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写好的开头几章
书名:幽司 作者:太心竹 本章字数:11995字 发布时间:2021-01-26

幽司

引子

我姓游,祖祖辈辈都是农民。说是祖祖辈辈,最远我也就知道我祖祖,也就是我爷爷的爹那一辈。至于再以前,只知道是从外地迁过来的,以前干啥子的,住哪的,一点都没传下来。我是我们家里唯一一个大学生,不过我大学毕业了干了两年就回家呆着了。本来是想着回家发展离家近一点,可谁想全国闹瘟疫,工作一点信没有。再加上大学选了个比较冷门的专业,在老家东州这座小城市里,学的生物工程完全没用,相当于白读了几年大学。这还不说,为了控制疫情,到处限制出境。在家里被爸妈嫌弃了几个月,我自己也有些受不了了,就提着我上班的时候攒钱买的相机回农村我奶奶那去了。然而从这一趟回家,各种各样离奇诡异的事情就再也没停过。

回家

坐在中巴车上,我忍着晕车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公路出神。原本的工作虽然工资不算高,也还能吃穿不愁,每月能剩下个两千来块钱给爸妈寄回去改善改善生活。现在好了,想着回来能照顾照顾老人,结果连自己吃饭都得向家里伸手。在我懊丧的时候,我发现坐我旁边的那个老大叔一直盯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爱跟人交流,甚至遇到熟人了有时候都懒得打招呼,最多也就轻轻的笑笑。我看这个大叔看着有一点面熟,又是同路的,想着八成是一个村的,就对他笑了笑。他看到了以后,叹了口气:“唉,我还怕城里头的大学生都跟3队的王星一样看不起我们这些农村人了喔!没想到你游四娃子还记得我这个表叔,当记者好哇,当记者把我们农村头的情况好好照出去,给那些不记得自己的根的东西看看。”背包小了把相机挂脖子上,结果被当成了记者。我们这边几个村子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亲戚关系,随便两个人都有很大可能是表亲。所以呢,一般在外面见到年长一辈的都叫表叔表嬢。再加上我从小就脸盲,额,顺带还是路痴。这个表叔我是真的一点映像都没得。但是看他这样子热情, 又不好当面说出来。算了,后面聊着聊着说不定就能猜出来了。这也算是我脸盲了20年的一点经验了。我正准备解释,就又听到这个表叔在说话:“四娃子,你晓不晓得,你们那个堂屋这次落大雨的时候遭得有点狠嘞,半边的瓦都滑了,听你张表嬢说屋里头都进水了。”听到这话,看来这个表叔是真认出我来了,我急忙问到:“我奶奶呢,她那边有没得事?”“你奶奶那倒是没得事,只是这回你们那半边垮了之后她那边估计也管不到两年了。”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他紧接着又:“你这次回来好久进城呢?”“我就回家看看我奶奶和旧房子,我赶晚班车回去。”“你回来的少不晓得,最近我们这边出了些怪事,晚班车都不敢跑了,你怕是回去不成了。”怪事?我听到这话有点好奇,想问个究竟的时候,表叔又想到啥子,“你这又没得地方住,要不然晚上就在我那去睡嘛。正好,晚上我给你好好摆一哈,最近这些事情真的是邪门得很。呵欠~,这些天天天都睡不好,我先困一哈哈,回去了跟你慢慢摆。”表叔热情得很,我基本上没搭上话。他马上就睡着了,不知道是什么怪事,说不定我还可以录下来做成小视频,好歹可以赚几块钱。想到这,我又自嘲的摇了摇头。

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车慢摇慢摇的到站了,表叔打了个呵欠站起来给我说:“你先回去看看,晚上来我那睡哈。”他的脸上带着得意,“我给你说,你莫怕我屋头的床板硬。我今年开年才修的新房子,床上铺的是你们城里头那种席梦思,运费都花了我几百。记得早点来,把你奶奶叫起过来吃晚饭。”““要的,表叔,麻烦你了哈!”“说这些话,我先走了。”

