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叶家老宅在杭州,算下来叶楚楚也没在杭州住多久。
刚穿越过来跟着叶枫跑到薛家庄,后来认了亲爹,因为年龄小,基本就楚留香在哪儿她住哪儿。
船上虽好,对于上辈子在福利院住到穿越前的她来说,难免感觉漂泊不定。
后来叶枫在京城当官,倒是比住杭州还久。
如今,叶楚楚心血来潮想看看异世界与杭州齐名的苏州,逛来逛去就发现了这么一座小楼。
二层高的小楼,不是很大,看样子建起来也就才两三年的样子。
楼上每个窗口和阳台上都摆满鲜花,绚丽多姿,生机勃勃。
通往二楼的楼梯处,门大开着,畅通无阻,很有开门揖盗的感觉。
叶楚楚来了兴趣,本来想逛苏州园林,但看多了也就那样。而这里,明显是众多穿越人士最喜欢的一个美男的住处,不看不是人。额,好像还有不是人的也喜欢来着。
叶楚楚大大方方上了楼,立马感觉被鲜花包围了。
不得不说,楼的主人很会养花。移花宫和叶府里也有很多花,多数还很名贵。
尤其移花宫,那花总觉得都沾了仙气似的,又显得神圣不可侵犯,要是哪天冒出个花仙都不奇怪。
叶府的本来也是如此,可自从四个小娃娃能跑能跳后,叶楚楚看那些花都恨不得自己把自己藏起来,一天天变得可怜兮兮。
而这个楼上的花,无论名贵品种还是无名小花,似乎也带着仙气,但却都活得恣意又温柔。
叶楚楚摸摸下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似主人形?
正想着,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姑娘是看上哪盆花了吗?”
叶楚楚一惊,转身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姑娘?”
她明明是男装打扮。
在边城,最开始除了叶开认出了她,马芳铃抱住她知道了,别的人还是她自爆出来才知道的。
她还对自己的易容术挺沾沾自喜呢,这一个照面就扒了马甲,情何以堪哪?
那公子身着月白色衣衫,衣襟处绣着零落的竹枝竹叶,面如冠玉,眉目如星,浅笑晏晏。这绝对是花满楼没跑了,果然是被称为自带鲜花背景的男人,的确是花神本神。
只见他听到叶楚楚的话语,唇边的笑意微微一僵,似乎有点儿懊恼,随即微笑道:“是在下鲁莽了,请姑娘见谅。”
叶楚楚摆摆手:“不是你的问题,还是我功夫不到家。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你是如何看出我是女子的?”
那公子微笑着说:“在下花满楼,是个瞎子。不是看出你是位姑娘,而是听到,闻出来的。”
不得不说,他如果自己不说,真看不出这么一位翩翩公子是眼睛看不见。
叶楚楚道:“那,请花公子指点一番。”
两人坐了下来。
花满楼道:“ 姑娘你脚步很轻,步伐跨度小,完全不似男子。最重要的是……”
他迟疑了一下,缓缓道:“你身上,虽然气味很淡,可依然能辨别出是一丝郁金香的香气。姑娘……”
叶楚楚忙喊道:“停!”好嘛,扒了她一层马甲不算,立马就要扒第二层啊。
叶楚楚扶额想:都怪以前觉得当小孩太能占便宜,彩衣娱亲过了头。
苏蓉蓉、李红袖和宋甜儿她们经常准备不少和楚留香一样颜色或款式的小衣服,熏了郁金香给叶楚楚穿。然后,被楚留香带着和朋友显摆。也就两年前,叶楚楚要江湖历练了,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才不再熏香。
叶楚楚无奈想:我这是被腌入味了呀!
花满楼被打断话语,并不生气,依然微笑道:“敢问姑娘可愿透露芳名?”
叶楚楚道:“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叫……”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一个十七八岁的美丽小姑娘转眼间出现在两人面前。
她似乎没想到这里有两个人,喘息着愣了半天,对着二人不知道怎么说好。
叶楚楚“刷”的一下,打开折扇,轻轻摇着,温柔地问道:“姑娘莫非出了什么事?”
她虽然被扒了马甲,但又不是被扒了易容,所以,也是一派翩翩公子样。而且,因为坐着,看不出她现在其实比花满楼低一头。
花满楼见她先开了口,便没有说话。
那小姑娘便以为叶楚楚是这里的主人,可怜兮兮地说:“有人在追我,我可不可以在这里躲一下?”
叶楚楚道:“哦……他为什么追你呀?”她打算好好逗逗这个记忆深刻的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可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怎么想的,继续尽职地表演。
她咬着嘴唇,迟疑地说:“因为,我偷了他的东西。”
这时,后面的人已追上楼来,那是个提着刀的大汉。他凶狠地喊道:“我看你往哪跑?”
