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在台上声情并茂:“高三的同学们,你们现在的努力都是为你们的未来铺路……”
台下,江晚晚用手臂轻轻撞了撞身旁的男生:“哎,云深,这话咱老班是不是昨天讲过?”
云深侧头在江晚晚耳边说:“好像是的,整段都一样,没创意。”
云深瞄了一眼江晚晚,瞬间瞪大双眼,小声怒斥:“好你个江晚晚,还做数学题,对得起校长的良苦用心吗?”
江晚晚塞给他一份试卷,说:“闭上你的嘴,给你一份,笔在我口袋,自己拿。”
云深把手伸进江晚晚上衣口袋,摸到了笔的同时,还摸到了一张纸条,但出于对朋友的尊重,他没有碰。
云深把手收回后,江晚晚看了一眼云深,眼神黯淡了一瞬,又转头继续做题。
校长在台上足足讲了一个小时,后面学生代表依次发言,讲一些自己的学习经历,鼓励大家一定要好好学习。每年都会有几次这样的演讲,台下也没几个认真听的,就像江晚晚云深这样在台下做题的不下少数。
等都演讲完之后,学生老师陆续离开。江晚晚站起身,向外走去,身后云深一把把她拉了回来。
江晚晚一脸迷茫的坐在位置上,反应过来后冲云深问:“你干嘛?”
云深指了指走过去的一个男生,说:“刚才不拉你,你就撞上人家了。”
江晚晚随意道了声谢,云深谈了一口气,说:“下次记得戴眼镜,走吧。”
云深拉着江晚晚走出门,外面有两个和云深关系好的男生在等。
其中一个叫陶宇的男生打趣到:“云深怎么才出来啊,不会是在和江晚晚说一些我们都不能听的事吧?”
江晚晚回道:“不是不能听,我在和他讲数学试卷上的一道题,你要是想听,回班让云深讲给你听。”
华安阳震惊:“你俩是有多变态,唯一一个可以偷闲的机会,你俩做题。”
回到教室后,江晚晚把口袋里的纸条扔到了垃圾桶里,轻叹了一口气。身后唐青月拍了拍她的肩,问:“晚晚,又扔纸条呢?”
江晚晚转身告诉她:“嗯,又在扔纸条,没什么用。”
江晚晚回到座位上,翻开书学习,身旁云深在奋笔疾书的写东西,不过江晚晚看不到他写的一个字,云深遮的严严实实,恨不得写一个字盖一个字。
江晚晚习惯了,自从他们做同桌之后,云深每天都会往那个本子上写一页字,还标注日期。有一次江晚晚问起云深在写什么,云深只是回答写着玩。那个本子很厚,云深目前至少写了100多页。
下课时间学生很少出去玩,最多的是拿着题去走廊围栏上写。原因有二,一是外面凉快,二是大喊大叫没人管。
江晚晚也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云深从桌洞里拿出一包薯片跟了上去。江晚晚趴在围栏上看风景,云深拿了一片薯片抵在她唇边。
江晚晚先是一愣,抬头看面前的人,一看是云深,也没管他递的是什么东西,张嘴咬了下去。
云深挑眉:“呦,这么相信我,不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江晚晚咽下薯片,说:“出于对同学的信任罢了。”
云深倚靠在围栏上看江晚晚,他问:“你想去哪所大学?”
江晚晚没有犹豫的说:“C大,你呢?”
云深叹口气说:“我想去A大。”
两人都沉默了,直到上课铃响,才都回了教室。
晚上在宿舍,唐青月八卦的问:“晚晚,你是不是喜欢云深啊?”
江晚晚大大方方承认了,她一边写纸条一边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唐青月贱兮兮的笑了笑说:“我好奇心作祟,从垃圾桶捡了你扔掉的小纸条。”
江晚晚写纸条的手一顿,无奈笑道:“你可以直接问我的呀。”
同寝室的宣倪也凑过来说:“早觉得你们两个关系不对劲,但是大家都是团结友爱的同学,我觉得也没什么。”
江晚晚纠正她:“是我不对劲,和云深没关系,云深对我没什么意思。”
宣倪问江晚晚:“打算什么时候表白?”
