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翼好似一只狂暴海洋中的小舟,眨眼间便被这股无垠法力席卷着飞出屋外十余里之遥。
他又惊又怒,心中万般担忧小呦的安危,急速探查下,竟发觉他和小呦间的元神之结全然无感!
冯翼急怒攻心,体内元灵之气,内五行之气极速运转,天启神通猛然间彻底爆发,天启小天合法力施展开来,霎时迸发出一股恐怖能量。
只见他周身光芒耀眼,天启小天合法力操控下,自下方湖水中升腾而起数条丈余粗细的巨大水龙,于瞬间冲击开了他周身的束缚,随即围绕着他蜿蜒升腾,冯翼和数条水龙随即化作一道流光,向着湖心小岛呼啸而去,所过之处,无数把丈余大小的巨型冰剑鱼跃般纷纷破水而出,渐成遮天蔽日之势!
说时迟那时快,冯翼携水龙冰剑冲回湖心小岛仅仅是瞬间之事。此时,数条巨龙正缠绕着尘叟屋舍不住游走,整个小岛上方天空已被冰剑之云覆盖,晶莹剔透的剑体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奇幻瑰丽的光芒。
冯翼周身气域翻涌,脚下光阵闪烁,他径直飞入屋舍,却见小呦好端端地站在屋内,但她脸上也满是关切之色。巫蛮立在一旁,怔怔地看着他。
冯翼此刻已能感受到与小呦的元神之结,知她无恙,便冷冷地看着尘叟,一言不发。
尘叟却丝毫不以适才发生之事为意,他颔首道:“小娃,你所使法术可是水龙吟与冰云剑雨吗?神族法力果然好生厉害。”
冯翼心中大感诧异,尘叟为何会知晓自己所用法术?要知道这水龙吟和冰云剑雨他均习自宇镯内的道法秘典之中,只是他先前尝试时并无如此之大法力。
那宇镯中黑色球体内早有说明,这些法术均是不传之秘,旁人或许见过,但绝难知晓底细,至于尘叟所说“神族”云云,他更是不知所谓。
冯翼正在困惑中,却见尘叟手一挥,屋舍四周环绕的水龙竟一下被迫开了数里,凡人肉眼已不可见,随即尘叟又捻诀向上拍出一掌,不一刻,艳阳高照下竟忽地下起了如豆暴雨,冯翼脸上变色,知道尘叟一击之下,竟已将自己操控中的漫天冰剑化冰成水,洒落下来!
“这位前辈,”冯翼缓缓道:“在下不甚明了,你法力远在我之上,似乎对我们也并无恶意,可适才之举却是为何?”
尘叟良久不语,神色似有些犹豫,冯翼正不耐烦,却听他长叹一声,终于开口道:“六百年了,三界十域已承平太久,如今也确实该起些变化了。”
冯翼听得一头雾水,“前辈此言何意?可否明示一二。”
“你不明白也好,我本也不想过多参与三界之事,只是想起我那师兄,终究难以做到视若未见。”尘叟说着看了眼巫蛮,对其道:“我见你做人奴仆,本是极为愠怒,现在看来,倒也罢了,你做这小娃的妖仆,也不算屈尊之举。”
巫蛮茫然道:“师叔,可否明白示下,侄儿不甚明白。”
尘叟叹道:“你现下也不需过问太多,只需记得,要时刻保护你这位少年之主的安然,唉……你既与他有妖仆灵结,这些话本也不必说。你若还在意为你师父报仇之事,日后便需着落并倚仗在你这位少主身上。”
“师叔此话当真?!”巫蛮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与寒光。
尘叟却不答话,转向冯翼道:“这位公子,你可否简要告知老朽些许过往之事?”
