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穆州新一届议会就任一年后,按照惯例,各部委要在这一年召开新一届的组织会议,以确定接下来4年里各项工作的主导方向。
作为新一任的副议长兼政法委委员长,由楚润泽来负责组织这一届的政法大会再自然不过了。他所定下的议题是:讨论政法体系未来发展方向。
会议地点自然还是位于政法塔,作为楚润泽召开的第一届政法大会,这次会议要求全州各地从事政法工作的重要岗位人员都必须前来现场参会,其中省会泗水市更是需要全员参会。
余初五和公羊玉作为司法口径的人员,也是依例参加了此次会议,原本二人都以为只是常规的述职会,会很无聊。
但却出乎意料的很有意思,俩人都是听地晶晶有味。
楚润泽并没有讲一些很无趣的工作上的东西,反而是向众人介绍起各个国家的风俗人情及其形成法律的前因后果。
虽然此前俩人都和楚润泽有过短暂的交谈,但介于地位的差距,并没有聊的太过细致,即使之后楚润泽对他们强势提拔,也只是心怀感激,并未敢过分接近,就像是对于一位老领导的尊重一样。
直到此刻,他们才切实感受到楚润泽的幽默风趣,更加的真实、可触碰了。会后余初五更是大着胆子、拉着公羊玉一起,前去找楚润泽询问更多有关其他国家的有趣事项。
楚润泽看着眼前的俩人很快就想起来了少年是谁,于是就找了一个包厢,和二人畅聊了一番。
谁知道,就是这一次的聊天,彻底激活了余初五那颗躁动不安的内心,从此下定决心要游历各国,会议结束回去后不久,他就向政法委递交了辞职申请。
。。。。。。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一眨眼又是两年过去了。
重明历1兆5357年,禾穆州江阳市祜县粟雨村中的那名少年已经15岁了。
现在的楚薪堆还是一如既往的内向、不爱说话,但在上学的这些年里,也还是结识了几个要好的小伙伴,只有在他们面前,才能看见楚薪堆相对开朗的一面。
楚薪堆的成绩很稳定,稳定地保持着中游偏下的水平,虽然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但能让自己的理解跟上老师的进度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至于举一反三发散思维什么的根本与他无关。
不过,即使只有现在的成绩,对于楚薪堆来说,其实也是完全够用了的。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成为什么栋梁之材,只要能够进厂打工,老老实实地做一个社会上的螺丝钉,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么些年来,楚铁牛和温囡囡也已经接受了儿子愚钝的事实,不再如当初那样强迫儿子学到什么样的水平了。
再过三年楚薪堆就要成年了,尽管楚薪堆的成绩不好,但楚铁牛和温囡囡还是和大多数的贫苦家庭一样,已经早早地为儿子准备好了上大学所需要的钱。
虽然他们也清楚地知道儿子的水平大概率是上不了大学的。但人嘛!总得有个念想不是,万一哪天儿子突然开窍了呢?
可惜,很多时候,不说出人头地,就连平凡安稳的人生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这天,正在地里劳作的楚铁牛,突然悄无声息地晕倒在了田间,还是大黄急匆匆地跑回家中唤来了温囡囡,才避免了楚铁牛发生更大的意外。
那天,楚薪堆回家后就发现了父亲的异常,几经询问后,才知道今天父亲差点出大事。于是主动要求留在家中帮忙,至少等父亲康复后再继续上学,但被温囡囡拒绝了。
温囡囡告诉儿子:“家里有妈妈就够了,现在还没有到需要你来干活的时候,努力学习,好好读书,以后离开这片被放逐的地方,才有未来。”
但天不随人愿,从这天开始,楚铁牛的身体再也没有好起来过,倒也不是说没有恢复健康,只是说即使恢复了,楚铁牛也再没有当初的那份体魄和力量了。
虽然每天还是楚铁牛和温囡囡一同出门干活,但实际上楚铁牛只能干一些不那么费力气的活了。这就导致了,在楚薪堆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家中很多农活都是依靠温囡囡一个人去完成的。
这样的生活也没有坚持多久,差不多三四个月后,温囡囡也倒下了。
这一次楚薪堆没有再听父母的话,坚持要找医生前来为父母诊治,因为自己没有出过远门,也不放心留下父母二人在家。
楚薪堆只好壮着胆子,向学校的老师求助。老师也没有让他失望,真的找来了一个自己熟悉的医生朋友过来看病。
医生为楚铁牛和温囡囡检查完后,安顿好了二位,便带着楚薪堆来到了屋外。
医生摇着头对楚薪堆说:“你父母的身体状况都不是很好,虽然有治疗方式,但是对你们家来说,是负担不起的。”
说着医生还回头看了看楚薪堆的家以及背后的那些耕地:“出去找个工作吧!也许还有希望。”
“先生,那我父母现在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特效药能抑制病情的发展?至少,至少我出去赚钱的时候,不能让我父母就一直这么煎熬吧!”楚薪堆双手攥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不敢看医生。
医生没有犹豫,就告诉楚薪堆:“你父母的情况是常年透支体力导致的身体机能衰退,严格来说是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药物治疗方案的,都是靠补药慢慢调理身体。
如果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暂时延缓病情恶化的话,也就只有服用一些相对来说物美价廉的弱效补药了。
不过你要注意,你父母的身体现在很虚,所谓虚不受补,此时是不能使用烈性刚猛之物的。应采用温和的缓慢生效的养药来缓解症状,这些药物可以暂时为你父母提供额外的能量摄入,以减缓身体机能的衰退速度。”
楚薪堆匍匐在地,行跪拜之礼:“多谢先生,不知诊金几何?”
医生连忙扶起楚薪堆,准备说“不要诊金了”。但在看见楚薪堆那坚定的眼神后,突然有些犹豫了:这位少年生性淳朴憨厚,虽然家境贫寒很需要钱,但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比起节省一点诊金,似乎更需要一些尊重。
于是开口说道:“就按照你们村的问诊费就好,毕竟我也没有开方子也没有治好不是。”
“谢谢!”楚薪堆心里很清楚这是医生在照顾自己。老师曾告诉他,老师的这位朋友在江阳市都算是小有名气的私人医生,其收费断然是不可能像他们村子里的赤脚医生那般便宜。
“行了,我就先回去了。如果需要购买补药,可以直接找你的老师,他还是有些门路的。”医生收下诊金后就告别楚薪堆,离开了粟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