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曾借轩窗初晨光，对镜映笑妆
今日时值第八周的周六，放月假在家，虽睡梦沉酣，只是晨钟一响我便醒来了。
当值季春之初，春物茂昌，窗外的黄果皮叶已是葱茏繁茂，一早殷勤地斜入我窗来，若教春有意，惟遣一枝芳，春天待我到底是有些诚意的。
隔着帘缝，彼时淡薄的初阳已上隔壁家的玻璃窗，连窗带纱微染的明红极像少女微笑的腮。如此难得静谧又明媚的清景，我自然要第一时间作与他分享了，之后便端坐在镜前细细梳理起晨妆来。
许久没有这样对镜自照，自己也微微愣住了，只见镜中人眉宇眼角皆衔笑含喜，满脸一副掩饰不住的甜乐欢悦模样，端详了好几回，简直是达怜不知疲啊！
可我清楚的知道，我并没有刻意在微笑的呀！喔，对了，忆起那日李主任问及我在笑什么，那样甜滋滋的，可我确切没有在笑的。
我搁下手中梳，好奇深究镜中的模样，并非是姿容姣好，容颜娇美！是觉得这样的微笑熟悉得紧，像在哪里见过，是的呀！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的了。
是祖母！是与祖母脸上经年衔着的笑一般无二了，我想起来了！也大为吃惊的，曾经，让我一度好奇且费解却说不上具体感觉又移不开眼的笑，如今自己也有了；曾经，我多次关上房门揽镜直照，苦心孤诣模仿祖母那好看的笑，只是笑是笑了，却不是那样的笑意！那时私底下一味觉得肯定是脸型的问题，不然面颊都模仿到抽搐，也没有呈现那样美好的情致。
如今我再呆头呆脑心下也该了然，曾经叫我百思好奇，心驰神往的，并非只是祖母脸上的笑，而是她眉梢唇角常年滋长出来的美好和温存。那样的风情韵致，完全是姣好的爱情来过的印记啊！是了，祖父是那样的疼爱她，她也是那样尊敬祖父。
我深深了然，并非是明镜惜红颜才这样姣好秀美，而是认识了他呀！等他信息的时候在笑；与他聊天的时候也在笑；还只是稍稍想起他的时候也在笑，总是想笑，笑而不自知，这便是爱情么？爱情来临的时候真得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姿色么？我想应该是能的了！
曾几何时，我不以为然地思索，若能有幸，一对，则剪烛西窗，并头夜话；若果不幸，一人，则秋窗读诗，闲吟闲咏。
如今却叫我隐约明白，一人秋窗读诗与一对剪烛西窗还真的是有所别。至少，一人闲吟闲咏还真的滋长不了这样的温存与美好。
我不禁微微感叹，爱情或许人人都会遇上，只是美好又始终如一的爱情却不是人人都能有幸遇见！至少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是遇不上！不然，为何那样的风情和温存却是少见而不常有呢。
8点之时他回复信息了：“隔帘形，睡初醒，一缕初阳上新窗，你又那样早醒来了”。
“曾借轩窗初晨光，对镜描眉照新妆，若不早些醒来，岂不真真辜负了这些初阳了”！
“哎呀，祖母在房外叫我了，等下哈”
“快去吧，刚起床，先去吃饭呢，不用着急回复我信息”。
“好的，我去了”。
不到5分钟，他便发来了一张两碗绿豆子的照片过来：“我的杰作”。
“果然是身手敏捷啊，那样快就剥好了”。
接着他又发来了另一张灶台上剁瘦肉，葱啊，香菇啊的图片：“这些是我祖母弄的，因为我迫不及待要跟你聊天呀”！
“这个是用青菜包糯米的材料，等煮熟了再给你看看哈”他继续分享着
“是不是很好吃的哇”！
“到时候可别馋着”！
我双手托着腮，陶陶乐巴在手机前听着他日常三三两两的分享，我总是喜欢他娓娓与我道来这样家常而温馨的琐碎日常。
要不要告诉他此刻我的坐想行思？关于他带给我的，我想回馈给他的那些所想所感：“这世间啊，总有千般万般种的笑，慈祥的，爱心的，端庄的，机械的，可爱的......只是我曾见过一位老奶奶，像她那样经年洋溢泛起的笑，却是稀有罕见，唯她一人外，我还真真没见过其他的女子，特别是那个岁数的女子为之所有的”。
后来我终于明了如斯，这样的笑，不是你一人想笑便能笑得出，它得需要另一个人的配合，另一个人的成全才行”！
“是爱情么”？他问道
他也晓得那就是爱情！
“爱情里有很多种笑，但这一种应该是我最想要的那种了”！我敞开心扉叹道。
“你如何理解宠爱这二字呢”？我喃喃继而问道。