镇场上有几辆货车,也不晓得是干啥子的,我记得我们这边没得啥子值得运的货。没想到现在在农村还有人跑短途,和城里的野猪儿一样,面包车,从镇里回村上花了我5块钱,跟出租车差不多贵了。沿着模糊的记忆一路看着周围的田地,好多地里面没人管了,柏树都有手腕粗,整整齐齐的跟公墓里面一样。等我终于走到家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情景,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家的房子是一个大院子,听我爸爸说我们这以前是一个地主家里的。当时分房子的时候我们家里分了一间祠堂,到我爸爸他们出生的时候,隔成了三间:奶奶爷爷一间,我们家一间,三爸一间。现在我们那一间已经完全没法进了,从外面看去,遍地的碎瓦和稀泥。奶奶好像没在家,我就拿着相机把垮了一多半的房子仔仔细细的拍了好些照片,准备回城的时候给爸妈和姐姐她们看看。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奶奶回来了,看到我坐在门槛上发呆。高兴地快步走过来:“四娃子,你好久回来的!你等会,我去给你拿几个梨儿,我今天才摘的。”“奶奶,我刚到。”奶奶说完就匆匆的进屋了。不一会,奶奶在门后递过梨给我说:“你在那站到干啥子呢,快进来,快进来,外面黑蚊多!你这回回来多耍几天哈,几年都没回来过了,你看你又长高了好多。”奶奶的话让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都二十二了,哪还会长高。只是几年没见了,奶奶的腰已经完全直不起来的,现在走路都弓得很低,所以她看起来我又变高了。我和爸妈这几年一直在城里面,之后偶尔会打找人带些钱给奶奶,连她驼背什么时候这么严重的都不知道。

“四娃子,你等哈,我去捉个鸡来杀,晚上我们两婆孙来炖一锅。”听到晚上我突然想到了在车上遇到的那个表叔,就叫住了奶奶,说了这件事。“新房子啊——嗯,我想起了,那是你赵表叔。他们屋头这两年赚了钱,听说修那个房子花了30多万呢。他叫你去那就去嘛,正好你们那房子也没法住人了。”

晚上6点过,天已经有点暗了。我在村上唯一的一个小店里买了一条烟,两瓶酒,和奶奶一起到了赵表叔家里。农村修的房子都再屋子前面留一片空地出来,硬化了之后用来铺晒收获的谷物和豆子。看到赵表叔坐在地坝里抽烟,我笑着打招呼:“赵表叔,我是个老实人,你叫我来吃饭我就真的来了,你莫赶我哈。”“哎呦,你四娃子来就来了,还拿啥子东西嘛,跟你表叔客气啥子。”“赵表叔,我晓得你爱抽烟,不是啥子好烟,你莫嫌弃就是了。”“来来啦,陈表嬢,进来坐,四娃子,你也快点进来,蚊蚊多,你们城里头的人肯定遭不住。”“要的,表叔你莫说,我就这一会,身上都是几个包了。”

一顿寒暄之后,我就拿着相机在表叔家房前屋后找些感兴趣的东西拍拍,顺便也大概参观了一下这栋新修没多久的漂亮房子。

借宿

中午走之前怕晕车吐,没怎么吃饭,再加上这一路走过来,肚子已经空了。看着桌上的腊肉,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表叔看着我加了一大块腊肉,笑着说:“四娃子,我们这腊肉年年都是去砍的柏树桠熏的,香得很,你难得回来一趟,莫客气,多吃点。”我嘿嘿的笑了:“要得,表叔。这老家的腊肉是要比外面的肉香。”说着他又对我奶奶说到:“陈表嬢,我晓得你喝酒,来喝点,我给你到上。”我奶奶今年快80了,她没有其他的爱好,就是晚上睡觉之前哎喝两口白酒,她给我们说这样晚上睡得才香。奶奶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接过了酒杯。桌上赵表叔一直再跟我奶奶还有他家里的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不喝酒,也不知道老家里的事,就闷头吃我的饭。吃得差不多了,听到赵表叔说:“四娃子,你看我这个房子修得怎么样?”我一听,知道他是有一点炫耀的心思,就顺着他的话说到:“表叔,就你这房子,再城里起码要一两百多万才买得到,你们家是在哪发财了?”我这话也是实话,他们家这一栋2层,装修成这样的房子,放城里最偏的地方都得一百三四十万。“哪有那么值钱,就花了个50来万。发啥子财哟,我给你说,昨年有人在我们分的那片柴山看到一种树,2万块钱一根,买了三十几根。”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来了好奇心,追问到:“啥子树喔表叔,啷个恁个贵哟?”“他们说叫啥子男木,我也不晓得啥时候树还分男女了,反正卖钱就对了。”我猜测表叔他说的是楠木,楠木也分几种,金丝楠木、香楠木、黄心楠木,我只知道金丝楠木的价格大概在2万块钱一方,也不知道表叔家的是哪种。