江晚晚沉默了,过了会儿才说:“看情况吧,毕竟选择之后的结果会有三种。”
一种,成为恋人。
一种,变为路人。
一种,继续是朋友,但是性质也会有变化。
男生寝室
华安阳指着云深的那本写了很多东西的本子说:“你让不让我看?”
云深死死把本子护在怀里,说:“不让。”
华安阳趴在自己床上“痛哭”,说:“云深,咱们认识那么多年,你居然瞒着我那么多东西,果然,世间男儿多薄情。”
陶宇拍了拍华安阳,说:“行了吧你,你都嚎了多少天了,就你那几句台词,我都会背了。”
陶宇又对云深说:“云深,你那个本子天天带在身上,睡觉的时候还在怀里抱着,你可真能护啊。”
云深骄傲的抬起头,说:“那当然。”
华安阳说:“你护本子的时候像个护崽的母鸡,现在像一只骄傲的公鸡。”
陶宇开玩笑的说:“那他对江晚晚的时候呢?”
华安阳自信的说:“开屏的孔雀!”
寝室另几个人连声附和。
云深:“……讨厌一些没有情商的舍友。”
云深说:“江晚晚对我没意思,下次请不要开我和她的玩笑了。女生脸皮薄,不愿意说你们,你们还真好意思继续说。”
舍友:讨厌一个眼瞎的舍友。
江晚晚每日都会写一个小纸条,云深也每天写一页没人知道内容的本子。
在别人眼里他们两个和情侣没什么区别,在他们自己眼里,认为对方只是把自己当做朋友。
江晚晚的纸条没被云深发现过一次。
云深的本子也没有让任何人看到过。
高考结束后,最后一次返回学校。江晚晚依旧和云深靠在围栏上。
云深递给江晚晚一个本子,江晚晚接过之后,说:“舍得让我看了?”
江晚晚没有翻开。
云深笑了笑说:“本来就是给你写的,打开看看吧。”
江晚晚先把手中的纸条揣进口袋,然后翻开那个让她好奇了很久的本子。
第一页,是一封告别信。
第二页,还是告别信。
江晚晚往后翻了第三页,第四页……直至翻到了最后一页,全是告别信。
她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云深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深抬头看向天空,说:“我要去国外读大学,以后可能会在国外定居,之前一直想开口对你说,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每天写一页告别信。”
江晚晚被他气笑了,她说:“你挺有空啊,花那么多时间去写这个,有写这些的时间你都能写完多少题了?”
云深说:“哎呀,真的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对着你,我说不出再见。”
江晚晚说:“我们是朋友,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对其他人能说,对我不行吗?”
云深表面波澜不惊,说:“反正也达成目的了,江晚晚,我走了,你保重。”
江晚晚拉住云深说:“云深,我喜欢你。”
云深愣住了,看着江晚晚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云深无奈的笑了笑,说:“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们两个不是平行线了,我离你会越来越远,我不希望我们有一个无法确定的未来。”
“江晚晚,再见。”
或许,再也不见。
五年后。
江晚晚从C大毕业后,在本市的一家公司工作,唐青月邀请她周六参加同学聚会。江晚晚同意了。
周六下午,江晚晚进包间后就看到一堆成年人坐在KTV包间里唱《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江晚晚:……
江晚晚来了之后,唐青月立马跑到她身边,神秘兮兮的对她说:“晚晚,你猜今天谁来了?”
江晚晚往包厢内看了一圈,看到了一个熟悉却有些陌生的男人,下意识的说:“云深?”
唐青月说:“对,云深正好来这出差,回来了,惊不惊喜?”
江晚晚敷衍的说到:“惊喜。”
云深朝江晚晚看过来,大方一笑。
江晚晚被唐青月拉着坐到了云深旁边,江晚晚想开口打个招呼,但不知道怎么称呼,话卡在嘴边,又咽回肚里。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也许过了五年感情淡了许多,也许江晚晚没那么喜欢云深了,云深也不在去想江晚晚了。
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轨道,没有相交的一点。
这样很好。
没人会知道五年前云深给江晚晚那个本子并不是云深整日拿在身上那一本,那个和告别信一样的一个本子上写满了告白信,藏在了云深心里。
秘密终究成为秘密。
静海双韵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