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八年初始(1679年),朝廷加强参区的防务,命奉天与兴京各出派领催一名,兵十四名,前往地方巡查。从夹木产至英额之间往返缉拿私采人参者,
同时,在山海关严布关卡,旗人进关,需由本旗的固山额真送牌子到兵部,起满文票,汉人则需到兵部呈请,起汉文票,凭票进关。出关时先验票,再记档,严格搜查是否携带私参,就连清朝宗室用人参过山海关都有定额。
海路,令奉天将军、府尹派遣官员前往东北各处港口巡查,再由山东登州总兵带领官兵巡缉、堵截。
并谓:“奉省各海口共二十余处,地面既属辽阔,各处皆可透漏私参。奉天将军随时相度紧要地区,往来移驻,令奸徒无可揣测。”
各关口都被堵死,地下人参的贸易愈发难做。李桢决定先去府尹那儿,打探一下风声。
一提起盛京当前局势,府尹却是牢骚满腹。以往的将军虽名义上,统管盛京地区的一切军政要物,但对于民事一般从不过度干涉。府尹虽受将军节制,但主辖地民事,已形成默契多年。可在安珠湖就任之后,凡事无巨细。不仅掌管八旗军务,还把触手伸到民务范畴。
现在,安珠湖又命辖区下面各州县,将陈年一些有疑点的旧案提上来,重新审理。一时前来伸冤、告状的人,挤破了各级衙门门槛。
高尔位还诉苦道:“各级府衙的官员,都为那些陈年积案忙得团团打转。要知道,哪个地方没有冤假错案,我这个堂堂府尹,朝廷二品大员,被驱使得无暇他顾,累得跟狗一样,看来,往后的日子可要难过喽。”
李桢听后,愈发感觉形势不妙。
没过几天,府尹又来高丽馆回访。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乡绅模样的人。高尔位仍是一脸愁容,屁股还没坐稳,就又急不可耐地向李桢诉苦。
就在几天前,承德老知县苏承祖因久病缠身,终于死在任上。一代陪考侍郎,人到晚年总算光耀门楣,寿终正寝,其身后事由官家一手操办。
本来,高尔位有心安插商秋野去顶替那承德县令的空缺。可被安珠湖一手驳回,就地提升田景园任县令。
身为一府之长,却连任免下属的事都做不了主,高尔位倍感失落。这田景园本是出自宁古塔,其父与安珠湖曾为同僚,如此安排也属常情,谁让人家官大一级呢,可是,接下来之事让他更为光火。
按大清时例,七品以上官员,可“父死子继”,其一子可顶缺入官籍,在衙门里任九品文官。苏承祖有两个儿子:“苏大扬”和“苏小扬”。两人都是落第秀才,苏承祖在世时,二子关系就素来不睦,现在,为了这个官缺,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小苏自小深得父亲喜爱,一直勤学苦读,发奋要走他爹的老路。果不出众人预料,去年顺天乡试又是名落孙山,所遭讥笑和嘲讽不亚于他爹当年。相反,老大很不受他爹待见,一直从事旗人与汉民间房产、地契转让之类,从中捞得不少钱两。
大苏靠这些年所得,广结人脉,他托人找到府尹去疏通。此事在高尔位看来是小事一桩,当即大包大揽,将他列为接继者,打算安排他在承德县衙里任主簿。
任命呈给户部各司,一路畅通无阻。哪知当最后上呈到了将军那时,安珠湖又是眉头一皱,当即召来府尹和户部侍郎问话。
见将军亲自过问,户部侍郎道:“这苏家三父子当初在盛京也算是名人。苏承祖在世时,因屡试不第,被戏虐称为‘陪考侍郎’。哪知晚年时撞上大运,得任一方知县。他生前为七品官阶,按大清律例,允其一子录入官籍。”
安珠湖道:“这我都知道。现在说他那两个儿子,为何舍小取大?”
