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感觉浑身酸软,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想张嘴喊人,嘴里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风铃大惊:怎么回事?我就喝了点儿酒,后劲儿这么强吗?我酒量这么差?
她费力地睁开眼,顿时觉得见了鬼:这不是我的小窝呀!
只见这里屋顶高耸,但四周破烂不堪。左前方看到一座破烂的佛像,破烂的木门虚掩着,阳光透过破烂的窗纸照进来。看来是一座破庙。
风铃自己躺在一堆靠着墙还算干净的稻草上,身上盖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麻布衣服。
风铃闭上眼睛:我一定是在做梦,睡醒就没事了。
这时,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蓬头垢面,穿的破破烂烂,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破碗走了进来。
他走到风铃身边,伸手摸了摸风铃的额头,高兴地说:“太好了,终于不发烧了!”
风铃睁开眼,看见这个脸上抹了一层黑灰,只有眼睛亮晶晶的少年对她说:“妹妹,你醒了?饿不饿?”
风铃绝望了:原来不是梦啊!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看着少年,却张嘴说不出话来,急得掉眼泪。
少年忙用一块洗得干净的破布给她擦泪:“妹妹你别急,只是烧得太厉害了,声音暂时发不出来,过段时间就会好的。我问你什么,你点头摇头就行了。”
风铃只能点点头。少年扶起风铃,让她靠墙坐着,端着破碗放在她嘴边,让她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着稀粥。
风铃也的确饿了,很快就喝完稀粥。少年问她还饿不饿,她点点头,这点儿粥哪够。
少年就又跑到外面盛了一碗回来。风铃喝完这一碗勉强饱了。没办法,身体虚弱,吃饭也累。
少年让她躺下休息,自己跑到外面忙碌。
风铃无聊地躺着,整理了一下思绪。作为一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勤工俭学好不容易读完了大学。毕业天晚上,室友们一起吃散伙饭,畅想未来。
她自己喝了两瓶啤酒,跟同学分手后,回到福利院自己住处就睡了,没想到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这具身体大概才三岁,看手虽然抹得黑黑的,但手腕和手都还有点儿胖乎乎的。那少年却很是清瘦。
这兄妹两个像是才遭难不久,哥哥很照顾妹妹。可惜,妹妹发烧一命呜呼了,如果风铃没来,也不知道哥哥会怎样。
风铃也没办法,这事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她暗暗想,小妹妹,我以后会替你好好活着,好好照顾哥哥,你安心地去吧,或许可以在我的世界活着。
就这样,风铃一直躺了两天,总算有力气走一走。
哥哥见她有了好转,背起她就走:“妹妹,咱们快点儿上路,很快就到了。”
风铃很想问要去哪,但发不出声,反正总会知道的。而且看样子哥哥很谨慎,想是因为家中的变故,她便不能拖后腿,跟着走就是了。
叶枫一路都背着叶楚楚,实在太累了才放下她休息休息。
叶楚楚说不出话来,只好用手比划着告诉哥哥,让自己也走路。叶枫拒绝了,对她说:“妹妹你的病还没有好,如果不是事情紧急,我一定让你多躺两天的。”
两人走走停停,歇息时吃些哥哥准备好的干粮,很快进入松江府地界。
哥哥不在别处多停留,径直往一处依山而建的庄园走去,赶在夕阳西下时来到庄园的大门口。
哥哥把风铃从背上放下来,牵着她的手走到门口站着的一个家丁面前,对他说:“这位大哥,烦请进去通禀一声,小子有事求见薛衣人薛前辈!”
风铃乍听见薛衣人这个名字,一阵恍惚,抬头一看,大门上高悬“薛家庄”三个字。
不会是同名同姓吧,哪个薛衣人?是我看过的武侠小说里被称为“血衣人”的天下第一剑客吗?松江府,薛家庄,薛衣人,对得上!哥哥带我来这儿干嘛,请薛衣人帮忙报仇吗?
那个家丁看见这一大一小两个乞丐居然要见他们老庄主,也没有什么歧视,只是说:“小兄弟,你要乞讨,等我给你拿着食物和银两就行了。不用去见我们老庄主。”说完,就要进门去。
哥哥忙拉住他:“大哥,我不是来乞讨的。我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求见薛前辈,请大哥一定通禀一声。妹妹,来,我们一起给这位大哥跪下,求求他!”
风铃麻溜地和哥哥一起跪下了。那家丁忙去拉两个孩子:“别别别,别跪呀!这不是跪就完的事。我们老庄主早就不管事了,没人敢随便打扰他!”
