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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
书名:池塘 作者:伐舟 本章字数:2125字 发布时间:2023-01-25

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短的是生命,长的是磨难。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要说的,我亦有过一个白月光和一位朱砂痣,调侃的人,你也可以称作白米饭和蚊子血。

现在的我,没有心力回想那些,因为我满脑子都是——我想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和合租室友举手投足的差距,比如我认为三十度不用开空调她们一定要开;不用的时候我一定要关灯,水龙头小小地开,这样不会意外浪费;买生活用品都是对比三家一定要买到最低价,她们却不在乎每次几元钱的累积;饮水机烧开了立刻关掉,室友却因为方便想让它永远烧下去。

能省则省的我,很不解;她们对于穷讲究的室友,更是不解。她们太贪图享受,娇生惯养吧,我想,做任何事都不积极,公共的自己的都是,我永远是最勤快把卫生打扫的最干净的那个,在家里从前若是慢了一步,便会遭致一顿暴打,久而久之,就成习惯了。

节约也是,从前是怕黑的,年幼时多少都怕,一夜在亮着白光的室内安然睡去,那种来自封闭大白世界的安全感我太享受,可是第二日,我从责骂和数落中醒来,这数以计十的数落持续了一整天,还有之后的一周,都被拿来以示警醒,警醒我这个犯错的人。

我一直坚信节俭一类定是良好美德,相应的克制礼让也是。所以当我先后喜欢上了那两个男孩时,我都不说,第一个男孩从前是我的朋友,后来他有了女朋友,我就此远去。

第一个男孩,对他是喜欢,心动,和他在一起全部是愉悦;舍得,就算拱手让人的背后我哭掉了,那也只是那一两次;那个夏天因为他美得无与伦比,冬天因为他已属于他人又落寞萧条;他什么发型总是好看的,剪掉刘海很短的寸头也不例外,我永远只会欣赏;他不小心在我面前落了泪,我去陪他,以我的方式安慰也好。

放开他不是因为爱,因为我后来清楚了那感情不是爱,放开,是我自己的自卑,我的懦弱,我只会利他的令自己生厌的愚蠢头脑与这一副厌恶的微笑嘴。

爱的那个人,第二个男孩,清清楚楚在喜欢的第三年那种情感上升成了爱。爱,一定会心痛;爱他的那段时光,只有平庸、甜蜜、痛苦,爽朗的夏天也会比生吃柠檬酸涩,又寒冷,冬天却变成了夏天,和他同行的那一次,或是对上他笑意盈盈的面孔;爱,舍不得,即使退开一步,退后五步也移不开那双紧盯着的眼睛,就算知道金童玉女郎才女貌该是他们,也会不甘心地甚至诅咒那么肆意接近他的人;他落泪,我却看不到,只是听说,没有陪他的资格和身份,只能在两个时空错位地掉泪。

我祈求白月光和朱砂痣各自能够幸福,前者幸福我会安心愉悦,后者,我还是痛苦。倘若他不幸福,那时我又将是另一种痛苦,所以,他还是幸福的好罢。

当喜欢一朵花的时候,我也不一定要去摘,或许就每天在阳光下微撅臀看一看,等到搬家要走了的时候,回看一眼,我会遇到新的美丽的花,即使不如初遇,也有别样的美丽。

但当爱一朵花的时候,我会每天跑去给它浇水,在太阳大时拿起一片荷叶为它遮阳,手酸了也无所谓。如果迎来必须要分开的那一天,如果你没有长出荆棘刺,我多么想连着你的根将你带走。但你长出了,所以,我尊重地对你微笑,我克制我的表情和言语,那一天,下雨了,我还是给你举起一顶荷叶,即使一小时后车就要发了。笑完了,哭的时候,我再转过身。

我多么想变得富有,通俗地说我想有钱,我想,我问,如果有很多很多的钱,那么可不可以留住你们?金子,既然可以把黑的变成白的,白的涂成黑的,丑的也变成美的,错的都是正义,那么也可以留住我用真心留不住的那些东西吧。譬如你。

你要知道,我这一辈子,很有可能,只会这样用力爱过一个人了。倍感风凉,却在心的木然下微乎其微,我捡起一片落了的叶,未觉秋已末了罢。想说很少会想起你,却总归是假的。

人生若真如初见,何事秋风悲作态?我望了望齐下地平线的落日,心似那寒潭之水,没来由的悲伤。沿着陌上走,这是那时与朱砂痣共同走过的路,现在偶尔想到,他也只是成一个名字,光影下淡漠的身影——朦胧又虚幻。

此刻的落日是极好的,虽射乱伤了我那寒潭,却也是极好的,但我只是觉得此刻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两个人。我彳亍,踌躇再徘徊,终而也只是在这条有过你的路上走过,仅我一人。

一切只是我所爱的人不曾爱我,不管如何,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写下的每一个字逃脱不了悲观的笼罩。我在孤独失意困顿中舞蹈,张扬恣肆,曾经我一万个不愿意埋葬自己,我渴望逃逸,舞到了大海边,沿着被打湿的沙滩,留下一行又一行半双足迹。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发现自己爱的人正好也爱着自己。不幸的是,我从来没有过那种幸福。

抱歉我还是要回归正题:我差的是钱,所以从婚姻中得到经济,利益共同体中,我们和合适的人搭伙过日子,夫妻这个词,在旁人眼里就涵盖了爱情,我仰首望向窗棂,我自个知道。这是少有的丈夫问妻子爱他与否,抱歉丈夫,我爱的是你的财富,我也痛心地缄默。我猜想着,有了那些财富,是否我就能追回我的过去的爱。

只存在在记忆里某一年的夏天了,惊鸿一瞥的心动,昙花一现,连带着错愕也是。那便是我匆匆的青春,合上你的年少,在吱吱作响的自行车轮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与你专属的陌上柳纷,车间开的那一朵芬芳。未经世事,那时把与你的独处称作芬芳。

带着鬓角斑白蓦然回首,随风飘落黄桷树叶,散落了一地,看向斑驳阳光的同时,在里边看到我看向你时的青涩,转了一半红的脸,灯火总是,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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