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灾防御总指挥部
何应星突然爆发出一声,使在座的人始料不及:
“做得好!十万火急!”
接下来何应星的话更是让他们几个倍感鼓舞,仿佛心头的阴云已完全被驱离:
“有什么好顾虑的。
我们是中国人,我们是当今世界的老大哥。
我们能提早发现就要敢于担当,这是一个大国负责任的表现,世界或许已经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时间就是希望就是转机!
飞梭般的契机对于我们来说是多么难能可贵。
我们在第一时间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及时地向世界发布出去第一是尽一个地球成员的一份责任,第二是让整个世界在有限的时间里共同携起手来想办法谋对策,第三,——在关键时刻我们理所应当振臂一呼。”
“何总指挥——”
杜向远显得很激动:
“我们绝不辜负国家和天灾防御指挥部的期望,我们会瞪大两只眼睛盯住天上那个家伙,战斗到最后一分钟一秒!”
何应星口吻一变瞅着他们三个:
“为什么要说死呢?不是还有两天多时间吗?不到最后一刻我们就不能轻言‘死’这个窝囊字,你们都是天文学家是行家里手,开动脑筋办法总会有的,决不能坐以待毙,你们说呢?”
“可它出现得太突然了,我们——。”
杜向远怯怯地回答,偷眼看看何应星。
何应星两眼盯着他:
“这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任何人咋听都会懵头的。但是杜站长,我们不应该丧失掉攻坚克难的勇气,只要有一分希望就要做出十一分的努力。立即组织全体在这方面的专家和学者群策群力认真讨论,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几套应对方案来。”
杜向远回答的声音软弱无力毫无底气: “好。”
何应星说完当即站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呢?时间紧迫,半小时以后召开全国军地航空航天防御视频会议,你们现在就回去组织专家骨干一起参加。”
杜向远听后点头回答:
“明白,他们已经都等在站里了。”
三个人扭身正要往外走去。
“等等。”
何应星突然象想起了什么:
“保密工作很重要,要最大限度封闭消息,明白吗?”
杜向远立即回答说:
“好的总指挥,我们已经做了安排。您放心吧!”
“好。”何应星肯定地点了一下头说。
在北京大街上
他们从天灾防御总指挥部出来钻进杜向远的车内。
好长时间都各自想着心思。
车内没有人说一句话,只能听见汽车发动机的转动声。
街上的行人忙忙碌碌依旧如初。
没有人会想到在两天后地球将要天翻地覆,人间所有美好的这一切都会不复存在。
何应星刚才那几句使人鼓舞的话在他们的脑电波里扬起的一阵兴奋,转眼间又被无情而残酷的现实埋没殆尽,大家兴味索然。
孙长青静静地眯上了眼。
他感到自己太累了,大脑里就像蒙着一层迷迷茫茫的雾团。
在这心情既复杂又紧张的一夜过得匆匆忙忙而又恍恍惚惚,就像魂不守舍地过了一个月,一年,甚至更长。
从小外甥快乐热闹的宴席中一头扎进这突如其来的忙乱和奔波中,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一样。
从千里之外的江北市身不由己地被调到大北京,稀里糊涂地又跟着杜站长一头撞进天灾防御总指挥部何应星的办公室。
这一切一切似乎是一场梦!一场疲于奔命的噩梦!
初升的朝阳从车窗上斜照进来晃到他那滞呆的脸上。
他下意识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腮巴子,胡茬子在一夜之间长高了许多。
他下意识地轻轻拍了拍额头确定不是在梦里,这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随即又心不在焉地闭上了困乏而无力的眼皮。
儿子,孙伟!
孙长青的脸在淡淡的阳光照射下抽搐了一下。
孙伟好象今天也要归队。
自从他执意从军后父子二人就几乎没有坐在一块促心谈过话,即使是他载誉归来,全家人传看着分享他的‘金杯’的时候,孙长青也没有表现出有多么高兴。
其实他比谁都爱孙伟,心里对孩子取得的荣誉比谁都觉得自豪。
但不知为何,他对着孙伟的时候却总是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可能和孙伟没有按照他的安排去从业有极大关系。
孙伟从小就学习优秀,敢说敢做性格豪放,男子气十足。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孩子,却放着一条孙长青给指的顺路不去走,偏要从军当航空兵!
为什么要这样一直对儿子耿耿于怀呢?
是为了一点点可怜的面子?还是扯不上的自尊?
父子之间难道就需要这么板着吗?
在外打拼这么多年都没有和别人去计较什么,为什么和儿子就有这样结实得解不开的疙瘩呢?
小伟也是,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孩子,难道你给你爸说个下情话有这么难吗?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儿子过个三两天再走!等挨过眼下这件事,回去让他妈给父子俩弄个小菜好好喝上它几樽。
还象孙伟小时候那样望着布满星星的天空问这问那,把一串串使人应接不暇的问题再重复上无数遍。
他的眼角挤出两片泪花。
孙长青微微虚开点眼皮透过朦朦胧胧的泪花偷偷地看了看杜向远和张立邦。
好在他们直盯盯地望着前方也在想着什么心思,没有人理会到他。
他突然觉得想儿子了,不由地为对小伟一直不冷不热的态度而感到自责。
如果这场灾难能化险为夷,他很想见面后给孙伟赔礼道歉,让孙伟能原谅他,还象小时候一样不要计较死爱面子的他。
突然,隐隐约约传来了微秘的铃声,孙长青吃力地睁了睁迷蒙的眼。
一边的张立邦对孙长青提醒:
“孙所长,你的微秘。”
“哦。”孙长青往起直了直腰接通了微秘。
“爸,是我!”对方说。
“小伟吗?是小伟吗?”
孙长青情不自禁地喊道,吃惊而近似于激动的口气让他自己都感到不适应。
“爸,是我,芬碧!”是女儿的声音。
“哦,——芬碧啊,我听错了。——你,你今天不是要走吗?”
“爸,我现在在出租车上正往江北第一人民中心医院去。”
“噢,知道了。”
“嗯,爸爸,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爸爸挺好,你不用挂念。”
“刚才,我给妈妈打了个微秘,——妈妈说你昨晚急着走没有带上药……”
“哦,是忘了,我再买一瓶吧。”
“好吧,爸爸,你千万记住吃药啊。”
“知道了,你忙你的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挂了啊。”
“爸——”孙芬碧又急着叫了一声,但没有说话。
孙长青的直觉,仿佛感觉到女儿想对自己说什么。
他明白女儿不出声欲言又止的原因。
“孩子,好好去上你的班,什么也不要惦念,有事爸给你打微秘。”
“爸——”
孙长青果断地挂了微秘,心里一阵慌乱的跳。
好在大家都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没有人理会他。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九点十分!
离他们发现情况到现在,忙忙乱乱恍恍惚惚中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十四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