赵表叔家的房子和城里面修得不一样,一层楼的几间房间是连在一起的,相邻的房间有一个小门相通,每个房间朝向院子里有一个双开的正门。我睡在一楼最东边的房间里面,奶奶有风湿,所以和西西睡在楼上,表叔家里面就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和一个三岁的小孙女西西。他儿子媳妇在镇上做生意,晚上就住在镇上。农村的晚上和喧嚣的城市大不一样,特别是在夏天,虫鸣蛙唱,可谓是万籁有声,很容易让人放下肩上的压力和心头的迷茫。自从辞职回家以后,我一直在为工作的事情发愁,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放松过了,所以我很快就睡过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赵表叔夫妻说话的声音把我吵醒了,听着他们的动静越来越大,我也睡不着了。看了下时间,凌晨2点,这个时间在古时候被称为夤夜,是气温最低,天最暗,也是古人认为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我起床披上外套,不知道哪来的冷风突然吹进来,让我打了个冷颤。我敲了敲通向表叔房间的门问:“表叔,怎么回事了,有贼娃子吗?”“四娃子,把你吵醒了哇?”“没有没有,我白天在车上睡了的,现在不困了。”,我搪塞到。“既然你也没有睡,那就过来嘛,我跟你表嬢都没有睡,过来摆哈龙门阵。”听到这话,我想起了白天在车上赵表叔一直在打呵欠,还有他给我说过有什么诡异的事,瞬间来了兴趣,于是推开门进了他们的屋。

在他们屋里一看,他们夫妻俩都各拉了把椅子坐着,赵表叔顺便递给了我一把。抽出一根烟递给我,我轻轻摆手拒绝了以后,赵表叔自顾自的点上烟狠狠的吸了一口才开口对我说:“四娃子,我今天在车上给你提过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我点了点头到:“表叔,你说了之后我一直比较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吐了一口烟之后,对我说:“就是今天这样子,每天晚上都有动静,第四天了,我跟你表嬢这几天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说着他又猛吸了一口,“一到晚上,刚躺上床就听到隔壁门开了,我们去把门关好,一过来门又开了反反复复好几次,我们都吓得遭不住了。”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西边的房间传来吱呀的一声,我看到表嬢顿时紧抓着表叔的胳膊颤抖着说:“又来了,又来了!”我笑了笑,站起来说:“多半是风吹开的,我们这在山梁上,晚上风大,我去看看。”说着,我就往隔壁走去。转身的瞬间看到赵表叔脸上欲言又止的样子,偷偷觉得有点好笑,虽是50多岁的人了,一直在农村里面生活,终究还是迷信。

走到隔壁,发现门虽然开了,但是我打开灯,检查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东西。于是关好门,把门闩插好。门闩一组是两个,一扇门上一个,一上一下,插好的话除非把门撞坏,不然是不可能从外卖呢推开的。想到这我有忍不住偷笑,多半是赵表叔家里太忙了,晚上忘记栓门,还疑神疑鬼的自己吓自己。弄完这些,我慢悠悠的走了回去,笑着坐在椅子上对赵表叔说:“表叔,我看到你门都没栓好,肯定是风吹开的,你们莫怕。”“真的吗?我明明记得我是栓好了的的嘛,哎呀,这人啊,不服老不得行咯,这记性差得很。还是你们年轻人,读的书多,啥子都不怕。”“表叔你说啥子哟,你们还年轻,不摆了,天亮还早,我回去再睡一会哈。”说完,我转身往我之前睡的房间走去。就在这时,吱呀的一声再次传来,我看到表叔表嬢一起打了个哆嗦。我眉头跳了一下,喃喃到:“我记得我是关好了哇,未必我也搞忘了?”说完,我没在意他们的眼神,径直往那个房间走去。这次,我一遍仔仔细细的检查下来,还是没发现什么问题,但是门确实开了。我探头出去一看,除了山风吹得我起鸡皮疙瘩,也没看到什么动静。于是我又关好门,又用绳子把门闩绑在栓扣上。这样一来,就算从里面开门也要费不少的事。弄完这些,心想这下怎么都不会出问题了吧。