哥哥忙说:“那我们就见如今的薛庄主,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大哥,请你一定要帮帮忙!”
那家丁让兄妹二人在门房里等着,让另一个家丁守着,他跑进去找到薛管家,禀报了这个事。
薛管家听了,觉得的确非比寻常。因为普通人其实挺怕来薛家庄的,更不用说还求见老庄主。
薛管家就去见如今的庄主薛斌,告诉了他这件事。
薛斌资质一般,四年前老爹彻底不管事后,他这些年支撑整个庄园很是吃力。左轻侯看在女儿左明珠的份上倒是不与他为难什么,但也没有好脸色。
左明珠虽然如愿和他在一起,但习惯于有事找爹,对他颇有了些怨言,经常带孩子回娘家,这几天就不在。
薛斌也没什么别的事,听了管家说的话,就打算去看看,也许可以让爹看自己一眼。
薛斌对管家说:“把那兄妹两人带进来说话吧,在门口难免出现不可控制的事。”
薛管家就让那家丁薛甲把人带到会客厅。
薛甲赶紧走到门房对哥哥说:“小兄弟,庄主要见你们,跟我进来吧。”
哥哥高兴地说:“谢谢这位大哥!”他牵起风铃的手,柔声说:“妹妹,我们走吧。”
兄妹二人跟着薛甲来到会客厅,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长相颇为英俊的华衣男人坐在主位上,便上前行礼:“小子叶枫,见过薛庄主!”
薛斌上下打量这个小乞丐一样,实在没看出来有什么奇特的样子,只好直接问:“你到我薛家庄来,还非要见我父亲,到底有什么事?”
叶枫深吸一口气:“小子这也是没有办法,前段时间,我已父母双亡,家产被夺了。我是要去努力拼个前程,才能报仇的。可妹妹才三岁,我无法顾全她,只能来求见薛前辈。”
薛斌奇怪极了:“你与我们薛家有什么渊源?为什么想把妹妹托付给我们?”
叶枫平静地说:“我与薛家并无瓜葛。有瓜葛的是我妹妹,她是楚留香的女儿!”
薛斌一下子站起来。风铃自己也呆了:这是什么神展开?我怎么就是楚留香的女儿了?这原来的爹不是亲爹,哥哥也不是亲哥哥!
薛斌急切地说:“你这话可要有证据!她怎么就是楚香帅的女儿了?”
叶枫继续平静地说:“我家在杭州东城住,家中本是小有资产。家父叶贵生,家母王氏,去世多年。三年多前,家父娶了二娘进门操持家务。二娘进门七个月生了妹妹。我二娘她叫石绣云,她说,薛庄主知道她的。”
薛斌脸色一变:“石绣云?!我……我倒的确知道她!”
他打量了一下风铃,无奈两个孩子都抹得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出样貌。
他问风铃:“你知道自己身世吗?”风铃如在云里雾里,都不知做什么反应好了。
穿越了!穿到了武侠世界!她还穿成了疑是楚留香的女儿!这太魔幻了!
叶枫说:“我妹妹叫叶楚楚,她前两天发烧很厉害,嗓子坏了,还没有恢复过来,说不了话。”
薛斌对薛管家吩咐道:“让人带他们兄妹下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再找个郎中来给他们都瞧瞧。我带他们去见父亲!”
叶枫和叶楚楚,分别被带到不同的房间。
叶楚楚(风铃必须接受自己的新名字了)被换了一身石榴花色的小衣裙,一双满是石榴花的绣花鞋。薛家的丫鬟还把她头发好好打理了一下,梳成两个包包头,戴了两个珍珠串成的头饰,就把她又送到会客厅。
叶枫早已梳洗完毕,换了一件月白色深衣,正在由郎中号脉。
叶楚楚看自己便宜哥哥虽因年纪尚幼,五官还没长开,但已可看出日后当是个俊雅公子。
叶枫看叶楚楚过来了,忙说:“我无大碍,请先生好好看看我妹妹。”
郎中点点头,让叶楚楚坐下,号脉。很快,郎中说:“这位小公子有些体虚气短,适当食补就好。这位小姑娘大病初愈,略有奔波劳累,咽喉有疾。我开些药方,按方抓药,吃上三天,定有好转。”
薛斌便让管家送郎中走,安排煎药事宜。随后,他对兄妹二人说:“事情紧急,你们先随我见父亲,听他的安排。”
叶枫拱手说:“一切听薛庄主安排!”薛斌点点头,看了叶楚楚一眼,笑了笑,带着两人往庄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