“比如，你喜欢美食呀，我会用心尽力做好美食；比如你喜欢听歌，我会用心录好听的歌给你；再比如，你喜欢四时风景，喜欢饱览名山胜景，我便会为你留心，做你四时代言人”，须臾他回复道。
词意恳挚动人，闻言我又一痴软，怔怔说不出来话。只觉得自己甚是没出息，不过两句简单的话，就这样被俘获收买了。
或许，他一直便是这样贯彻落实的，人间美味，四时明媚，日常三三两两样样不落下。接着他又发来了一张爆炒瘦肉之图过来
“你啊，先炒先呢，先不要回复我信息”。
奇怪了，不知为何，明明想痴缠他说话,却总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先忙呢，不用回复我信息！我心里竟深藏着这样的一位小骗子，奇奇怪怪，莫名其妙。
而他并没有真的忙去而继续道来：“虽微不足道，但很用心！”
接着他又发了一张瘦肉混豆子正在炒的图片过来，再这样三心二意炒下去，他便可以直接越过早餐吃午饭了。
“你先炒呢，忙完了我再找你说话”。
“好的好的，豆子包等你午后醒来便可以看到成品了”。
“那我一直在等，等你弄好，我要第一时间看到”。
“不可以的呀，要乖哦要睡的，睡醒就可以看到了。这样罢，我2点再发给你，你不就第一时间看到了”。
“那也行，等我歇午醒来再看，乖乖的”。
2点午睡醒来，我并不似以往那般赖床而是马上打开手机，只见2点之时他来信息了：“今天唱了两首歌，但不想一下子全发给你呢”！
“那你打算发多少首给我呢”？
“先一首呢”，接着他发了《你知道我在等你么》这首歌过来
“美食还没煮好，做好再给你发照片喔”！
“好的呀，等下馋得我又得到处找吃的了”，我笑道。
“你起床等下要做什么呢”？他问道
“闲闲的，不拘做什么”。
“今天周六，伙伴们都约去打球了，稍候便去了，打完球再找你喔”！
“那样久没打，瞧你兴奋的，快去吧”！
“那我去了”！
7点半之时，他来信息了：“天黑了，篮筐都看不到了，完全自凭感觉，不过心中有篮筐，哪里都是球场”。
接着又发了一视频过来，果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黑了：“那你有没打完了，有没打得尽兴”？
“打完打完了，今晚4个人打单挑，我5连胜哦，最高八连胜”。
“很是骄傲的样子，8连胜，你投中概率很高是嘛？还是你进攻的时候，突破力很强”，我一脸崇拜问着。
“哈哈，刚好手感来了，我投球一般，都是突破多”。
“今晚啊，朋友在旁录打篮球视频，他录的时候我就在想呀，我也要让他帮我录一个，回去好让你夸夸我才行”。
这样讨爱撒痴绵绵爱意的话语，叫人心里一味泛甜，闻之嘴角不禁微扬，真是不能太贪心了。
“视频呢，赶紧发过来，我要看，我要夸”。
“视频在朋友那里，等下再叫朋友发给我，我回家先哈”！
9点半之时，他连续发了两个视频过来：“哈哈，为你录的”！
“我早早就候着了，现在就打开看”，我愉悦又满心期待地打开视频，视频里只见两男子一人拦着，一个进攻，另外一个类似解说员的人站一旁扯着嗓正一本正经地解说着。虽天通黑的很，看不清里面人的模样，可我一眼便能猜出那位进攻的男子便是他。
“期待有天能去球场看你打球，然后我呀就色色地盯着你看”！
“如此甚好呀”！
“今天你穿制服裤去打球喔，类似兵人的裤子”。
“这样暗，你都瞧的清楚，你看的清哪个是我嘛”？
“因为呀，在黑暗中闭着眼也能找到你，所以你穿了什么我都知道，厉不厉害”！
“你平时的球服是几号的呐”？
“4号哦”！
“好的呀，那我记住了”。
“你呢，你最喜欢的数字是什么呢”？他问道。
“我以前喜欢8，但现在觉得4号也挺喜欢的，哈哈”。
“两个4就是8啦，我真是数学鬼才”，他好不谦虚道来。
接着他发了豆角包的美食图片过来，一张豆角在锅里，一张在碗里，一张是咬开了一小口，简简单单的几张图，却窥出他拍得是用心致极。
“那你有没有尝过的”。
“我没有尝鲜过的”。
“你还有很多美食没尝过呢，看来啊，带你吃美食这任务就只能交给我了”。
“好的呀，唯美人与美食不可辜负也，是这样子么”？我继而问道。
“你今晚吃了多少个豆角包”？
“4个哦，饱饱的”！
“4个也不算多，要是我啊，就能吃5个”！
“4个相当于两碗饭了，你平时都吃几碗饭呢”？他问道。
“两碗啊，还是满满的那种啊”！我打趣回复道。
“多吃点才好，长身体，哈哈”，他亦调侃着
“也是，只是不小心就变成又胖又丑的小狗了”！
“你去打球的时候，手机放哪的”？我继续问道
