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前途漫漫
齐天弈拿起桌上的茶壶正准备添茶，却发现里面已只剩下一点茶渣。他看了一眼已上屋檐的月亮，然后放下茶壶转向欧阳曦：“那边的晚宴估计都已经散了，你还不打算走吗？还是说今晚你打算就在我这过夜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不太好。”
“还孤男寡女呢，给你这个机会，你有那个胆吗？待一晚又不是什么出格的事，今晚我就待在这不走了，反正革离叔那边已经打过招呼。”欧阳曦将双臂环抱于胸前，不满道。
“没想到堂堂一位统领万军的主帅连你这样一位大小姐都搞不定啊，”齐天弈微嘲道，“你爱待着就待着吧，不过先说好，我这可没地方能让你睡得舒服。”
“你去哪？”欧阳曦还没来得及发怒，齐天弈便已起身走向内屋。
齐天弈头也没回地指了指内屋，还不忘补充上一句：“我去修炼，只要天还没塌下来就别进来烦我，今晚你想去哪随便你，跟我没关系。”
“我跟你一起修炼。”欧阳曦毫不犹豫地起身跟着齐天弈进入内屋。
但前脚刚迈入屋内，她整个人就被齐天弈毫不客气地推了出来。木门在她身后被重重的关上。
齐天弈的木屋里所有门都是不带锁的，欧阳曦顺手一推，再次挤入内屋。
“我说你这大小姐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你是朱雀我是玄武，我们俩的真气但凡稍微触碰一下，那下场估计就是各自去见阎王爷。你想谋杀我就直说，别弄得这么隐晦。”语毕，齐天弈还给欧阳曦做了一个夸张的爆炸的动作。
欧阳曦顿时僵在原地，她想起了先前两人尝试融合真气的场景。
这确实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就这样一个晚上，还这么急着要修炼？我说不定明天就要走了。”
齐天弈漫不经心道：“走就走呗，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至于修炼，你要知道，我可是同洛琉翎有一场赌约——我需要在半年内修为突破到三莲上境，否则在参加入宫大试前我恐怕都不会有人身自由了。”
此话一出，欧阳曦差点惊掉了下巴。她下意识问道：“你现在是几莲？”
“二莲上境。”齐天弈答得很是平静。
“那你自己觉得有可能吗？就算你是再怎么天才的天才都不可能半年连破两境吧。”欧阳曦只觉得心中一阵无疑。她自然是看出齐天弈在机关暗器以及出谋划策这些方面上天赋极高，但她可没看出齐天弈有什么超乎常人的修行天赋。
齐天弈转身看向欧阳曦，无比认真道：“那你在这之前有想过梁城主孤身战九黎并且大获全胜这种可能吗？很多人都说，孛临这座城市就是为了见证奇迹而存在。既然如此，那我不介意自己，成为下一个。”
“你……”欧阳曦无话可说，她依然觉得这是不现实的。
“行了，那我也跟你做一个约定，如何？”齐天弈看着欧阳曦仍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突然笑道，“我和洛琉翎的赌约，若我赢了，她便要无条件帮我做三件事，若她赢，那在九霄入宫大试前的时间，我必须照着他们所说的方法去修炼……”
“这怎么看你都没吃亏吧！”欧阳曦打断了齐天弈的话。
“那只是从你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齐天弈微微挑起眉头，接着道，“我与你的约定也很简单，我若是能赢下这场赌约，那五个月后我便来炎国找你，怎样？”
“当真？不许耍赖。”欧阳曦没想到齐天弈会这么说，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我耍你干嘛，再说我本来就打算着去炎国一趟，正好能找个人给我带带路熟悉熟悉。话说你不是觉得我与洛琉翎这场赌约是必输的吗？”
“我……”欧阳曦又答不上来了，小脸涨得比苹果还要红，“现在我相信你能做到，行了吧！”
齐天弈看着欧阳曦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坐下吧，今晚我们干点别的。”
“你要干什么？”欧阳曦顿时警觉起来。
齐天弈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看向已经退到墙边的欧阳曦笑骂道：“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坐过来。”
