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倒不至于。”
见无忧神色不对；似是威吓无效，男子突然一笑，继而道：“这样吧，你打算要多少。”
无忧微微皱眉：“十五两。”
男子轻“哼”一声，笑说：“你似是有备而来，既如此；刘某再给你一次出价的机会；贴题，刘某便留下，太离谱，姑娘便去寻下家吧。”
话落，男子松手，弯腰捡起茶杯开始用袖口擦拭，期间也不去看无忧，就那么等着。
说实话，无忧有心放弃交易，但奈何身无分文，只得无奈一叹：“十两。”
听闻，男子默默地放下茶杯，将猪皮一卷，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其抱至柜台下。
而后在柜台暗格取出一个钱箱，当着无忧的面为无忧称重碎银。
无忧眼尖，发现钱箱内除了碎银与铜钱，还有若干银票；银票下面是什么面值无忧不知，但第一张是十两。
男子依旧未抬头，似是根本不担心无忧抢钱，但却开口说了几句话，让无忧对其有了些好感。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而今世道不好，大梁银票价值已经不足四成，且市场不喜，官府不兑。”
“唯一稳定唯有金、银，铜钱；姑娘家家一人在外，别那么狂妄。”
“为人低调，知晓舍得，礼数不差，方活的长久；须知，人外有人……”
说罢！男子将一袋子碎银丢至案头，而后又取了一串铜板，放至袋子一旁：“钱货两清，这多出的十文，算是茶水钱。”
无忧知晓掌柜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是帮他人代卖。
眼下给些茶水费，暗示以后有好东西，紧着刘记。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使无忧对这古怪的家伙有了些好感，但还是当着其面打开了钱袋。
一番检查，没看出什么问题；入手一颠，也觉得大差不差。
点点头，将银子与铜板收进袖口，语气稍缓：“是小女无理，先生勿怪。”
“呵。”
男子埋头整理着钱箱零碎，再次淡淡出声：“这还像句人话。”
好吧！
无忧的火气又险些充满；但感受着袖里的沉甸甸，忍了！
“这野猪还有两颗獠牙，不知……”
无忧话未说完；便再一次被打断。
男子先是摆了摆手，后又拍了拍钱箱：“生意难做，有心无力；这等凶物獠牙，不用看，小可今日收不起。”
“你若不急，可过两日再来；若是着急，前行百步，兴隆当铺。”
无忧是被这家伙拿捏了，当即气笑。
抱拳拱拱手，转身出门，上马继续前行。
兴隆当铺：
门前，无忧手搭阳棚，昂首看了看这座古色古香的石木楼；感觉有些不对，似是有些阴森森。
“不应该呀！”
又看了看毒辣的太阳，摇头呢喃了一句后；无忧还是翻身下马，取下马匹挂袋进入当铺。
当铺内部很大，但留给客人的位置很小，只因一道铁栅石台，将无忧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了三步之内。
石台窗口有三，中间窗后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灰衫老者；一手持笔，一手拨弄着算珠，似是在清算。
无忧上前，准备询问一番。
奈何这天杀的柜台太高，即使踮起脚尖，也只露出一个额头。
无忧实在不理解，从长安到金陵。特喵的每一家当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柜台一个比一个高 —— 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老者抬头，当即被逗笑，而后弯腰取了一个板凳自窗口递出：“来，丫头，踩着它。”
无忧心情不佳，没有回话；接过板凳将自己垫起，这才露出胸口半个小笼包。
老者打量几眼，点点头，暗道：是个美人坯子，他日不知又有多少男儿折腰。
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无忧低头看了看，而后面无表情地的瞪着老者，暗道：老色批！
须臾~
老者回神，急忙收回视线，而后握拳抵唇，轻咳——以缓解尴尬：“咳咳！是赎，是当。”
多少带点情绪的无忧，一言不发；抬手将挂袋放至石台，并推进窗口。
老者自知理亏，虽本意不是那般，但人家姑娘已经误会了。
“哎~”
一叹，多说无益，干脆直接看货。
打开挂袋，将猪牙取出；老者一愣，随即又看了看无忧，这才开始查验猪牙。
期间二人皆是不语；老者看牙，无忧眼刀色批！
良久~
老者已是满头大汉，方无奈开口：“丫头，老朽这把年纪，早已有心无力，莫要再计较了。”
嗯！眼神不一定能杀人，但绝对能让人心惊肉跳，尤其是理亏的家伙；而无忧，就那么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地，看了老者十几分钟。
“死当；不要银票。”
无忧没好气的开口。
“东西没问题。”
老者抬袖擦了擦汗渍，似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找出皮尺，测量野猪牙。
无忧心中无语，废话！
“一颗两尺一寸、一颗两尺一厘；合四尺一寸一厘，取中算二尺，四舍五入算七指；官价二分。”
“二分银乘算七指，记：一万八十。”
“两颗，相加，便是：二万百六。”
“二万百六，折银：二百零一两六钱。”
老者算盘打的飞起，边算边说；话落，看向无忧，问：“可好？”
若是别人，脑袋一定嗡嗡；可无忧不同，人家正单手用手机计算七指之后被抹去的一寸一厘，价值几何。
【手机计算机：10080X0.366666666666（一寸+一厘）=3,695.99999999328】
【：3,695.99999999328（分）÷100（分）=36.9599999999328两白银！】
须臾~
无忧收了手机，面无表情，淡淡开口：“经您老这么一舍，便足足少了我三十六两九钱五分银；对吧？”
老者身体一颤，一脸愕然的看向无忧！
其实对于大官价的物品，若死当，当铺一般是不收的；毕竟没有什么利润。
但是对于这种有市无价，且被强制定价的东西，当铺会利用算法，变着法的多抠一些 —— 即使他们的利润已经很可观，甚至翻几番。
你瞧，只是抹去一点点尺寸，便可得到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差价。
注意：一名码头苦力辛勤一日，也不过四分银；即使如此，还要被工头剥削一分。
可想这一是舍，是多么可恨！
咳咳！跑题了！
让老者惊愕的不是这个数字，而是无忧竟瞬间算了出来。
“原来如此！”
突然，老者似是恍然大悟，问：“你是不是提前算过？”
无忧很佩服老者的脑回路，但也懒得解释，便直接回答：“不错，家里算好才来的；怎么？贵当铺不收？”
老者点着头，无奈一笑，随即为无忧取钱——
黄金：二十三两。
白银：八两。
铜钱；半吊：五百五十枚。
【Ps：金银比例——1:10】
也就是说，两根野猪王牙，当了二百三十八两，五钱五分银！
而猪皮，却只卖了：十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