冯翼已知尘叟对自己并无恶意,否则以他修为,若要自己性命并非难事,于是便将自己从地球被冉霜带至太初星,以及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简要向尘叟说了。
饶是尘叟千余岁之龄,不知经历过多少千奇百怪,匪夷所思之事,这一番听闻下来,仍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他思索良久,叹道:“天帝行事,当真非常人可度之,终局一子,竟是如此神鬼莫测!”说罢他又摇头苦笑道:“你们能来我这里,或许也不全是偶然……”
冯翼,关呦和巫蛮三人一言不发地看着尘叟,各自心中便似浓雾迷了渡口,思绪一时不知该前往何方。
“那司络神镜当真已被带回仙界了?”尘叟忽又问道,他眼中闪过一丝难得见到的期盼之色,接着说道:“神镜自六百年前的惊天之变后一直杳无踪迹,各界均以为神镜已被圣爻天帝损毁,谁想竟是这般情由。冯公子,他日你若能寻回司络神镜,可否借我一观,如此神物,能得一观,也是无憾。”
“我已与那什么司络神镜解了灵结,怕是难以寻回了。”冯翼茫然道。
“这个……呵呵……”尘叟笑道:“事无必然,我随口一说,冯公子记得便好。”
听了尘叟讳莫如深的一番话,冯翼更加感到自己所涉之事的扑朔迷离和重大震骇,比之当初在翎羽仙府所感更甚,但此中曲折缘由,一时却是难以知晓了,看样子,尘叟也不会详细告知于他,甚至尘叟自己,也未必知晓全部。
“师叔,海石星宫为何会沉入海底,此事您老人家可否知晓?”说了这许多话,巫蛮总算能问及此行初衷之事了。
尘叟沉吟道:“嗯……此乃数月前之事,我本来也是奇怪,仙界之人为何会来毁了海石星宫,遍杀星宫之人,如今听得冯公子所述,想来和那司络神镜脱不了干系。”
“啊!?敢问前辈,此事可是翁赏奇所为?”小呦闻言不禁惊呼问道。
“翁赏奇?太初星主吗?他区区一个梵天金仙还没这个本事,毁掉海石星宫之人出手极快,待我有所察觉,赶至时星宫便已沉入海底了,而观周遭气域态势,星宫之人怕是被杀了个鸡犬不留。”
尘叟思索片刻,又道:“如我所料不错,此事应是太初星所在龙角星宿的一位大罗金仙所为。其一,当日我赶至海石星宫时,还能察觉到一丝仙界之人的残存气域,此事当是仙界之人所为;其二,海石星主与太初星主多年来过从甚密,我虽不知为何,不过以此二者的为人,怕是难有什么好勾当,除此之外,海石星主与他星并无过多瓜葛;其三,司络神镜既已重现三界,现于仙界太初星,那势必会引发不少难以预料之事。”
“师叔的意思是说……有人要杀人灭口?可有谁能替太初星主做此事呢?”巫蛮道。
冯翼同小呦相视一眼,说道:“他若要灭口,那翎羽仙府之人怕是也得杀个干净才行!”
尘叟摇了摇头,“此番推测不合情理,海石星宫应当并不知晓神镜之事,再者神镜非凡物,终将无法隐瞒,他们为瞒得这一时,不至于冒如此大险,此事应是另有隐情。”
巫蛮愤愤道:“不论是谁为之,此人着实可恶,海石星主毕竟曾是我结拜兄弟,此事我绝难善罢甘休,何况此事还引得我们没来由地在海底被人困住,险遭不测!”
“那些人确实是南船星君所派,他治下之星发生如此大事,总不能置之不理。你们应对也算得当,嗯……说来我其时便已震惊于冯公子的法力了。”
“啊!”冯翼三人闻言同时惊呼,他们先前并未对尘叟说及海底被围之事。
“师叔,原来您老人家当时便在我们周围,害得我们白白一番惊慌。”
“你那九阶行合长鞭虽是宝物,可当真一击便杀得了与你同等境界的一阶妖王吗?”
“这……”巫蛮脸上满是惊诧之色,半晌回过神来,忙道:“谢过师叔救命之恩。”
冯翼,小呦闻言也于惊诧中躬身行礼道:“多谢前辈搭救。”
冯翼又恭敬道:“晚辈见识浅薄,所经之事却是波诡云谲,此后如何行事,还望前辈指点一二,此外,晚辈欲在此星寻一海岛,也盼前辈不吝指点迷津。”
“你且随我修炼至天仙境界,再言其他之事吧。”尘叟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