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拜见娘娘。”
崔绾本应该只需要微微弯腿再起来便算完成了行礼，可身后的竹枝却把她的腿一踢，崔绾径直跪了下去，不大不小的声响传出。
崔绾闷哼一声，也不敢起来。
头顶的贵妇再次出声：“崔氏女，在我朱雀宫内，也敢大喊大叫？”
明明是平淡的话，却让人生出几分寒凉。
“臣女为殿下寻衣，不知何错之有？”
还未等崔绾继续说下去，竹枝便从她的身后走到面前，当即给了崔绾一巴掌。
“崔姑娘，你竟敢不用敬语便回娘娘的话，可还知罪？”
崔绾头被打歪，醒目的巴掌印在她的脸上显得突兀。
可崔绾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那我倒是要问问，九殿下亦是陛下骨血，你们怎敢扒了他的衣服！让他活活挨冻！”
竹枝听到她如此张狂，又想上去打她。可手却被人握住，停在空中。
“女傅是宰相夫人的侄女，母后也不想让女傅被人抬着回去，明早前边朝廷便收到宰相奏疏，说母后没有容人之量，竟对一女子大打出手吧？”
慕枫辞言罢，将竹枝的手狠狠甩开。
而后想把崔绾拉起来，可皇后依旧不依不饶。
“况且不说她顶撞了我，更何况她在我朱雀宫喧哗，怎能不治罪于她？”
崔绾将头仰了起来，嘴角还挂着血迹。
“那请问娘娘，您想怎样，才能放过我们？”
皇后觉得崔绾妥协了，嘴角微微弯起。
“好说，这冬日的雪甚是美丽，但可惜太冷，要不然崔氏女你，替我看看，然后跟我描述描述？”皇后的眼角闪过一丝狡黠。
让她在雪里站着，就不信她不倒下，就算不倒下，若描述的不合她意，那也有法子处罚她。
她看着没有言语的崔绾，慕枫辞却想着拉崔绾起来。
原本以为她会拒绝，可她却答应了下来。“臣女遵旨。”
“女傅！”慕枫辞双眼怒瞪，却被竹枝指挥着人拉开他，无能为力。
“那崔姑娘请吧。”竹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崔绾就起身。
她并没有朝庭院里走去，而是走向慕枫辞。
“九殿下，你先回去，我自有分寸。”她拢了拢慕枫辞身上的披风，又说了一句，“我会活下来。”
而后，慕枫辞就被拉出了朱雀宫，宫门在他的注视下关上。
而他疯狂锤门，也没有人回应，他从缝里看见，崔绾高傲地站在那里，不愿屈服。
他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他什么都做不好，不能保护女傅，不能保护自己。现在，女傅还要为了他而在雪地里挨冻。
不知过了多久，慕枫辞一步三回头，一身污垢地离开了那里。
竹枝与皇后一直在看崔绾能挺多久，甚至还打起了赌。
竹枝把线香插上，看着时间一点点流失。
直到一炷香燃尽，崔绾也没有出声，众人总是忍不住看过去，可崔绾只是由站着变成跪着，仿若一个雕塑。
日暮西沉，皇后也有些厌倦了，修长的手抵在嘴上，困了。
“本宫困了，让她进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