户部侍郎道:“是这样,苏承祖早年因一心向学,荒废了家业。家中一贫如洗,一时动了贪念,偷吃了邻居家的一只鸡。待人家寻上门来,他又死不认账,一扫读书人的斯文。人家气不过,告到衙门。
偷鸡之事没有证据,官家本欲不了了之。谁知道,苏大扬自小熟读圣贤,深晓大义,主动举报他爹行为不端。他家后来赔了钱财不说,此事也传的沸沸扬扬,令苏承祖很长时间抬不起头来。而相较之下,小苏却无他哥那般识大体,处处维护他爹,甚至还帮他爹掩埋鸡毛等证据。”
府尹也不失时机地补道:“下官以为,如今衙门正缺少这般正义之人,对自己亲爹都不枉私情,我看他正是不二人选!”
安珠湖道:“此事你们只知其一,你可知事后,那小苏背地里,又多买了只鸡陪了人家,还登门替他爹道歉?”
两位下官一脸茫然。安珠湖又道:“孔夫子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自古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父为子隐,子为父隐,才是天理伦常。而这大苏,看似大义灭亲,实则是离经叛德,他现在所为我也略知一二!而这小苏,庇护他爹乃人之常伦。事后即能主动承担,不失君子之风,你们怎么这么糊涂!”
高尔位本以为稳操胜券,却被将军一顿数落,心中无比憋屈。就这样,小苏意外上位,在知县田景园任下作主簿。
听过高尔位的述说,李桢简直无比震惊。“安珠湖办事如此裁伐果断,熟读汉家经典。而且上任这么短时间,就对所辖地方如此了如指掌,着实可怕!”
高尔位指着苏大扬道:“大苏一直与我关系很近,如今被排挤到官门之外,我实在有些不落忍,他一心仰慕庆安君的盛名,不知能否在贵馆中谋一差使,效力鞍前马后?”
李桢心知他收了人家银子,不好交待,便把人推到这里。这人都带来了,哪好驳了面子?“既然大人开口,我又怎好不应。这位苏贤弟深明大义,此等人才我十分欣赏!”
李桢说话深藏不露,苏大扬实在看不出是在夸他还是贬损。他深知高丽馆待遇丰厚,心下很是欢喜,连声拜谢。
将他打发走后,府尹又和李桢一番深谈。高还提到,安珠湖对当年凤凰城的纵火惨案也是十分重视,李桢心房又是一颤。
府尹说:“几年过去了,那个疑凶仿佛从人间消失,毫无半点消息。不过我也一直觉得此案疑点诸多,这个孩子当年才年仅十三四岁,怎么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惊天大案?”
说到此,他语锋一转:“毕竟牵扯到了你们朝方人员,我真不愿深查下去。但将军可不是吃素的,若此事真和你有关,就是天王老子也难保你。”
李桢有些愠怒道:“大人把我当什么人了!此案早就有定论,那个官商是随团而来不假,可也是受害之人,险些把命丢掉,大人若要重审,我即刻命人把他从朝鲜提来!”
府尹说:“这倒不必了!我也是为你担心。可转念一想,你堂堂一国主政,有口皆碑,怎么也犯不着和那些穷苦流民过不去。”
李桢说道:“大人能这样想,李某心生感激!”
府尹又道:“现在上方对私贩参珠之事一直查得很紧,昨日,将军还邀我谈话,说要抓一巨头来查办,以树朝廷声威。也怪这帮人太过猖狂,跑山时也不长眼,敢冲撞京师瞻礼大臣,不然朝廷也不会如此动怒。”
李桢心里不由对周春明又是一阵暗骂,他突现出一主意。“这事全包在我身上!用不了几天,我就会送大人一份厚礼,自可对上方有个满意的交代!”
府尹喜道:“捉奸见双,捉贼捉赃,你手上可有证据?”
