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丽听金昌松说叫她不回来 , 吃了一惊 , 连忙结结巴巴地问自己住在哪里 。金 昌松咬着牙说: "你去陪真谦虚睡两夜 , 不要离开他们 , 不要让他们出门 , 如果那狗日 的再找上门来 , 我先杀了你。" 金红丽一听吓得哭了起来 , 说自己怎么能再跟真谦虚一 起睡 , 自己已经不是他的人了 , 只把他们的年货办好了就回来 。金昌松更瞪大了眼说: "你已经同他睡了那么多年还在乎两夜? 这两夜你要想方设法稳住他们 , 不让他们到这 里来闹事 , 老子马上就要当院长了 , 这个面子不能丢。"
金红丽见金昌松说到了这个份上 , 也再无话可说了 , 只好点了点头 , 擦干了眼泪 , 走出卧室 , 对公公婆婆说了声自己到娘家去一趟 。便提着鱼肉出了门 , 到周家铺租了 一辆小面包车 , 又从信用社取了一笔钱 , 到城里给真谦虚和两个儿女 , 里里外外买了 两套衣裤 , 到自由市场买了一大堆牛肉 、羊肉和新鲜蔬菜 , 又买了两大壶油 , 到快吃 中饭了才一车拉到了真统一大门口 , 叫司机帮忙将东西搬到真谦虚的门口 , 才打发司机走了。
真统一 的大门是开的 , 可家家户户关着门 , 金红丽只看见上堂屋有几个孩子在玩 , 没有看清楚是哪家的堂客看了她一 眼 , 连忙跑进了顶上层堂屋的一 间房内 , 重重地关 了门 。真谦虚的门也关着 , 她听了听 , 里边没有动静 , 犹豫了好一会 , 她才壮起胆子 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 , 门开了一条缝 , 从这缝里亮出一张女孩子的脸 , 金红丽一 眼就 认出这就是自己两年没有见过面的女儿惠英 , 只是这张脸上没有了往 日 的天真 , 看得 见的只是暗淡的肤色和暗淡的目光 。惠英也认出了 自 己的母亲 , 她的脸上先是一惊 , 突然有了一丝惊喜的笑 , 只一闪而过 , 马上又疑惑地盯着她。
看着一脸茫然的女儿 , 金红丽仿佛被一种情感冲动着 , 一 阵惊喜 , 又仿佛被什么 东西捅了一下 , 这份惊喜也稍纵即逝 , 她轻轻地颤抖着嘴唇 , 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卡 着 , 用了好大的劲也出不了声音 。这一对母女就这样相互对视着 , 突然金红丽看见惠 英打了一个寒战 , 这才回过神来 , 母性又让她心疼起孩子来 , 她知道孩子们这两年不 可能买衣服 , 他们穿得是不是很单薄? 金红丽仍然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 " 惠英" 。没想 到他这一 叫叫醒了女儿 , 只见女儿的两只眼睛里突然涌出了两行热泪 , 从眼眶 " 哗" 地一下淌过面颊 , 落在了前胸上 。惠英马上缩回了脸 , 转身跑开了。
金红丽又听了听 , 见屋里没有动静 , 她的心又一下子悬了起来 , 不自觉地往后边 退了两步 , 怕什么人突然拿着刀冲了出来 。过了一会 , 见仍然没有动静 , 她又伸手战 战兢兢地轻轻推开门 , 见堂屋里没有人 , 她又轻轻叫了一声 " 惠英" , 仔细一 听 , 听见女儿的房里有轻轻的呜咽声 , 她知道那是女儿在哭 。金红丽又壮着胆子将头伸进了门 , 往靠大门边原来自己的卧室看了看 , 见门是开的 , 里面也好像没有人 , 她鼓了鼓气 , 将脚探进门去 , 慢慢走近女儿的房门口 , 见女儿果然扑在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哭 。她 又转身看见儿子的房门关着 , 伸手轻轻推开门 , 见儿子的床上睡着人 , 她估计儿子睡 了还没有起来 。金红丽这才稍稍放了心 , 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 " 难道他也没起床?" 没 有看见真谦虚 , 她的心仍然悬着 , 又转身走到自己原来的卧室门口 , 伸进头去一看 , 见床上没有人 , 被子还整整齐齐地叠在床上 , 她的心松了下来 , 估计这被是女儿替父亲叠的 , 她的心又一阵痛。
见就两个孩子在家里 , 金红丽又走进厨房 , 见炉里没有火星 , 估计他们早晨也没 有弄东西吃 , 她打开碗柜看了看 , 见什么东西也没有 , 一 阵心寒 , 眼泪也不自觉地在 眼眶里打起了转 , 金红丽长长叹了一 口气 , 将它咽了下去 , 这才放心大胆地走进女儿 的房内 , 轻轻叫了两声 "惠英" 。过了一会 , 女儿止住了哭 , 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 坐起 身来 , 低着头不说话 。金红丽坐到女儿的身边 , 轻轻拉过女儿的手握着 , 问她吃早饭 了没有 。惠英摇了摇头 。金红丽眼睛又一红 , 孩子肯定饿了 。她没有多想 , 连忙拉起女儿 , 叫她去帮自己弄饭吃。
惠英没有反对 , 两年前母亲突然从这个家里消失了 , 她不知道哭了几多次 , 夜夜 在心里呼唤着母亲 , 盼着她有朝一 日突然回来 , 今日母亲果然突然回来了 , 她百感交 集 , 原来听别人说母亲抛弃了自己和弟弟求新欢去了 , 她恨过 , 现在却没有了一丝恨 意 , 仍然成了乖乖女 , 跟着母亲出了门 , 麻利地将母亲买来的那么多东西搬进房来 , 关了大门。
金红丽挽起袖子 , 走进厨房 , 迅速点燃火炉里的火 , 屋内顿时有了生气 。她又往 锅内打了水 , 叫女儿坐到火炉边 , 边烤火边添柴 。不一会 , 水开了 , 金红丽连忙拿出 买来的面条下进锅内 , 又打进几个鸡蛋 , 拿出肉割下一块切成片 , 一起下进了锅 。装 着不经意的样子问了女儿一句 : " 你爸呢?" 惠英回答说上街买东西去了 。金红丽没有 再问 , 吩咐女儿去叫弟弟起来吃饭 。惠英很听话地站起身来走出了厨房 。金红丽将锅 里的面条分两大碗捞起来 , 把肉和蛋分在两个碗里 , 端到桌上等两个孩子来吃。
惠英走进弟弟的房里轻轻叫醒了弟弟 , 兵宝很听话地坐起身来 , 惠英一边帮他穿衣 , 一边轻轻告诉他娘回来了 。兵宝先是一惊 , 马上又镇定了下来 , 一 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当姐姐告诉他娘买好多东西回来过年了 , 他才半信半疑地问姐姐是不是真的 , 当他看见姐姐坚定地点了点头时 , 才满脑子疑问地跟着姐姐出了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