叶楚楚摇着扇子说:“来了这儿,就不必跑了。”
那大汉看看这里,两个都是俊秀公子,狞笑道:“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小白脸莫管闲事!”
叶楚楚也不生气,她要是小黑脸岂不糟糕。
叶楚楚闲闲地说:“你谁呀?说出来让本公子长长见识。”
大汉还蛮骄傲的:“老子‘花刀太岁’崔一洞,怎么样,怕了吧?识相点把偷我的东西还给我。”
叶楚楚瞥了他一眼:“这什么破名字,完全没听说过。少废话,动手吧。”
说完,身影一动,已来到崔一洞面前,用手在刀面上轻轻一拍,那刀立即断成碎片。
崔一洞拿着刀柄,目瞪口呆,惊恐地看着叶楚楚,话也不敢多说,转身跑下楼了。
转眼间,叶楚楚又坐回原处。
她摇着扇子,对上官飞燕道:“来,好好说说,你为什么偷他的东西呀?”
上官飞燕道:“ 我虽然是小偷,他却是个强盗。我偷强盗的东西,从不偷好人的。”
叶楚楚道:“随便了,你爱偷谁偷谁,我也不认识你。这个崔一洞现在刀没了,他无法杀你了,那你可以走了。”
上官飞燕目的没有达到,如何肯走。
她垂下头,用眼角偷瞟着叶楚楚:“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讨厌我?”
叶楚楚奇怪地问她:“我帮你解决了追杀你的人,怎么就是看不起你,讨厌你了?”
花满楼本来想说些什么,不过听到叶楚楚这些话,若有所思。
上官飞燕噎了一下,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因为我是小偷看不起我。还有,你救了我,我还没有报答你呢。”
叶楚楚不在意道:“不需要。我插手全因我高兴,与你无关。不需要你报答,你不用有一点儿心理负担。”
上官飞燕急切道:“我是江南的上官飞燕。花公子,你救了我,我是一定要报答的。不然,我表姐他们一定会笑话我没有礼数。”
花满楼彻底不想说话了,这意图很明显了。
叶楚楚笑道:“好吧,不要你报答反而是我的不是了,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呀?”
上官飞燕嫣然而笑:“我想请花公子去我家做客,我的家人会好好招待公子的。”
叶楚楚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花公子啊,人家费了这么大半天功夫,原来只是想请你去做客。”
上官飞燕变了脸色:“你,你不是花满楼?”
叶楚楚笑着说:“我从来没说我是花满楼啊,本公子叫叶英,今天才认识花公子。”
花满楼平静地说:“这位上官姑娘,不知为何非要请花某去做客,还请明示。”
上官飞燕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明艳的脸蛋一片阴霾,狠狠地瞪了叶楚楚一眼。
她转头对花满楼却无比凄楚地说:“飞燕也是被逼无奈。我真的只是想请花公子去做客,家中长辈和表姐还想请花公子介绍,认识一下你的朋友陆小凤公子。因我是孤女就随意使唤,飞燕实在无法拒绝。”
花满楼道:“你们要请陆小凤自去找他便是,为何非要我出面。”
上官飞燕柔声道:“因为事关重大,表姐怕陆大侠不肯帮忙,有花公子出面相请,定没有问题。”
叶楚楚道:“那,要是花公子就是不愿意去呢?”
上官飞燕眼圈微红,泫然欲泣:“飞燕亦无可奈何,请花公子垂怜。”
花满楼有些心软。
叶楚楚忍不住“扑哧”笑了,她忙解释道:“别误会啊,我不是笑你们。我只是想起我哥曾跟我说,因为嫂子垂怜于他,所以才嫁给他。”
花满楼有点儿尴尬。
上官飞燕害羞得低下头。
叶楚楚不由感叹,这女人可真会演,恐怕心里恨死她了。
叶楚楚想,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也不怕她什么,更何况还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先得认准地方才好搞事。
叶楚楚假意咳了两声:“上官姑娘,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总得告诉我们到底要帮什么忙,我们得判断应不应该帮。不然,你要是想让花公子的那位朋友去帮你们杀人放火,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花满楼微笑着道:“正是这样,我那位朋友虽然喜欢管闲事,但绝不会干违背江湖道义之事。”
上官飞燕估计是刚开始被叶楚楚三言两语打击得有点儿懵,慢慢又缓过来了,于是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亡国王子与三位叛国臣子的爱恨纠葛。
叶楚楚十分捧场,随着她的讲述发出抑扬顿挫地感叹:“哎,惨……嗯,好……啊?太过分了……对,得讨回公道!”
花满楼本来也很感慨,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叶楚楚的感叹,他有点儿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