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看到石桌上刻着棋盘,棋盘边放着棋盒。
她抬手将装有白子的棋盒打开,食中两指夹取一粒白子,将之移至眼前:“想来,二位殿下时常在此切磋棋艺吧?”
柏寒梧看她拾子的模样,猜想她应是懂棋之人:“是的,我与姐姐常在此对弈。不过很惭愧,本王总是输。”
思念:“坊间传闻长公主殿下棋艺高超,连陛下都不是其对手。看来,所言不假。”
这种算不得秘密的秘密被思念这么一说,竟透着几分诙谐。
柏寒梧:“在本王面前,有些话你说便说了,他日置身宫中切记谨言慎行。”
思念闻言微微一愣,心想:怎么地,皇上就得事事卓绝不落人后么?
但面儿上仍旧恭敬:“是,臣女知错。”
柏寒梧见她乖巧温顺,脑海里竟突然浮现出其儿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总是怯生生的,让人看了就心生怜爱。
柏寒梧打开手边的棋盒,手执一粒黑子放在棋盘之上。如此,便是约战了。
看来是自己给出了错误的信号,思念暗暗叹了一口气。
好在,按照系统的设定,女主琴棋书画还算拿得出手。
她迅速将白子在手心里转了一圈,接续落子。
柏寒梧:“母妃染疾日久,身子一直不爽利。今日见你,她的精气神较以往明显不同。”
思念:“想来是因为天气闷热难耐,以至于太妃娘娘的身体不能得到很好的调息。待天气凉爽食欲有所恢复,再加以食疗应当效果不错。”
柏寒梧又落下一子,道:“你竟还懂些医理。对了,本王听闻是你一路护送俞副将军回府,他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想比柏寒梧落子时的果断,思念下棋显得温温吞吞。
话题跳的太快,思念的手不觉停在了半空中。
她十分清楚柏寒梧礼遇她,多半是看在荣太妃的面子上。天山雪莲是何等的金贵稀有,他凭什么要施恩于她?可若,她将冰鼎的蹊跷宣之于口呢?不知这份“功劳”的分量够不够?
兄长的箭毒和付宜检脱不了干系,那么付宜检是主谋还是帮凶?若是帮凶,他背后的那个人是谁?是在朝为官的同僚还是自诩高贵的皇亲?
再有,听荣太妃说冰鼎是柏寒梧专门命人打造的,长公主府上也有,看洛茗杉今日的病态八成也身受其害。
纵观历史典籍,屠戮亲眷这样的事情在皇族斗争中简直就是家常便饭,那么汀王柏寒梧在这场阴谋中究竟扮演何种角色,是受害者还是——施害者?
一堆乱七八糟的猜测充斥在脑海中,令她无心专注在棋局之上——
“啪!”手中的棋子陡然掉落,将棋盘上规整的布局砸出了一块缺口。
思念回转过神,看着自己的“杰作”,面露窘迫。
棋局对弈,下棋者分心乱神是于对手不敬。
柏寒梧:“是……恢复的不好么?”
他非但没有因为她的“不敬”而心生不悦,而是将乱掉的几颗棋子重新摆好。
最后,将那颗掉落的白子拾起来递给她。
思念接过棋子,歉意道:“兄长他……他……”
她想说的是:兄长他危在旦夕,求殿下赐予天山雪莲!
却听柏寒梧接话道:“俞副将军吉人天相,你不必过于担心。”
他早已猜到了这个原因,所以才会对她一再的失礼视若无睹。
她并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在这样的场合下,任谁都会说几句宽慰之言吧!
思念无意再继续,遂将那颗白子放回棋盒:“臣女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