“眼下倒还没有,不过,不出时日,我定会让大人有所斩获。李桢心内已有了算盘,只是眼下缺一个帮手。他心中早有一人选,这人既是怀仁的同窗,又是情敌,更是唯利是图之小人。
一大早,商秋野从妓馆里走了出来。
他挑拨那对情侣分开后,顺姬反而对他更加反感和疏远,入赘高府的愿景落空,他能感到,府尹也不像从前那般关护。他一时难以接受,常到妓馆里买醉。
昨夜又和妓院头牌小香兰折腾了半宿,未免有些筋骨疲惫。他舒坦地抻了个懒腰,腹中不觉空落,打算去摊儿上吃口煎饼果子,再去衙门点卯。
迎面走来一人,彬彬有礼道:“庆安君知您还未吃早点,特请你去府上用早膳。”
这人商秋野认得,正是高丽馆的馆役。庆安君竟派人来此相邀,商即是脸上一热,略思虑片刻,便随他前去。
面对高丽馆的一桌珍馐,商秋野反倒没了胃口,简单夹了两筷头便即放下。
李桢未在意他的窘态,仍笑盈盈地给他夹菜。要是往日,商秋野定会受宠若惊,可现下,羞得头都难抬。
“怎么了?只为一个女人,仕途都快不要了,现连饭也吃不下,何苦这样作贱自己?”李桢轻描淡写,关切地说着。
商秋野已恨不得把脑袋插到裤裆里,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你看你同窗固山,将军对他有多赏识和重用,我看布营司统领早晚有天是他的。还有田景园,也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县令,再看你,成了什么样子!”李桢一副长者姿态教训着。
“我…我…”商秋野欲言又止,生怕自己冒名之事被他亲口道破。
李桢又语重心长道:“大丈夫应志在四方,你却为一叶而障目,你说你蠢不蠢?我都替你心急!”
被接连触及痛处,商的面容已几近扭曲,“全因那姓贺的,他抢我心爱的女人,还毁了我大好前程!”
“你不也是弄得他们好惨?”李桢笑着说。
商秋野更为之一怔,李桢真是手眼通天,自己做的损事也难逃他眼睛。
李桢缓缓道:“你不必解释,正所谓无毒不丈夫,我最欣赏你这点!哎,这女人的心最是善变,倒不如男人来的牢靠,你看我,就从来不为此男女之事牵绊…”
商秋野心头一紧,坊间多有传庆安君私癖,他莫非是要…
李桢接下的话,才让他放下心来。“你这么年轻,自应前途无量。眼下,府尹还是对你很关爱的,可你自己不思进取,又有什么法子?”
商秋野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眼下就有一个给清廷立功的机会,不知道你愿不愿好好把握?说起来,此事与你那个好兄弟还有些瓜葛。
这可大出商秋野所料,“哦?您说的可是贺怀仁?”
李桢笑道:“亏你被他弄得这样惨,却连人家的底细都不知!”
“他不就是烧锅里一货郎?充其量也不过是个酒贩而已。”商轻蔑道。
“那你可小看他了!现在整个烧锅可都是人家的!他明里是烧锅的伙计,暗中却有人给他撑腰,干的就是私贩人参的勾当…”李桢全不瞒他,道出了怀仁的来路。
商秋野闻听张大了嘴巴,箸坠于地,都顾不得拾起,“您是说,他亲爹就是销声匿迹多年的参帮匪首黄腊?”
李桢道:“正是!他父子二人当年都得我好心收容,现在却反过来倒打一耙,这点上看,他们爷俩还真像!”
“我全明白了,王爷到底要我怎么做?”
李桢说道:“要对付他,就得把他背靠的势力连根拔除,他便成了孤家寡人,还不任由你宰割?此事还可使你立功升迁,可谓两全其美。只怕你到时混的风生水起,再看不上这出身贫贱的高丽女了!”
