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
关好门的慕兮,突然发现无忧愣在了闺房门口,且背后那大片鲜红早已不见了踪影。
“慕兮!我且问你……”
无忧侧身,指着大包堆小包、小箱压大箱,几乎堆满房间的物品,一头黑线:“东西为什么都堆这里了?”
慕兮一时有些纠结,不知是该先关心无忧那莫名消失的鲜血,还是应该先回答问题。
呆愣片刻,摇了摇脑袋,慕兮开口:“小姐,隔壁院的屋子已经堆满,实在没地方了。”
嗯!准确来说,是没干净的地方了。
之所以隔壁院子可以放东西,完全是因为干净,毕竟是杨芝与滕进的住所;而其他院落,先不说漏风漏雨,单说里面的味道,就足以让人作呕。
是了!别指望曾经那些连三餐都不能保证的教徒会有多干净,尤其是通铺的那种。
无忧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问题;关键里面的脚臭味,仍经久不散!
轻呼一口气,无忧询问:“可挑选了自己的院子?”
慕兮点头:“小姐,慕兮住在厢房。”
话音刚落,院中便传来了一个有力的声音,但话未说完,便被堵住了嘴巴:“东家,厢房已封顶……”
慕兮微微蹙眉,心道:老木匠不是说好了避嫌,明日再要吗?怎得管不不住手下!
可无忧已经明白,人家这是要钱,毕竟先前说好,一日一算,且好吃好喝。
“可管了人家饭食?”
无忧看向慕兮,出声。
慕兮赶忙回答:“回小姐,自然是管了;他们太能吃,不但吃光了猪肉、油饼,更是吃了半斗米饭,两锅苦茶。”
“但……但有个人说米饭不太熟……”
无忧眨了眨眸子,重新打量了一下慕兮,随后将那七十余两碎银递给慕兮:“去给人家结账,稍后将账目给我。”
“是,小姐。”
慕兮正愁无法给人家结账,眼下有了这碎银,就简单多了。
是了!银子好剪也好算,可金子没那么好算,毕竟差一点,就是十倍。且这些工人除了木匠日钱七分银,泥瓦匠却不过三分上下。
慕兮走后,无忧挤进了房间,发现桌上放着一本清单,与一封信;随即打开查看……
:米、面各二十石,共计六千斤。
:油、盐、酱、醋,各十缸。
:锅、碗、瓢、盆,锅、剪、刀、铲,等厨房瓷器,用具等十套,香料若干。
:缎、绢、罗、纱、棉、麻,各二十匹;女红用各颜色丝线,等用品若干。
:女子香妆,上等用品;粉旭桃,白玉珠帘,残雪惊鸿,秋水绿波,胭脂点雪,黄香梨,星子黛,额黄茜粉,水梅香,熏香饼子,照花栖脂,白玉惠兰香,丹桂梨花香若干……
:各种菜蔬、腊肉、干货数十框。
:风雅斋全茶各一斤;瓜果、干果各十斤……
:风雅斋贵客牌一枚……
“这家伙!为何送来这么多?”
无忧合上礼单,微微皱眉,有些疑惑。
是了!虽说间接救了云山一命,但这礼单上的东西,绝不下数千两了,尤其是布匹、茶叶、香妆,这可都是这个时代的奢侈品。
关键当初也没要香妆啊!
摇摇头,拿起信封,发现沉甸甸;随手一倒,一枚铜制鎏金牌子“铛”的掉出。
双指探入信封,夹出一封书信,打开查看。
云山:仙师妙手回春,当日立竿见影;夜见美妾欲火焚身,几度把持不住,险些失守。
:但仙师叮嘱,不敢忘记,随取仙丹一枚,服下方解……巴拉巴拉一通马屁!
:因仙师所在仙山颇有争议,为避嫌,方托人将物品送至;望仙师勿怪……巴拉巴拉一通解释!
看完信件,无忧倒是宽心了;当即点燃油灯,烧了信纸,而后联系凤凰:妖妖,内丹有异,有些腹痛,是否使用过度了?
凤凰的声音自无忧脑海中响起:今日确实使用过度了,五谷杂粮精华本就稀少,又大多被身体吸收,所以入不敷出不奇怪。
:但无忧莫急,吾真身即将再次涅槃,届时将再分一身,为汝补充一二。
无忧摇了摇头:不行,我修为太低,九成九都会浪费掉;先等师父回来吧,只要突破就能反补。
凤凰媚笑几声,似是跳过了一些嘲讽沐雪琴的话语,道:若是无忧不安,可先吃掉吾,至多几日,吾便可归来;倘若无忧不舍妖妖,亦可先回洛阳,真身精血如今充足,无忧可饮。
无忧青丝渐渐变白,不消片刻便与凤凰银发无二;当即自医疗包内取出一颗黑色胶囊服下;告知凤凰:妖妖,你去堂屋守着,不要让慕兮进来。小雨不在,凤凰血在争夺血液。
凤凰有些惆怅:无忧,若是不抗拒凤凰血,现在便可使用妖丹律法;汝何必这么辛苦。
话落,房门闭合,一道若隐若现的封字黑色符文,将房间彻底锁死,隔绝内外。
凤凰有私心,但不是祸心,它也想唤醒无忧的记忆,不然凤凰作为上古大妖,为何心甘情愿,强行倒贴着与无忧订下契约?
难道只因无忧喝了凤凰血不死吗?当然不是,因为无忧与常人不一样……
须臾~
无忧回到床上睡去,而堂屋内又传来凤凰略带挑衅的声音:“滚出去,谁让汝进来的。”
“是……小姐,是小姐让奴来……”
红着眸子,怀揣账本,手端热水铜盆的慕兮并未把话说完;只因凤凰挥手间便将慕兮卷到了院中,随即关上了屋门。
“铛啷啷……”
铜盆落地,水洒成冰。
无疑!惊恐热水成冰之余,慕兮的内心又一次遭到了羞辱。
是夜:
“我不怕你……”
蜷缩在床角的慕兮几乎哭成了泪人,嘴里小声呢喃着。
她不明白,这个如仙子般的女子,心肠为何这般恶毒;明明没有招惹她,她却屡次出口羞辱自己。
可凤凰越是这般捉弄,羞辱;慕兮越是觉得无忧亲近;虽然起初无忧也是冷冷的,且是毫不讲道理的那种。
突然,慕兮仿佛明白了什么;呢喃出声:“想赶我走,我不会让你得逞……”
月挂枝头,房顶之上;凤凰双手环胸,垂首看着那厢房,嘴角微微上扬:“世人承平已久,似是早已忘了为何谦卑敬畏。”
霎时,一股股阴风自王沟向玉指山涌来,所过之处遮天蔽日,飞沙走石。
一道常人不可查的厉喝响起,声如洪钟,震荡阴阳:大胆妖物,竟食心肝数十副;扰乱阴司戒律,还不速速授首——【阳间阴司,开封府大城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