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师傅拿着剑进去内间清理,半个时辰后,他拿着一把古朴的剑走了出来,周婉妤从小练剑,剑术没有大成,看剑的眼光却是练出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剑:“师傅,您可知道这是什么剑?”
铁匠师傅摇头。
“那可否帮我刻一个云字。那剑鞘可还能修?”周婉妤想,刻个云字,若那云公子不收这份礼物,她就留着自己用。
“剑鞘不能修了,不过扔了可惜。我再想想办法。”铁匠师傅拿起剑又进去了。
这次时间更久,足足一个时辰过后,他才出来。周婉妤接过配好剑鞘的古剑,赞道:“师傅手艺果然了得!”
只见那剑鞘不知道是用什么皮子做的,软硬适中,那残破的旧剑鞘被师傅敲碎成残片镶在皮质剑鞘上,残片上原有的宝石经过清理后熠熠生辉,这剑鞘使这把剑看起来更加古朴不凡。
周婉妤宝剑出鞘三寸,看到一个古朴的繁体“云”字。她满意极了,道:“师傅,多少钱?”
“十两银子。”
“翠儿,给师傅二十两。”说完,周婉妤对师傅抱拳一拜。这是非常江湖的举动,不符合她周家大小姐的身份,但是她觉得师傅一定是个懂剑的高人,他救了这把剑,否则它还要蒙尘许久,他当的这一拜。
“这剑极有可能是战场上哪位亡故的将军所有,希望姑娘用它行正义之事。若有人认出它来,也许便是那将军后人。”铁匠师傅提醒道。
“谢谢师傅指点。”
回去的路上,周婉妤一直把玩着这把剑,回府后,还爱不释手地在院子里练了一遍落霞剑法。
宝剑在手,即使周婉妤的剑法还不熟练,一招一式间剑势自成。
黄昏前,周婉妤去书房见了父亲。
她一五一十对父亲讲了白天遇到管彤的事,当然没有隐瞒自己假装伤重的小伎俩,对大人们来讲那就是小伎俩。父亲安慰女儿不要担心,管府上门赔礼道歉他自会处理的。
周婉妤又把古剑递给父亲,把修复古剑的事讲了一遍。父亲边观赏古剑边听女儿讲,不时点头赞许女儿的做法,最后周婉妤道:“这剑作为生辰礼物送给云公子,可好?”
周父觉得自己女儿真的长大了,这么好的剑都舍得送给别人,搁以前那武痴样绝对是不可能的。
他正准备称赞几句时,只听周婉妤又小声道:“若他不喜欢,我就留着自用。我再给他准备别的礼物。”眼里盘算的精光,分明在盼着父亲说一句:他不喜欢。
周父忍不住笑起来,道:“你这丫头!你就别想了,你想给人家准备礼物的时候,这剑就出现了,岂知不是缘分。即是缘分,还是按原意送人的好。”周婉妤觉得父亲说得很有道理。
周父又拿起那把剑,“那位制剑老者八年前来到此地,平时一般不亲自接活计,除非遇到好东西。”他用手抚过那几颗宝石,“这七块宝石残片分布的位置像极了北斗七星,不如就叫七星剑吧。”
“七星剑!好名字!”周婉妤拍手叫好。
周婉妤见父亲高兴,就趁机提出自己想学琴的想法:“父亲,女儿想学琴,您可否为女儿寻得名师?”
周父摸着下巴,那里没有胡须,否则就是捋着胡须了。他想着女儿最近主动学这学那的积极模样,难道撞了一下头,开窍了?不管怎么说,对于女儿的好学,做父亲的很欣慰。
“名师并不难寻。整个歙州城,琴技最好的莫过于许师彦,也就是云公子的授琴师傅。据传,许家祖上曾在蔡大家跟前伺候过,受蔡大家点拨,后来琴技就在许家代代相传,每一代族中弟子总会有几个擅音律者。”
“蔡大家是谁?”周婉妤问道,她觉得这个问题小周婉妤一定是不知道的。
“就是汉时蔡邕之女蔡文姬。”
“那许家岂不是中原人?”周婉妤化身好奇宝宝。
“是,许家是后来逃难逃到此地的,经过几代人的苦心经营,如今也算是个大家族了。”
“许师彦就是城中人们尊称为‘许师’的那个人吗?”
周父点头。
“既然如此,父亲不用再寻其他琴师了,我也要做许师的弟子。”周婉妤坚定地说道。
“许师收徒自有一套,非他看得上眼的,不论达官贵人,他都不收。”周父提醒女儿道。
“既知他是良师,又怎可错过。不管多难,女儿一定会努力获得许师的认可。”
周父知道女儿决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又劝道:“父亲本该立刻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如今同时要学这么多,父亲担心你什么都学不扎实,反而害了你。”说完想了一下,“你先识字,等你能自己读通诗书的时候,父亲就请许师教你琴技。”
周婉妤觉得有道理,最重要的还是认得繁体字阅读无障碍,那样父亲书房里的书就都可以读了。
“七夕生辰,许师会去吗?”
“定会去的。云公子是其得意弟子。”
那就是说李慕云的琴也弹得很好了。他怎么样样都好!周婉妤心里不服气,明明和自己同岁,却处处比自己强。
她又向父亲讨要那块仕女古砚,父亲从书桌上拿起古砚,手指反复抚过那背影,眼神望着远方,道:“等你及笄之年,为父会赠与你的。”说着,思绪似乎飘到了极遥远的地方。
直觉告诉周婉妤,这里面有故事,但是看父亲的情绪,她可不敢问。
晚饭后,兄弟三人拉着周婉妤来找周父,三人分别拿了书说是有问题要请教父亲,其实主要还是来下棋凑热闹的。
以前父亲从不让他们来打扰,好不容易现在同意了,儿女们就都来了,倒是一家人凑在一起挺热闹,周父脸上的严肃也少了几分。甚至于多年以后,周家还一直保留着晚饭后合家欢聚的这一习惯。
连母亲陆清荷也闻风而来,“你们这些猴子们都来了,却把娘忘了。”
晚间的棋会直闹了一个时辰才散了。
周婉妤记完日记,还是睡不着,想着白天获得古剑的神奇经历,觉得这古代要么宝贝太多,要么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很重要?不然怎么凭白捡到这么大一便宜,最后终于傻笑着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