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 还在絮絮地飘着雪花 , 雪花飞舞着 , 不时落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 , 一会儿便 在玻璃上雕出了各种雪绒花 。庞师傅不时打开刮雨器 , 将这些美丽的雕花刮去 , 飞雪 又很快雕了出来 , 他又刮了 , 雪又雕上去 , 他又刮 , 就这样 , 飞雪仿佛在与庞师傅较 劲 , 好像非要在这方玻璃上雕出绝美的图案不可。
看着窗外飞舞的雪绒花 , 真旺庆的心里仿佛突然一片冰洁干净 , 他多么希望这个 世界如此冰雪清白 , 人们和睦相处 , 一切都像这个银白的世界一样 , 一 眼望得到边 , 一切都坦坦白白 , 没有阴谋 , 没有尔虞我诈 , 都在这个洁净的人世间享受着大自然赐 予人类的这份美丽景致! “ 不可能呀!" 他轻轻呼了一 口气 , 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轻轻吟 哦着 。大自然没有欲望 , 它给人世间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赐予 , 没有索取 , 因此它无忧 无虑 。人就不同了 , 他有欲望 , 并且有无穷无尽的欲望 , 因此他干净不了 , 洁白不了。 人要想洁白干净就得靠道德来修炼 , 这个修炼的过程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 能修得冰 雪清白的人少之又少 , 他们成了人类的灵魂 , 许多人修不成或者说不愿意修炼 , 因此 , 他们一生干净不了 , 并且还会给同类带来许多许多的灾难。
车很快开进了县城 , 庞师傅理解得了此时真旺庆的心态 , 知道他巴不得迅速见到弟弟泉柏 , 迅速把他接回家。
小车刚在检察院大门口一停稳 , 真旺庆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真方富也跟着父亲 下了车 , 提着包匆匆跟在父亲身后进了检察院大门。
真旺庆匆匆忙忙上了三楼到了检察长的办公室门口 , 轻轻敲了敲门 , 门内传来了 一声 : " 进来。" 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 见邵检察长正在低头写东西 , 轻轻叫了句: "邵检察长。" 邵检察长听见叫声 , 抬起头来 , 见是真旺庆 , 连忙放下笔站起身来 , 招 呼他坐 。真旺庆叫跟在身后的儿子叫伯伯 , 方富笑着叫了 , 邵检察长看了一 眼壮壮实 实的方富 , 笑着说: " 你不怕了 , 后继有人了。" 真旺庆笑着说托检察长的福 。邵检察 长叫他们坐 , 真旺庆迫不及待地说不坐了 。邵检察长看出了真旺庆焦急不安的神情 , 笑着说: " 你放心 , 你老弟我照顾得很好 , 吃得饱饱的 , 睡得暖暖的。" 真旺庆笑着一 连声道着谢 。邵检察长又转身走到办公桌前 , 拿起电话拨了串号码 , 过了一会对话筒 说了句: " 把真泉柏送到我办公室来。" 便压了电话 , 走过来叫真旺庆放心坐 。真旺庆 这才坐了下来 , 心稍稍松了一点 , 笑着问检察长泉柏有没有大问题 。邵检察长告诉他 没有其他问题 , 就是承认那个包头在打牌时给了他两万块钱 , 说以后在一起打牌时又 陆续还了他一部分 , 这笔账检察院的同志找那位建筑包头查了 , 他说他没有举报 , 不 愿作证 , 承认真泉柏还了 。这件事说不清楚 , 再说数额也不大 , 你们还是按我说的办 , 交两万块钱 , 把人领回去 。真旺庆听说弟弟没有大事 , 心彻底放了下来 , 又笑着一再 向检察长道着谢。
不一会儿 , 门开了 , 一个穿制服的年轻人把真旺庆带了进来 。见弟弟进门来了 , 真旺庆激动地站了起来 , 真泉柏看见了大哥和侄儿 , 眼睛一亮 , 叫了句: " 哥!" 方富 轻轻叫了句: "二爸" 。真泉柏笑了笑 , 问他么时候回的 。方富回答说是昨日下午。
邵检察长对那位穿制服的年轻人说: "你叫财务室收了真院长的两万块钱 , 把人放了 , 按我说的办。" 那位年轻人答应了一声 。真旺庆连忙从提包里拿出一 摞钱 , 递给 他 , 叫他点一下 。那位年轻人接了钱 , 很快点了 , 说不错 , 转身出了门 。邵检察长叫 真泉柏也坐 , 叮嘱他像这样不明不白的事以后千万不要做 , 真正犯了国法没有人保得 了 。真泉柏点头应了 。过了一会 , 那位年轻人又推开门进来了 , 将发票递给真旺庆 , 又转身走了 。邵检察长笑着对真泉柏说: "好了 , 你现在没得事了 。是想还在这里吃一 餐饭再走 , 还是现在就回去?" 真泉柏连忙说回去 , 邵检察长也很清楚他一家人在盼真 泉柏回去 , 特别是他的两位老人家 。便不再留 , 站起身来说: " 那就赶快走 , 让老人家 早一点看到你 , 早一点放心 。真泉柏点头道着谢 。真旺庆紧紧握着邵检察长的手 , 再 三道谢后才领着弟弟和长子出了门 。邵检察长一直把他们送上车才转身上楼。
小车向周家铺飞驰而去 。真泉柏苦笑着说这点小事他都忘记了 , 这些人硬是纠缠不清 , 说我对不起组织这么多年的培养 , 我有口说不清。这些人不是个东西 , 要你的 时候叫你爹 , 不要你的时候就用脚踩。
与二叔并肩坐在后排的方富看了一 眼一脸无可奈何的二叔说:" 以后任何人找你 , 你只说一句话 , 就说 , 我唯一对不起的是我的老父亲 , 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 更没有对 不起组织。我用的钱都是我老人家一笔一画写来的 , 没有偷 , 没有抢 , 你怕什么。"
听着侄儿的话 , 真泉柏暗暗吃了一惊 , 他转头看着长侄 , 发现他突然长大了 , 有 思想了 , 笑着一连说了几个 "对" 字。
车开进了药坊大院 , 庞师傅问坐在副座上的真旺庆是不是把泉柏院长送回去休息。真泉柏连忙抢着说:" 不 , 我到门诊去上班。" 真旺庆想了想 , 点了点头 , 高兴地叫庞 师傅把车停在了门诊大楼门口 , 看着弟弟先下了车 , 昂着头挺胸地走进了大门 , 才叫 儿子方富先回去告诉奶奶 , 说二叔回了 , 叫她放心。方富答应一声下了车走了。真旺 庆这才下了车 , 跟着弟弟泉柏走进了门诊部。
坐在诊桌前端着茶杯的杨长利突然看见真泉柏和真旺庆推门进来了 , 吃了一惊 , 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 看见真泉柏走到真常恩对面的诊桌前 , 对正低着头在写处方 的真常恩叫了一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