夜魈

我没有亲眼见过长辈们口口相传的那些神鬼异事,所以我从来不相信有鬼神,而且我认为即使有恶鬼,也该由神明去操心,所以我从来不怕鬼。

但是,有些事,并不会按照我们内心所编排的剧本来发生。

两个房间中间只隔了一扇侧门,从我刚关好的门到赵表叔他们两口子坐的位置,我慢悠悠的走也只用了半分钟左右。当我刚好坐在椅子上准备开口的时候,隔壁开门的声音又清晰的传过来了。这次我二话没说,马上站起来,冲到隔壁。打开灯一看,门闩上系的绳子完好无损地掉在地上,门闩也被打开,完全没有被暴力推开地痕迹。看这情形,就像是有人从里面小心地解开绳子,然后拉开插销打开地房门。但是有一点我想不通,绳子上我故意连打了4个死结,即使是我自己来解也要花费两三分钟时间,而从我关好门到我走过去还不到一分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地。

为了看到事情地经过,我再次系好绳子,躲到屋后,等了整整半个小时。然而这次,门却再没有被打开。

这会时间已经接近三点了,在这过了半个小时,我也困得不停打呵欠。于是我走到隔壁,对赵表叔说:“表叔,这次没得反应了,多半没事了,你们去睡吗,我瞌睡也来了。”赵表叔听说这话也松了口气,打着呵欠准备去睡觉了。谁曾想,我们刚站起来,动静又传来了。得,这下都别睡了,瞌睡都彻底折腾没了。这样来来回回得跑,我也来气了,对赵表叔说到:“表叔,我再那边得时候,他一点动静都没得,怕是有人在作怪,你们最近是不是得罪了啥子人?”听到这话,他叹了口气道:“四娃子,你要说真是人的话,我们家最近确实惹到些麻烦”说完这话他顿了一会又说到,“本来我不想提这事的,去年上半年的时候,来了几个外地人。他们一直在我们这边这些柴山里头转,有一天他们找到了我,给我说要买我山里面的树,我一想这树又值不到几个钱,还要请人工,算起来说不定还要亏钱,我就不答应。结果他们说我这树两万快钱一棵,他们自己出人来打整。我一听高兴坏了,就一口答应了。后面的事情一直很顺利。直到最后运走的时候,发生了点情况——3队的王癞子一家跑去偷了人家车里的两根树。我想到人家这么远跑来找我买树,我得了钱怎么说这事都该帮忙查。查到是查出来了,就是从那以后王癞子就一直找我们家得麻烦。他一见到就在那吼:‘老子又没有从你手上偷,你挣了钱还断我得财路,你以后休想安生!’”

“表叔你的意思是这次可能又是王癞子在作怪?”

“你说是人得话,那多半就是,其他人我们也没有得罪过哪个。”

“既然晓得是他,那我给你出个主意。等会表叔你悄悄拿个杵子去藏在隔壁屋里,等再有人开门,你就跑出去照他腿一杵子,我就在隔门这,听到动静就跑进来跟你一起把他抓住。”

“要的!四娃子,你是个读书人没啥气力,等会我喊了你跟你表嬢一起冲过来。”说完表叔就过去重新关好门,猫在墙角边上等着。

我站在门边等了几分钟没听见动静,正准备开口问表叔那边的情况的时候……

“有鬼啊!有鬼~!”

我和表嬢拉开门,冲到隔壁房间,只看见门外有个黑影飞快的跑过。我急忙追了过去,结果看到它直接跑到墙边,一步跃起三四米高,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抓在砖墙上,又一下跳到屋顶,三两步就从屋后的树上跑远了。

等我回头进屋的时候,看到表叔的情绪已经安定下来了,只是他抓着杵子的手还一直没有松开。

“赵表叔,刚刚你有没有看到是怎么回事?”

