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好痛。
紫暗骂道。
自那场大火过后,她已经好久都没有感受到如此的痛楚了。
左臂脱臼,左手的食指与无名指断裂,拇指指甲剥离,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真……
该死。
紫的意识昏昏沉沉的,只觉得每一次眨眼后的清明都弥足珍贵,她此时正在抱着自己的左臂遁形在每一处阴影之中,只希望尽快找到一处安全之地,去处理身上的那些麻烦。
那只肉虫子还没有死掉吗?
诡火快烧到肩上了……
……
仙坟,仙坟,在这被发现的十几年里,迅速从不知名的小地方一跃成为绝地榜前五,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这块土地上,处处是机遇,同样的,处处也是绝境。
开发第五年一月,西川雪国的凌皇私生子叶犬在一处莲台开启了顿悟,一悟便是四个月,他来此所带的三万民兵也在这四个月里死的就剩几百人,在他悟道完全后,一跃成为顶尖高手,他带领剩下的几百人离开仙坟,在第五年八月一举发动政变,在后来的昭示天下中,他的力量竟达到了七境大圆满,距离八境也只差一个机遇,实是可怖。
开发第三年三月,一个由六境三重高手带领的探险团打开了一个不知通往何处的传送门,从传送门中冲出来一个形容枯槁,衣衫褴褛,面如死鬼的绝世高手,据传,那人的实力尽有八境往上,那人在仙坟屠杀了有三个月之久,从幸存者口中听到,那人的口中一直在重复着“甲一”,“甲二”以及好多好多语无伦次的话语,直到有一天,贾普族的探险团在献祭掉三分之一的团员以及全族族人每人四十年的寿命后,请出了庇护他们一族的神明,才将这尊恶鬼又赶回那座传送门里。
开发第四年十月……
开发第一年……
有人曾经开玩笑说过,在仙坟里,你遇不到突发事件的几率要比你活不过两百岁的几率都要小。话是这么说,可谁也不会在乎仙坟上空那头快要凝聚成实体的怨魂。
什么,那是属于八境强者镇妖的,哦,那没事了。
……
这个世界当然也会有实力与境界划分,不同于某人先前遇到的划分标准,这套东西要比之简单,却也严格得多。
从一境到十境,每境分九重,简单,明了。
实力的划分简单,可要说测试出来,便不见得有说的那般容易。
包括年龄、身体状况、视力、听力、嗅觉、味觉、直觉、智力、知识丰富程度、元素亲和力、是否有病症、灵力纯度,多少、肉身力量的大小,精确程度、精神力大小、控制方式的精密程度……
最后再整体做出评估,最后得出一个对实力的客观定位。
总而言之就是很复杂,很踏乃乃滴复杂。
这也就诞生了这方世界独有的一种职业,呃,一个民族?一个种族?
总之他们的名字叫做普通一组。负责将实力做出划分,并付费为志愿者做出定位。
普通一组中流派有很多,有的流派就连创新能力,信誉程度这种东西都要做出测试,并将其纳入你的身份证明当中。
离谱至极。
在这样严格的实力划分下,发生在其他世界中看起来爽快无比的越级单杀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嘛,这也是对其负责的表现吗。
这种现状自然也诞生了一组人去探究是否能够做到越级单杀,并将其制作成了一系列节目,在五个洲内大卖特卖,据说那个和他们签下契约的被挑战者在这四百多期的节目里长胖了四十多斤,挑战者的指骨被他串了起来绕在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不过这些也是后话了。
十四岁的紫今年的实力在私下测试时达到了六境六重,不错,比之先前提到的那个强者都要强得多,即使是这样的她,也在初入仙坟时吃了大亏,小命都差点丢掉。
毕竟,扮猪吃虎这一招屡试不爽,谁都希望自己是猪,而不是那一只被吃掉的老虎,起初,紫也是这么想的。
当人人都是计划通的时候,计划本身,便会一文不值。
总之就是很复杂啦,我预判了你,你预判了我的预判,我预判了你预判了我的预判……
一地鸡毛。
因此,即使阿紫遁形在阴影中,也同样不安全。
“吱嘎!”一声令人牙酸的扭曲声,阿紫感觉到手中的长刀像是划进了橡胶里,好在刀身映出的一丝火光,她才能顺利地将刀抽回来。她在心里默默数着,这已经是她杀死的第二十一头扑满了。
那是一种栖息在阴影中的小兽,兽如其名,扑满,铺满。将那些活物包裹住,注入消化液,多么愉悦的捕食。
一个急转身,阿紫潜入那个她观察了有一个钟的地穴里,转身所飞溅出的石子与骨茬又洞穿了几个跟踪者的四肢。
一口气遁入地穴底部,紫没有拖泥带水,迅速脱下伪装,健硕的肌肉服下包裹的是少女美好的身躯。
阿紫晓得,那些驱兽粉只有四个小时的绝对有效期,若是有其他大型动物经过,恐怕这个时间还得大打折扣,因此,她没有任何时间去浪费。
将用来存放物品的包裹与戒指都丢在地上,她开始料理起身上的伤口来。
把凝结住的血痂剥下,把断指按照次序接上,敷上药,紫搂搂搜搜地从各个包裹中取出需要的药,光是内服的,就有七十八种共二百四十一粒药,嗯,还不算那些需要水送服的以及需要煎煮的。
两个钟头后,原本阿紫破破烂烂的身躯已经修补的差不多了,现在只差把截下来的右臂上的火焰碎片挑掉,再接上,就可以离开了。
阿紫脸上还未绽开笑容,便看到了一小罐奶白色的固体油状物。
她突然想到,某人临行之前似乎同她叨絮过,那罐油膏可以治伤……
嗯……
阿紫有挣扎了好久。
最后她还是将那罐名为褪伤灵的药涂上了。
神清气爽,精神焕发,就连身上的疤痕,也尽数消失。
“(`O′)嗷~~”
此时的阿紫忍不住甚至低吟了一声,毕竟那种涅槃般的感觉不是何时都能体会到的。
在观察了自己一小段时间后,阿紫确定这种药膏对自己是完全无害的之后,便小心的将它放入贴身的须弥芥子的最深处,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远在地堡处的某人“吭——”的一声,倒在了原地。
再醒来时,看着身上出现又消失的伤口与疤痕,他不禁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