎每个朝代的都有，男装女装规格齐全。
难怪耿川明一见之下就惊叹：“你们这些衣服，比影楼里的还齐全的，都可以直接拿去拍电视了，还是正剧的那种。”
“我们这里的汉服，可比影视装考究多了。”姚芊书走到一个衣架前面，拿起一条披帛说道，“看见没有？这是明朝的鸾凤，是利用渐变色的工艺手工织成的，影视剧里的戏装有这么上档次的东西？”
“这里都是谁保管的？”邱智灏直接问道。心里却跟看到家具的时候一样，贵，就是贵，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贵，所以被人觊觎也算正常了。
“主要是我和小李管着的，当然，青青也是可以进来的。”金姐说道。
“朱正凯能进来吗？”
“他……青青进来的时候，他有时候会跟着进来。但是单独没法进来，外面的指纹锁没有录入他的指纹，当然，钥匙他也没有的。”
两个即将要结婚的人，难道不是最值得信任的吗？邱智灏感觉到这里的不寻常，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拿出名片递给金姐和姚芊书：“我们看的差不多了，不过绊倒姚芊书的那件衣服，你们最好还是查一下。既然管理流程没什么问题，应该能查到点什么吧？查到了青及时跟我们联系，当然，别的您们觉得蹊跷的事情也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们好了。”
从会所出来，耿川明还在思索着。很明显，从金姐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柳可青并不怎么信任朱正凯。所以哪怕结婚了，她应该也会留一手吧？或者正是她留下的这一手，引发了朱正凯的杀机呢？所以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买 凶 杀 人！
想到这里，耿川明兴奋地转头想跟邱智灏分享，没想到邱智灏不紧不慢地说道：“是不是买凶，只需要看朱正凯最近的表现。如果他给柳可青请律师的目的是为了就家属谅解书进行讨价还价，那么我们确实有必要朝这个方向去调查了。”
邱智灏和耿川明回到局里，正好前去柳可青别墅所在的华庭小区调查的赵成渝和沈新蕊也回来了。一眼看到邱智灏，沈新蕊很高兴，几步跳到了他的旁边，眼睛亮亮地问道：“你们在那边发现了什么？”
看着邱智灏下意识地朝自己身边挪了两步，耿川明这会儿聪明了，连忙拉着邱智灏就在办公桌旁边坐下了，然后晃了晃手机问道：“我们的东西都在里面了，哪个办公室的打印机现在空着，我一会儿去打出来。你们在小区里问到了些什么？发现什么其他的思路没有？”
“还有其他思路？”江尚峰看了耿川明一眼。这小子，自从有了手机，出门就不带笔记本了，直接记到手机上，回来后整理清楚了打印出来。别说，整齐多了，只是画图却不容易。所以被说了几次后，又用上了笔记本。这回是学会手机画图功能了，还是下载了什么画图软件啊？又故技重施了。
耿川明正要说，邱智灏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显示屏上赫然出现了刚才在会所里拍的照片。就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邱智灏有条不紊地解释了工作服和杂物间的事情，然后拿出证物袋，将扫帚上发现的纤维和工作服一起递了过去。
“检测一下就知道了，这件衣服是不是在杂物间钩破的。如果是，那应该可以推测出，杂物间里藏过人，而且极有可能是一个女人。”
“哎，阿邱，不对啊。”耿川明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刚才讨论的时候，只是说那个藏在杂物间里的人，很有可能是被收买的凶手，所以你怎么能肯定就是女人呢？你不会觉得工作服是女装就一定是女人了吧？NONONO，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种情况，叫做男扮女装。”
“那你是觉得，那个人故意穿着女装藏在杂物间，还故意钩破衣服，是为了将我们的视线引向凶手是女人这个假象？”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啊。”耿川明振振有词。
“那目的呢？凶手是男人还是女人，是一件需要掩饰的事情吗？”邱智灏摊摊手，“你也说了，我们刚才讨论的是买 凶 杀人的可能性，那你说说看，嫌疑人为什么要买凶杀人？买 凶 杀人的目的就是隐藏自己，而不是隐藏凶手的。”
“所以……不需要伪装？”耿川明傻眼了。
“不需要。”邱智灏坚定地摇摇头，然后对江尚峰说道，“头儿，我们还去了银行，查了一遍朱正凯和他妈身份证号码下的银行存款，看看近期有没有大额支出。很可惜，别说近期，就是近二年，他们的账号也没有大额支出。”
“所以买凶杀人不成立？”江尚峰问道。
“也不一定不成立。”邱智灏迟疑地说道，“万一他们约好的是先办事再付款呢？”
毕竟无论是买凶的人，还是被买的凶手，都是想要逃避法律制裁的。所以互相之间的信任足够的话，采取这种方法会安全一些。不过……
“不过，那凶手跟朱正凯的关系，可就非同一般了，这样的话，他还有买凶的必要吗？”江尚峰反问道。关系过于亲密的话，买不买凶有什么区别呢？一旦被查到，那就是妥妥的拔出萝卜带出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