“我给你说,我都没看到啥子东西撬门闩,门自己就开了,绝对是有鬼!”

“表叔,肯定是天太黑了,你没有看到。算了,不说那些,你看到那个鬼长啥子样子没得?”

“他的样子我倒是没有看到,但是看身形估计是个男鬼。当时我看到了之后被吓到了,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给他脑壳来了一杵子,结果他屁事没得。直到我听到你们过来的声音,他才急忙跑开了。”

还男鬼,赵表叔多半是当时太害怕了,看那个样子也确实像个人。不过我有点奇怪的是,杵子是农村背东西的时候中途承重的,简单来说就是一根手腕粗细的实心木棍。这一杵子下去还这么能跑,这头是得多铁。而且这个人的身手也太好了吧,都可以去拍电影了,看他翻墙上树的那些动作,比猴子还灵活。欸,会不会就是个猿猴之类的动物呢?我把这个想法给表叔他们说了,不管他们信与不信,至少可以减少他们对于所谓的“鬼”的恐惧。

晚上这事也算告一段落了,就算是个孙猴子被这一棒打了多半今天也不会来了。于是我打着呵欠就要回去继续睡觉。但是,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完了!

“笃笃笃,笃笃笃,哥哥,嫂嫂~”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还夹杂着一个听起来很虚弱得声音,过了一会,又听到好像有人摔倒在地得声音。

看着背后忍不住发抖的夫妻俩,我摇了摇头,打开了门。门外躺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浑身挂满了泥土和树叶。关键是脸上,不知道从哪沾上的血将五官庞染成了暗红色,整个人看上去真有几分厉鬼的样子。这时,表叔也走了出来,只一看就大叫了一声。我安慰道:“表叔,没得事,你看清楚是个人。”没想到表叔却说:“我晓得,我晓得是个人,这是我们家五弟啊,他这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快点来帮我搭把手,把他抬进屋。”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们检查完这个人的伤势,表嬢去找了些白酒和布条简单的处理了伤口。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赵表叔,发现他表情有些复杂。这个人是头上受的伤,而且明显是被钝器击打造成的,结合之前抓鬼的事,很容易联想到是谁下的手。赵表叔告诉我,这个人叫赵义,是赵表叔的五弟,说起来我也该叫他义表叔。过了一会见义表叔醒了过来,我们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昨天从城里面坐班车回来的,回来了没赶到村上的车,就走的小路,我就记得在路上有个带面具的人给我说了一句啥子话,然后就记不得了,等我醒了就在这了。”大概是身上的伤有些痛,他动了一下手脚“嘶~我这脑壳怎么这么昏呢,手指甲也翻了,哎哟,战都站不稳,这脚也酸得不得了。”说完就又倒地昏睡了过去。

这时表叔对我说到:“四娃子,你先去睡,我们把他看到起,你今天也折腾了这么久,有啥事明天再说。”“要得,表叔。”我应着走回屋。

面具

想起赵义的伤,和之前我追出去看到的那个影子,我感到十分困惑。看上去很明显有关联,但是细想起来又毫无根据,毕竟那样的动作能力不可能是一个在外面打工的普通中年人所具备的,甚至是电影里面的特种兵也很难做到那么轻松。还有他提起的遇到一个戴面具的人,之后的事情竟然完全没有记忆。在脑海里努力的为今天发生的离奇事件构建着可以科学解释的原理,半夜醒来导致的困意也开始冲击我的大脑。

躺在床上正要入眠的时候,顺着飘进来的月光,我看到了窗边的桌子上有一个面具。一半朱红色,一半暗灰色,明明是一张有着狰狞双角和尖牙的鬼面,却给我一种安宁的感觉。迷迷糊糊的,我起身拿起了面具,轻轻的附在脸上。我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呼唤,我的双脚也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环顾四周,在不远处就是我们家垮塌地老房子,而我正站在一块空荡荡地青石上面。“虽然知道你和我们一样,但还是没想到你连一点惊讶的情绪都没有。”一道慢悠悠地女声从背后地树上传来。我回头看去,树杈上坐着一个穿着半红半灰长裙地女人,她的脸上带着一个相同色调的面具。我摸了摸脸上,那个奇怪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啊,别着急,这个我很快会给你的。”

