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小院,屋内的桌前,香炉里白烟袅袅。
石青恭敬地接过世子手中的地图,他眼里蕴着些许好奇,不过片刻,眼眸微冷,恢复了常色,仔细地看了起来。
“胜土兰国大将军周乾墓的地图,三份拼凑而成的原图在太子的手里,这是萧无然对照原图制成的副本。
此次行动,将会比以往的都要严峻,你万事要多加小心。”
玉面具挡住孟籽参上半张脸,他眼眸一沉,只希望他的担心是多余。
“是。我一定谨慎行事,东主放心。”石青从史书与传闻中,多少对大将军周乾墓有所了解。
这位生前深受静侯爷器重的大将军,曾经跟随静侯爷左右,开疆拓土,参加重要的战役。
在静侯爷的夺位之路上,这位大将军周乾也是自始至终站在静侯爷身后,着实可以称得上最重要的功臣。
更有传闻,大将军周乾墓里藏有静侯爷墓的线索。不单传闻,一些记载史册中也透着蛛丝马迹,暗示周乾里有记载静侯爷墓的一些秘密。
当然,至于这些秘密是什么,那就无从得知了。因为还没有人进入过周乾墓,通往墓地的主要入口,那里一直被兹曼国的皇家派人秘密坚守。
石青将看完后的地图收好,放到内侧口袋。
孟籽参冷冽的眼眸,沉声道:“出行前,如若有什么担心,可与严羽商议。他昨日已到京都城外,可凭这个找到他。”
言罢,孟籽参摊开手,掌心里的一小张纸。
“是。”石青接过纸条,是被对折整齐的纸张。
孟籽参目光炯炯,沉声道:“太子经歆塔战事后,回到京都城又是一副不务正业的浪荡子。太子所作所为,已经让皇上与朝中一些大臣看不过眼。
最近摘星楼纷纷传的太子将被罚去地方体恤民情的事。你让姚逸他们继续,如有听到什么新的流言,切记,及时报来。
不过,如不出意外,这个传言即将为真。朝上的那位大人应该会说一个合适的地方,那里地处大桢国的边界,土地贫瘠,百姓生活艰辛。
让我们的人也在摘星楼有意无意的提及那个地方。加上那位大人平日里的表现,皇上定会同意他的提议,这也是太子最想看到的结果。”
“东主,你是说兹曼国瑜郡边上的详州嶂县?”石青眼眸一亮,道出了心中的猜测。
孟籽参嘴角的浅笑,拿起桌上的茶杯,悠然地喝了一口,“你猜的没错。”
德府门外,展骏刚想上门去找孟越桃,不想守门的小福子告诉他,孟越桃刚出门,前去聚福酒楼。
展骏听到这,即刻转身朝聚福酒楼方向走去,刚好世子也在聚福酒楼,就不必跑第二趟了。
聚福酒楼里,孟景然刚想往雅间走去,孟越桃拒绝了他的好意,“如若可以,请孟世子在大厅里寻个僻静的位好了,待会我家小姐的菜好了,伙计能很快告诉我。”
“也好。”孟景然不想打扰她做事,便寻了个靠窗边的位置。
就在他准备坐下的那一刻,目光瞥见楼下路过的人,继而多看了一眼。
孟越桃见此,转头探身看去,人群中一人甚是显眼,他身姿挺拔,身着绛紫色素面锦缎长袍,昂首阔步地往大道右前方走去。
“是崔陵。”她轻声道,只是心里不知孟世子为何看着他。
嗒!