“有时候放车里，人少的话就放外套口袋里”！
“要是被哪个美女给顺走了，我可不管啊”！
“抠脚大汉倒是有可能”！
“《莫名我就喜欢你》，这首歌你唱出了那种某男人不辞千里而来，不惧山高水远，只怕月色太美，那人却门扉紧闭悠悠深情之感”！
“来了来了，最享受你的赞美了，可能近日听自己唱的歌有点多，甚是觉得自己唱得有点难听”！
“谁觉得你唱歌难听啦，我打断他的腿”！
“我自己觉得的，别打我”！
接着他又发了首他唱好的《当你老了》歌曲过来：“还是忍不住要发给你，免得被哪个人先听到就不好了。哎呀，一不小心就把今天的库存都发完了，如何是好呀，明天又要继续找了”！
“傻了，我可以单曲循环啊，你上回的那首《关于你的风景》，我可是单曲循环了一周”！
“最重要是你喜欢”。
“其实我可以私底下偷偷去看歌单的，只是觉得等你发过来，会让我更有期待仪式感。所以乖乖的，并没有去偷听”。
“哈哈，《当你老了》这首歌，我觉得呀你应该喜欢这调调的”，他道着！
“喜欢的”。
“当你老了，还能看到我爱你的样子，那一定是天底下极浪漫的事了”，我边听着曲儿边有感而道。
“这些年你肚子里都偷偷藏着多少这些动人的情话呐”？
“我的情话，是要说给那人听的”。
“那个人可真幸福呀”！
“是的呀，我也挺羡慕那个人，竟然能听到那么多情话”，他不晓得，我是边红着脸说出这些话，反正隔着屏幕他也看不到，不碍事！
“哎呀，又到11点了，快去休息啦，要乖乖休息哦，身体要紧，快快快”，他催道着。
他与我道了那么多天的晚安，却从没有听过他亲口说声晚安。只是听过他唱的歌，却从没有听过他的语音，也不知从他嘴里说出的“晚安”二字是种怎样的感觉？
忽的像是酒后壮了胆，心血来潮一样就把信息发了出去：“我要你与我说声晚安”！
“这算不算在撒娇呢”？他问道。
“算，我就要，快说”！
“好好好，晚安呐，快睡吧”！
“我要语音，”我提醒着
“哇，羞死人了哇”！
语气看起坚决与从容，其实早已是方寸大乱，手足无措，脸愈发的烫。怕他不说，两人都陷入尴尬的境地，又怕他说了，枕着他绵绵的话语而甜到蛀牙，又或者幸福得死去。
哎，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能向他提这样的要求，同他撒娇撒痴仿佛是身不由已鬼使神差那般。自认识他以来，我总觉得与以往的自己判若两人，也说了很多以往没有说过的话，也做了很多以前没有做过的举止。我想我大概是疯了，可信息已发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不要，我就要你说”。
“不行呐，很害羞”！
慌里慌张之外，又觉得甚是好笑，心慌缭乱的是首次向他这般撒娇，好笑的是，他一个堂堂须眉，竟被这么一句话给为难困住了。
其实我非得一定要听他讲与我听，他日常细细碎碎如初阳般温暖的温情实意早已为我带来了朝夕的阳光和月夜的星辰。
只是我想听听，隔着屏幕，那些本足够温存的文字若换成了他的语音，会不会更像是在耳畔温柔又炙热的叮咛？会不会宛若他在我身旁亲口说得那样亲切？而且我也笃定他会与我说的！
“我很少很少发语音的”！
或许他的确是不喜欢语音，再这样强人所难，实在非君子所为。
“那明晚你再说，好不好呀”？
“我老脸一红，又被你撩到了，可恶”！
谁料到他是这样羞怯憨涩的男孩子呢，不禁地便笑了起来。
“恩～，让我酝酿一下先”！
闻言他要语音过来，我又是慌张欢喜的，脸一味的火辣辣发烫着，就这样怀着诸多复杂的情绪候在手机前等他的晚安
“嗯，晚安，快睡吧”，须臾他就发了4秒的语音过来。
果然是我喜欢的温和低低的声音，枕着他道的晚安，也总觉得他离我不似之前那样遥远那样的虚拟了。
“羞死人了，今晚睡不着觉了”，他回复着！
“你的声音，是我喜欢听的，枕着你道的晚安便可卧后清宵细细长了”！我叹道。
“你虽说这是一句开玩笑，可以不说，但是我想呐，如果我不说的话，你一定很沮丧失落了。好啦，很迟了，快去睡啦！等下晚睡，你头又痛痛的，这就不乖了，快快快”。
于是我们互道了晚安才下线去，说来不堪，本想听他道的晚安然后甜甜安然进入梦乡。这下可好了，脸持续发烫，心难平，陶陶然洋溢着，更是难以平心静气歇去。
如此反复把语音听了几遍，才舍得放下手机合上眼歇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