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无法用科学解释清楚的事情,我渐渐明白了,我大概和小说里写的一样,卷入了什么灵异的事件中了吧。

“正如你所想的一样,你今天遇到的事情是你所知的科学无法解释的。”

看着这个自顾自的说着话,又仿佛会使用读心术的女人,我内心的兴奋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没错,作为一个自以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遇到了科学无法解释的情况,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怀疑,而是兴奋。对于未知的兴奋。我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

“对未知应该充满敬畏,年轻人,我是你的祖先,游珊!”虽然带着面具,但我还是有一种看到她眉角抽了抽的错觉。“算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跟我来,我会告诉你一切。”

话虽这么说,但是她只是从树上轻飘飘的跳下来,背对着我走了两步,右脚有点一瘸一拐的。而我站在原地,没有什么动作。

“这个世界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也没有你们理所当然的理解的那么安全。”

老套。

“我们等了你两千年,准确的说是一千九四十四年。我们,包括你在内,我们的存在是为了从恶鬼手中保护这个世界。”

依旧老套。

“按照你所理解的知识,恶鬼是来自于已知宇宙的暗面,简单来说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命形式,他们具备你无法想象的能力,有的种类甚至只是被观察到就能导致人类的崩溃。”

我并不能理解这些所谓的知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校的生物系的普通大学生毕业生。被观测到就能杀人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够了!你个白痴,你是不是忘了我会读心,你就不能对你的祖先大人表现地尊敬一点吗!吐槽吐槽吐槽!你还有完没完了!”自称为祖先地人愤怒的转过身,找了一块干净一点的石板重重地坐下去,揉着右脚“哎哟,疼死我了!”

既然这样:“祖先大人,您的人设崩了。”

“屁的人设,过来帮我揉揉,没看到我脚扭了!”

看到我嫌弃地撇了撇嘴角,她也破罐破摔,不再管脚上的伤,无奈地说到:“欸,算了,不肖的后人,我下面的话你要仔细记清楚!”说着,她的姿态似乎瞬间变得庄严了“在舜帝以前,我们的世界并不只有凡人,妖神仙魔在九天十地横行无忌,凡人的国度就如同荒原上的蚁丘,被神异的存在任意的践踏。而人族唯一的优势便在于其强大的开枝散叶的能力,舜称帝以后,率领全部族人聚集在一起意图请求神的怜悯。但是当时的神灵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对我们而言,你们的整个种族加在一起的力量都微不足道,甚至连我族最弱的一个也能只手将你们灭族。帮助你们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可言,我又何必因为你们而去得罪其他强大的种族呢’神明的回答让舜帝感到无比的绝望,难道我人族注定只能最为被万族肆意屠杀的种族吗?这时候,幽冥中的魔族找到了舜帝,对他说:‘虽然我不会为了你们而去和别的种族征战,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方法,让你们至少能够苟活下去。’舜帝听到后警惕地问道:‘你地方法是什么,你的目的呢?’魔族坦诚地告诉了舜帝,他们能出手将凡人所生活地地界从九天十地剥离出来,形成一个新的世界,然后施展一种具备隐藏功能的禁制,让外面的其他种族无法察觉到我们这个世界的存在,这样就能让我们人族世代拥有一个安全的生存空间。因为除了人族以外的种族繁衍能力极弱,却可以以人族作为献祭进行转化,因此作为条件,舜帝需要将九成的人族献祭给魔族转化为他们的族人。舜帝听到这个条件后,非常愤怒,赶走了魔族的使者。”

听到这,我忍不住插嘴道:“最后,舜帝还是答应了对吧。”

她点了点头,“很显然,所以才有了我们这个‘安全’的世界。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舜帝会答应支付这么残酷的代价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无非就是强大的魔族随意地踢坏了一个又一个地‘蚁丘’,对吧?”

