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仲一手提着这坛纣王赐的御酒,转身走入了他自家的兵器库。费家的兵器库,简直就是兵器的万花筒,里面什么兵器都有,什么刀枪剑戟样样不缺,其中不乏精品。例如纣王锤死商容的那把金瓜小铜锤是从费仲家的兵器库中拿去的,现在就搁在费仲的兵器架上。兵器虽然多,但是费仲还是喜欢宝剑,故从众多宝剑中挑选了一把商王武乙赐给他祖上的一把名为“炎光”的宝剑。虽然过去很多年了,但这把“炎光”剑还是寒光闪闪的,剑气逼人。这把宝剑也曾跟着年轻时候的费仲东征西讨,立下战功无数,费仲也曾经用它砍下无数东夷人的脑袋,但是剑刃还是锋利无比,吹可断发。总之这把“炎光”宝剑很得费仲喜欢。费仲想,这是他人生之中最后一次舞剑了,就让最喜爱的“炎光”剑来陪伴自己吧!
费仲取了他引以为豪的“炎光”宝剑之后,又转身走入他自家的铠甲库。在费仲的铠甲库中同样陈列了费家世代累积下来的各式铠甲,简直就是铠甲的博物馆了。库中,有皮革做的软甲,也有青铜加皮革做的混合甲,还有与纣王一样的黄金锁子甲。费仲记得当年这黄金锁子甲就做了两套,一套纣王留着自己用了,另外一套被纣王赏赐给了他费仲。费仲还记得为了这套黄金锁子甲,太师闻仲都差点与他翻脸了,后面还是纣王亲自出面,让百工府加做了一套赐给太师闻仲才平息了双方之间的冲突。这套黄金锁子甲是纣王所赐,体现着纣王对他费仲的厚爱,今天练剑就穿着它吧。费仲想只有身着它,他才能时时刻刻感觉到纣王就在他的身边,感觉到纣王还在看着他呢。费仲想,他还要让已经在上天的纣王看到他还武艺高强,还能打仗,他也很快随纣王去上天,再去追随纣王,再去听从纣王的命令,再去保护纣王!
费仲身穿纣王赏赐的黄金锁子甲,手提纣王赏赐给他的御酒,手拿商王武乙赏赐给他祖上的“炎光”宝剑走入雨中。他想起祖上费昌紧跟商汤而功成名就,世代先祖紧跟商汤后人,也享尽了世间的荣华富贵。费仲实在想不通怎么到了他费仲这代人,这商汤家的当家人商纣王就倒了呢?
费仲想,他为纣王背尽了骂名,干尽了坏事怎么样就落得这样一个纣王身死,他也要随纣王而去的下场,这老天不公啊!费仲拔开酒坛的塞子,狂灌一顿酒。这坛十几年前纣王赏赐的御酒质量真好,就是不同一般,香味还是那么浓烈。
费仲真的想不通,他们费家祖上世代走下来的这条路,怎么到他费仲这代就给断了。于是费仲又捧起酒坛往肚里猛地灌下去半坛的酒,感觉到微微有些醉意了,于是挥舞起祖上秘传的一套忠心护主剑法。
这套剑法是费仲祖上费昌所创,累经费家先祖世代不断地改良,为保护自己的主子,已经是无破可击了。费仲不仅将这套剑法练习得炉火纯青,而且在前辈们保护自己与主子技能的基础上还加入了一些进攻的招式,也能用于在战场上杀敌。费仲用它对付东夷之人,杀人无数,至今没有被人攻破。费仲是多么想再为纣王建功立业啊!
现在随着纣王的驾崩,这一切都破灭了。费仲想该来的,总会到来,就如这鬼天气,大雨到来之前一定会是乌云密布的,这纣王的垮台也不是一日之功。只费仲想不通,为什么倒霉的偏偏是忠心耿耿的他这一代人呢?费仲觉得,他还有很大的抱负没有完成,真是死不瞑目啊!一个闪电之后,一声巨雷响起,费仲并不害怕,只是感叹老天的不公。
费仲对着天上的大雨,迎着上天的巨雷声。他说,既然老天爷都这样发泄着他们的情绪,那么我费仲也来发泄一下。费仲随口吟起一首诗。
鹿台星楼神仙会
纣王妲己笑天下
九曲栏杆围虿盆
两池酒肉终觉少
几回烟雨江波上
笑看人间人来往
酒淡肉臭
终归去
笑谈古今
多少帝王凡夫
不过是
匆匆过客
费仲唱着,大风刮了过来,紧接大雨也打在他身上。天上一个炸雷响起,狂风大雨并作!枯枝树叶也纷纷折断!
费仲拔剑指天而问道:“难道是上天该让殷商灭了吗?”
一道闪电劈向费仲,电流传遍了他的全身。费仲的“炎光”剑跌落在地。费仲头发也被烧焦,口中喃喃道:“果真是天要灭纣王,果真是天要灭殷商!”费仲挺立了一会,捡起了“炎光”剑,对着风雨雷电一通乱劈,突然又有一个雷电在他头顶上炸响。这声雷电炸得费仲心肺欲裂,费仲的头脑也清醒过来。他再唱起了一曲之前与纣王一同征东夷的歌,再舞起了忠心护主剑法,一声声悲歌,使人心酸憔悴,但大江滚滚东去,岂能是费仲一曲悲歌可以挽回!后人作诗一首,形容往日的费仲在纣王的荫护之下能呼风唤雨,今日的费仲成了没落王朝的落水之狗,被风雨雷电所欺!
昨日春风昨日雨,
润物无声急唤来。
今日雷电今日风,
欺我殷商成黄花。
费仲唱完,也舞完了一套剑法,心中觉得空空荡荡,然后无力地瘫坐在地,任由这雷雨淋在他的身上。费仲淋着雨,这酒气也在上升,头脑中也想起了一幕幕往事。
想当年,费仲、恶来等人跟随纣王征东夷,殷商的大营一个接着一个。纣王本人是多么地意气风发,文韬武略,能决胜于千里之外,也能上阵英勇杀敌。到了东夷地界,纣王亲自冲杀在前,遇到猛虎、苍兕,也是毫不畏惧,徒手拼杀,把东夷人看得直接趴在地上求饶。费仲与恶来一干人马跟在纣王身后,箭射,剑刺,刀砍,在丛林里与东夷人短兵相接,大家都一个个英勇无比,好不畅快!
看今朝,纣王已经驾鹤西去,殷商的江山一片又一片,已归他人。众人也是树倒猢狲散,各奔东西,不能拧成一股绳,各自打各自的算盘。殷商重臣闻太师,竟然还打起了最后那三十万两白银的主意。你说这殷商不倒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