欧阳曦踌躇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走到齐天弈身前坐下。
“伸手。”
“啊？”
见齐天弈再次挑起眉头，欧阳曦识相地闭上了微张的小嘴，乖乖地伸出了右手。
齐天弈没有犹豫，同样伸出了右手抓在了欧阳曦的手。在少女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强行扯过她的手掌十指扣紧。欧阳曦的脸再次如同煮熟的虾一样红了起来。
“你干嘛，松手……”
“闭眼，进入命海。”齐天弈冷冷地打断了欧阳曦的话，同时自己率先闭上了双眼。
即便有一万个不情愿，但那一点点好奇心还是驱使着欧阳曦闭上了双眼。她发觉到今天的命海似乎和平日有些许不同。它的位置似乎藏的更“深”了。
“为……为什么你会在？”进入命海后的欧阳曦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朱雀，而是站在她面前的齐天弈。
“很奇妙吧，若不是玄武突然叫我这么去做，恐怕我们相处的再久都不可能进入同一片命海。”
“那这是谁的命海？”欧阳曦四处张望，发觉这片命海比她自己的还要广阔不少。
“这是你们共有的命海，也可以说是你们各自的命海组合成了这片全新的命海，”朱雀看向仍然趴在水面上的另一头神兽，“玄武，我们已是多久没这样见面了？”
玄武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好久不见，朱雀，你还是那个样……”
火红色的大鸟拍了拍翅膀，一颗颗火星落在命海的水面上，摔出万道光芒。她将玄武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笑道：“那你的改变似乎还挺大的，至少身上的戾气没以前那么重了。”
玄武也没有发怒，看向齐天弈答道：“拜那小子所赐，他和之前的那些废物不一样。从他身上，我能找得到让我也感兴趣的东西。”
“我记得你在一个月之前都还想着如何把我往死里整吧？”齐天弈突然开口，话中是浓浓的嘲讽之意，“我只不过是个运气好了点的废物而已——我猜你现在心里应该是这么想的。”
玄武轻哼道：“我承认，有了机缘，废物也同样可以变为天才。”
齐天弈的嘴角微微上扬：“我猜你接下来想问我：既然存在的威胁都已经消除，那何时才能炼化那颗丹药。是不是？”
“你自己明白就好……”
欧阳曦听着齐天弈和玄武的交谈，这短短几句话她便已经对他们的日常相处画面有了诸多的猜想。她看了一眼朱雀，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
她突然觉得这一人一兽还真是，挺相配的。齐天弈平日里身上时不时散发出的戾气和痞子气，除了自小生活在孛临这样的一个江湖纷争众多的环境外，还有恐怕就是在与玄武的一次次口角之争中，养成了这样的性格和习惯。
“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小丫头，你说什么呢？”
即使只是欧阳曦不经意间的喃喃低语，但还是被玄武给听见了。玄龟慢慢转动着脑袋，将凌厉的目光投到了欧阳曦的身上。
“呃，抱歉前辈……我开玩笑的。”欧阳曦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锐利的眼神就好像是一柄利剑，随时会刺穿她的身体。
“人家说的也是事实嘛，你还恼羞成怒了？”齐天弈走到玄武身旁，竟直接靠在了那只玄龟的背上，口中的嘲讽之语更是没有停下。
“你小子若是还想尝尝精神分裂的滋味，那大可以继续。”
面对齐天弈接二连三的讥嘲，玄武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突然对着齐天弈的背就是猛烈一撞，直接把毫无防备的齐天弈撞出几米远。
“我说你，能不能稍微轻一点啊。”齐天弈揉着肩膀从水面爬了起来。但在场的另外一人两兽都知道，他是装出来的，身为一个精神体怎么可能感受得到疼痛。
“玄武，还是说正事吧。”眼看这一人一兽再次怒气冲冲地瞪着对方，丝毫没有要退一步的意思，朱雀及时出言阻止了他们继续争吵下去。
玄武和齐天弈皆是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才作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