她叹了口气说到:“是的,魔族一个接一个地屠杀我们的城邦,到人类损失达到四成的时候,舜帝不得不答应。但是舜帝知道魔族没安好心,在部署禁制的时候肯定会留下通道供魔族利用,于是舜帝狠下心来,将剩下的族人中的一半献祭给了魔族的死对头——神,换取了这个能震慑万魔的鬼神面具。舜帝在魔族的禁制完成以后,亲手将这个面具交给舜大禹,并告诉他,‘这个面具由神族制作,也是由我们一半的族人的生命交换而来,它能震慑魔族所化的厉鬼,也能带给它的持有者长生,但是你要记住,你不能使用它太久,它会让你逐渐地被死去族人地愤怒所感染,变成一个疯子,所以我建议你定下一个传承,每隔千年寻找一个接替者。’”

“所以你为什么等了两千年?”我有些无语地提问,同时腹诽道:“难怪她脾气这么暴躁,原来是疯了。”

“这不重要!”祖先大人似乎有些恼怒。

“我脾气本来就这样,你才疯了!行了,你记着,这个面具的一切我都告诉你了,以后,什么恶鬼魔神和我再也没关系了!再见,不对,永别了!”说完,把面具往我身上一扔,就微屈下腿,作势要跑。“哎哟,我的脚~”

祖宗

看着这一幕,我不禁伸手掩面,这都什么先祖啊,还说自己活了两千多年,完全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太特么不靠谱了。算了,毕竟是先祖,还是尊敬一下。我赶紧走过去,伸手将她扶起来,一瘸一拐的往赵表叔家走去。

等到我们到家的时候,天斗快亮了。我看到义表叔也在,连忙看向我挂在腰上的面具,却发现面具不见了,这时游珊轻轻地说道:“放心,除非你想让人看到,不然白天面具是看不到的。”

表叔看到我旁边的游珊,好奇的问道:“四娃子,这是哪个,之前没有看到过呢?”

“她是我一个同学。”“我是他祖宗。”

“啊,是这样啊,那一起进来吧,吃早饭了。”说完,还留下了一个迷之微笑。

“祖宗,您可真是我祖宗,这下人家多半是误会什么了。您老这两千年难道是睡过来的?一点常识都没有!”

“嘁,我已经醒来三年了,这三年我可是把现在的科学发展和社交人文都完完整整地了解了一遍。他怎么想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这人一看就是没法正常交流的,我也很自然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对了,义表叔感觉现在怎么样,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清楚不?”对这件多半与我旁边这位祖宗有关的事,我还是觉得应该 关心一下。

“记不太清楚了,我只晓得醒来之后的事情了,就是浑身软得厉害,好像突然连着做了好几天重活一样。”

听着这话,我和赵表叔对视了一眼,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这件事。

吃完饭,和赵表叔告辞以后,我准备拿着相机在周围转转就回城里去了。奶奶看着我身边一直跟着个影子,也坚持不让我送自己回去了。

在乡村地路上一路走走拍拍,自称游珊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打算就这样?”

“不然呢?”

“你既然都知道了这么多,难道就不打算去做些什么?”

“我应该做什么,额,对了,你还得回去继续找工作,回来也玩够了。至于你,你也回去吧,你不是说已经没你事了吗,自己哪来的回哪去,玩去吧。”

“你!你知道你该干什么吗?你知道面具怎么用吗?”

“不知道,说吧。”

“我!这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得事情吗!你能不能有点脑子!”

“行了行了,你看哈,你告诉我的那些事呢,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知道你们这群伟大的先辈都在和什么邪魔抗争。”我顿了顿,“现在呢,我猜您老人家是刚睡醒没几年,完全不适应现在的社会,之所以用这些按理来说应该无偿提供给我的新手指南来吊着我。”在给她一个白眼的同时继续道,“你是没处去了吧。”

“什么叫没处去!作为一个合格的后人,给你的祖先大人提供舒服的住处和美味的食物不是基最本的事情吗!”