孟景然放下手中的玉扇,唇轻启,不缓不急道:“近日,他爹左太宰崔钧的话可不少。崔太宰在摘星楼与他人谈起,说太子品行不端,需要多历练,才方知人间疾苦。
他那张嘴一向如此,谈论太子的事情从不避讳。
不单是他,暗地里传言太子的事情更多。摘星楼的人在传,太子失势,现在很多人都愿跟随四皇子。又加上前段时日的招贤纳士之举,四皇子甚是得人心。”
孟景然目光微微一动,顿了顿话语,沉声道:“我之所以说这么多,只是想提醒越桃姑娘留心,不要被人怀疑上是太子的人,万事皆要小心。”
“多谢。”孟越桃做事是会谨慎,不失礼颔首道谢。
她垂眸间,暗想,不知那些传言是不是太子故意放出,还是其他人所为。毕竟,太子的城府之深,她是见识过。
孟景然冷峻的面容,转而嘴角扬起温暖而自然的笑意。他拿出了一个玉色小圆球,神色柔和道:“上次见你的药膏快用完了,这是新制的,收好。
另外,这是佘山灵珠,与佘山朱颜灵石不同的是,这灵珠不止稀少,还有辟邪之用。”
孟越桃看着手心里的佘山灵珠,近乎透明的小珠子里,里面流转着的七色光彩。
她微抿嘴角,想来这灵珠必是珍贵,僵住的手,随即推到孟景然的面前,“越桃不敢收如此贵重之物,还请世子收回。”
孟景然迎着她的目光,抿起一丝微笑,“相比越桃姑娘的救命之恩,这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上什么贵重,权当是一件护身符罢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何时会出发,早送这些,总是对的。”
还真如他所担心的,孟越桃果然开口就回绝他的好意,庆幸自己没有说出佘山灵珠稀少珍贵到唯皇家才有。
“好。多谢孟世子。”孟越桃见他眼眸里蕴着柔色,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如若这次不收,还不知道他又想着寻什么更贵重的东西。
不过转而一想,孟世子的药膏甚是好用,帮了自己好几次忙。救命之恩只是碰巧遇到,是其他人,她也会出手相救。她并不想以此事,让孟世子记那么多,便不再提了。
“你的事情,我知不便问,希望越桃姑娘能安然回来。”
“让孟世子劳心了,我会的。”孟越桃不能将任何行动的事透漏给他人,虽然知道孟景然只是关心。
想到归期,她也不知何时回京都,出发倒是后天。这次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见到勉之哥哥与桂花嫂子了。
当然,出于她谨慎的性子,别人并不知道她与这家聚福酒楼老板的关系。避免万一有一天自己出事,殃及身边的亲人。
两人说话间,楼梯下来的一女子杏目顾盼,停住了脚步。
“哼,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容碧颜。”孙冉冉眼睛轻撇,冷笑了声,脸色黯然清冷。
当她的目光转向容碧颜对面的男子,他一举一动,一言一笑,此般清贵气韵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心中生疑,看那男子衣着华贵,定不是寻常人家子弟,容碧颜何时攀上这般俊气贵公子,还同席而坐。
想到此,她微微握紧双拳,心中冷笑,容碧颜之前不是讥讽她攀权附势、急心功力。这回逮到机会,她得好好教训容碧颜一番。
颔首垂眸间,她轻声在侍女耳边交代着。转而步态轻盈地假装走过容碧颜的身旁。
“哎呀!这真是日风见下,有的人居然不顾礼义廉耻,在这里勾搭世家权贵子弟……”侍女扶着孙冉冉的手,侧目一撇,脸上不掩饰的厌恶,轻飘飘地讥讽道。
“你说何人?”一旁站着的展骏跨步,迅速横身一挡,眸光冷冽。
侍女微抬下巴,也不示弱,转头看着容碧颜,一字一顿道:“当然就是,这位侍女……”
啪!
她的话未说罢,展骏又狠又快地一巴掌打去,顿时,她的脸颊红肿一片。
“你……”侍女闪着泪花的眼看向孙冉冉,是在与自家小姐求助。
孟越桃怔了怔神情,微皱眉,不知道珂儿这是怎么了。
她刚起身上前,却被孟景然早一步起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嗒!他手中的玉扇瞬间闪到孙冉冉的颈脖上。
他冷冷弯起唇角,带着杀意的眸光,“再妄言,则死。”
孙冉冉感受到颈脖上传来的冰冷刺骨,抬眸看着那男子微泛红的眼,冷冽的神情,吓得她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得意之色。当下也顾及不了那么多,慌忙颤声道:“容碧颜,我侍女多嘴,并不关我的事……求你……”
“孟世子,误会了。放她们走吧。”孟越桃上前,低声道。她并不想孟景然帮她出手,更不想看他伤了珂儿。
孙冉冉趁着这片刻,行礼道歉,拉着侍女逃似的奔向门口。
孟景然见孟越桃开口求情,微凝眸,想着刚那女子叫出她的本名“容碧颜”,想起她那次曾告诉自己她叫阿颜。不难猜出,她们是自幼相识。
“还望孟世子不要放在心上。我本意不想多事。”孟越桃不好解释孙冉冉是旧时相识的徐珂儿,现在行动在即,不想发生事端。
“好。”孟景然见如此,也心知她担心影响德府世子孟籽参的行动,便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