此正中商秋野下怀,他当即起身拜倒:“多谢王爷栽培,在下定当肝脑涂地,为您效犬马之劳!”
刘掌柜的山货铺靠近鼓楼大街,店铺不算大,里面的山珍奇货却一应俱全。墙上挂满了猞狸、貉子、麋鹿等动物的皮张,柜面上,摆满了猴头、鹿茸、蜂蜜。甚至连稀有的熊胆、虎骨都不缺,却唯独不见山参。
人参已禁止民间买卖多年,衙门的参局所采山参进贡皇家后,所余才能在当地抛售,且都由官家一手包办。
刘掌柜曾靠偷卖人参,挣了不少外快。近期,他又收到了魏乔的口风,官府现在查得紧,万不可抛售。他谨记叮嘱,小心行事,虽然少了些暴利,但生意也算红火。
这日,店中来一新主顾,采购了些蜂蜜,榛子等之后,又低声地问道:“在下想买一棵四品叶的老参,不知店家能否搞到?”
刘掌柜的脑袋摇的跟卜楞鼓似的,“小店本小利薄,谁不知道人参是官家严查的,莫说是老参,就是根参须子,也不敢有半点染指。”
这人并不死心,“掌柜就别蒙我了,谁不知道山货店都是私下捎带着人参生意。只要有好参,价钱不是问题。”说着,又掏出钱袋在手中晃了晃。
掌柜脸色有些难看,“客官要其它的山货,都好说,要买山参的话,就去官府的参局去购吧!”
来人仍是契而不舍,“谁不知道参局的人参价格又高,品相还不好。老板有现成的生意不做,难道与银子有仇?”
“你究竟是何居心!”刘掌柜再也按捺不住,推搡着就要赶他出门。
这人反而笑了,“掌柜的就连‘樵夫’的面儿也不给?”
见他提到樵夫,掌柜一怔,“莫非是自己人?”
来人说笑间,掏出了一信札,他展开一看,正是魏乔的笔迹:
“兹有一帮中小友,家中老父病重,急需一上品山参续命。同为流民,生活不易,望刘掌柜方便之余,匀售一株与他,乔先行谢过。”
掌柜嗔道:“原来是自己人,怎不早说!现在衙门实在查的太紧,不得不防。”
来人道:“不是在下有意故弄玄虚,是魏大哥让小弟先行试探一下,看看掌柜是否奉行严谨,现看来,真是多此一举了。”
刘掌柜更深信不疑,“既然是乔兄的吩咐,一切都好说。不过,这要命的东西,你也要小心。你先容我片刻,这就给你去取。”
他生怕客人等久,一路小跑就奔后院去了,殊不知早被人盯上。他从窖中翻出一上品,刚一探出头来,就被官兵拿个正着。
假扮参客之人正是商秋野。李桢给了他一份早年魏乔的手迹,找人临摹成帖,终骗取了刘掌柜的信任,一举人赃并获。
衙门全力拷问,刘掌柜受刑不过,如实交代了参货的来源,于是官府下令缉捕魏乔。
距城郊一百多里的铁岭县,经过流民数十载的开发,居民渐多,不再像从前一般了无人烟。
南门之右,龙首山下,有一处宽广的庭院。院落方十许亩,中有书室三间,前有圃种蔬,后有园种花,原是流人郝浴的居所,现已是一处书院。
郝浴本流于盛京,于顺治十五年,投奔好友左懋泰移居铁岭。当时铁岭遍是瓦砾,蒿草丛生,郝浴便在南门内之右选中一片风水之地,在老家筹措银两,兴建居所。
自此,郝浴便在家设帐办学,传授理学经典、培养生徒、普及汉学。他在此讲学十八载,至康熙十四年(1675)复职还朝,留所居宅院为书院,命名为“银冈”。
书院清幽典雅,古韵浓郁。当地有声望的流人都轮流来这里坐馆,许多周边的学子,都慕名而来。
随着书院的声名日增,渐有赶超盛京官学之势,书院山长董国祥及师生们喜不自胜,唯有一跛教员心有隐忧。
贺安节此时又更名改姓,一直就栖身在银冈书院中。他初来书院时就谋求一役工,被山长董国祥收留,于此照料师生起居。