因为工作丢了,不想再给父母增加压力,原本不想带着这位大爷回家的,但是我有一种预感,就算我真的把这位炸毛的祖宗甩开,她也能很快找到我们家。与其到时候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再我父母面前大叫是我的祖先,还不如找个合适的借口让她暂时住在我们家。反正自从姐姐出嫁以后,她的房间就一直没人住。唉,找工作的事还得抓紧了,这下又多了一个吃白饭的。

旧房子的照片也拍得差不多了,和奶奶告别后,我们启程向城里出发。

东州城里。

“爸妈,我回来了。”

“家里怎么样,你奶奶最近身体如何?”这是妈妈的声音。

“回来了啊,赶快去弄菜,我把饭煮在电饭锅里了。”这是我爸,亲爸。。。。。。

“妈,奶奶身体还行,就是背驼得更严重了,现在走路都要杵拐杖了。”

“真的呀,那我们好久还是多回去看看你奶奶,她也是个苦命人。欸,这个女孩是谁啊,你怎么都不介绍下呢?”我妈放下手里的活,出来看我的时候看到了游珊。我爸这时也出来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想解释他眼神中的鄙夷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视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我的游珊,我胡诌道:“呃,她是你们失散多年的亲身女儿,游三,大概是我姐姐吧。”

爸妈对于我在他们面前的不着调行为已经免疫了,知道我不打算正面回答,于是问道:“姑娘,你是我们家游四的朋友吗?我们都没见过他带朋友来我们家玩,你们关系肯定不错吧。”

“阿姨,我是游四的同学,家里出了点事,没地方住了,这才找到你们这里, 不知道能不能在你们这里住一段时间。”游珊脸上一副紧张羞涩的样子,又似乎突然想起来一样补充道,“啊,我会打工按月给你们房租和生活费的。”

人精!真的,不愧是活了两千多岁的人精。

果然,我妈听到这话,马上再围裙上擦擦手,把游珊带进了屋:“你这姑娘客气什么,既然你是游四的同学,我们这你想住多久住多久,说什么生活费不生活费的,你这份让游四出就行了。对了,你的名字到底叫什么呀?”

亲妈!

“我就叫游珊,算起来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那好,我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先坐着。游四,进来帮我弄菜!”

厨房内。

“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言难尽。”

“那就多几言,我有的是时间!”

“几言也难尽啊,这事很难跟您说清楚,关键是我可以保证,即使跟您说了,您也一句都不会相信我的话。更更关键的是,这事和你跟爸爸想的都完全没关系。”

“没关系?真的?”,我妈皱着眉头追问道。

“不管怎么说,她确实是暂时无家可归了,大概也不是什么坏人,而且,生活费我出!行了吧!”

“那没事了,去吧。”

。。。。。。

在一种充斥着怀疑的眼神的诡异氛围中,我们吃完了饭。我妈随手安排:“游四啊,你去帮着人家把房间收拾好,然后一起去买几件衣服。”

“妈,我没钱了~”

“自己想办法!”

我无语的走进屋,隐约的听到爸爸再说:“这样不太好吧,他卡里都没钱了,别去贷款上当了,听说现在网上贷款很多骗子。”然后是我妈的声音:“他是啥子人你未必还不晓得,我是看他这段时间在家里面精神压力太大,怕他一直颓废下去,给他找点动力,这点钱随便找点啥子散活就挣回来了。”“也是,既然你打算好了我就放心了。”

“我说,祖宗,我这又没工作,拿什么来养家啊。”

“切,愚蠢的凡人,就凭我们这种数千年的传承,还需要考虑这些问题?”

“那行,那你倒是说说你们,不对,我们能干什么?”

“我们能做的多了,无论什么样的恶鬼、邪魔,我都能轻松搞定。”

“嗯嗯,驱邪,然后呢?”

“什么然后,没了呀,这还不厉害?”

。。。。。。

“所以我们就靠这个能赚钱,来,你想想:我们俩在路边摆上一个摊,写个‘辟邪驱鬼’。你信不信不用一个小时就能被城管当成封建迷信给掀了!”

“那我不管了,反正我是你祖宗,又不需要我去挣钱。”

“你行,那你倒是告诉我怎么驱邪驱鬼啊。”

“这简单,你只要戴上这个面具,准确的说是把这个面具带在身边就行,不过戴脸上效果好一些。你带上面具以后,再遇到什么 鬼啊之类的你就能看见了,然后你朝它们走过去,他们自己就被吓跑了。”

。。。。。。

“就这?!就这?!这就是你说的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行了行了,你不是知道的吗,我就是为了来找个地方来蹭饭的,再说了,我可是你先祖,你现在总不能把我赶出去吧?”

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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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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