他平日少言寡语,一心隐匿。一天,他在打扫庭院时,听到有师生在辩论。面对学生提出的“何为致知格物?”,教师竟然词不达意,引来学生不满。
他一时难忍,便放下扫帚,朗声说道:“知者,心之灵也。致者,推而极之以求蔽也…天下、国家、身、心、意皆物也…。此即所谓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此一幕,恰被董国祥所见,当下大为赏识,没想到这个瘸役工竟有如此学识,当下力邀他为学生筵讲经史。
时间一长,生员们发现,此先生不仅对经史通达,学识包罗万象,更是大谈当今学者顾炎武、黄宗羲等人的家国言论。他授课从不用书本,常旁征博引,妙趣横生,深受学生拥戴。
一些饱学之士有心拜会这个先生,可他除了授课再心无旁骛,平日门房紧闭,一律谢绝见客。
只有一客人,每月初八,便前来拜会,雷打不动,风雨无阻。两人关起门来一聊就是小半天,众师生纷纷猜测他们的来路。
可今天才刚刚初三,那个客人就来了,同来的还有两个年轻人。
贺安节见魏乔提前到来,还带来了怀仁与小宝,心知定有大事发生,他草草安顿了课业,把他们拉到寝房叙话。
魏乔道:“事情紧急,不然我绝不会带他们前来。”
贺安节深叹了一口长气:“是不是李桢终于抢先发难了?”
“正是!还请帮主拿主意。”魏乔将当前处境全都道出。
贺安节又沉吟了半晌,道:“不如你去投案吧!”
小宝急道:“那不是要我爹去送死?”
“闭嘴!听贺爷爷把话说完。”魏乔深知此举必有后手。
果然,贺安节又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让你去自首,不是到奉天府,而是去将军衙门!据我所知,现任奉天将军安珠湖刚直不阿,况且他刚赴任不久,李桢还不至于手眼通天到这种地步。投案后,你一口咬定背后主使就是周春明!而且,他,就是去年在乌喇与官军火拼的祸首。凭这一点,将军就绝不会放过他,足够李桢吃一壶的。”
魏乔问:“为什么不直接供出李桢,那样岂不更直接?”
贺安节道:“李桢在盛京口碑甚好,又有异国王侯身份掩映,咱手上没有确凿证据,谁会信你?恐怕再枉遭一番皮肉之苦不说,还等同给他们讲个笑话!”
魏乔连连点头称是。
贺安节又道:“到时李桢绝不会让周春明落入将军手中,我只是拿捏不准,以他现在的性情,会不会杀人灭口,但至少会与周撇清关系,总之,周春明再也见不得天日了。”
怀仁道:“可是魏大哥怎么办?这岂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贺安节没理会他,而是对小宝说道:“小宝这边,快去乌喇告知关二爷,请他来救你爹出去!以咱这么多年的交情,二爷绝不会袖手旁观。劫狱之后,官府那边自会把帐全记在周春明头上。”
贺安节又对魏乔说道:“事成后,你随二爷到乌喇避一避风头。只是要委屈你受几天皮肉之苦。”
魏乔拍着胸脯说道:“眼下还说这些,这点苦头算的了什么!”
怀仁心想,爹爹真是行事周全,自己还是欠缺历练,忙问:“那需要我做什么?”
贺安节道:“你要协助关二爷劫狱。过后李桢定不会和你善罢甘休!走投无路时,可去营口去找‘渔夫’。他会载你到刘公岛找“法海”,你在岛上先呆上一段时日,再随机行事。”
“我们这一走,爹爹你可怎么办?”
“不用管我,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