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北市中心医院
孙芬碧莫名其妙地走出来。
看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有男医生,也有女医生,和另一群人纠缠在一起。
孙芬碧问旁边站着的几个人,看上去好象都是住院患者家属:
“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都一脸漠然。
一个年纪稍大的冷冷地回应说:
“都什么时候了,医院还想着挣钱。”
医院想着挣钱?
孙芬碧还是不解其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看这些人都带着情绪,也不好多问。
正在狐疑之间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
她回头一看又是那位初中同学。
她看着他不解地问:
“这到底是怎回事啊?”
同学苦笑着摇了摇头:
“还能怎样,就是住院病人要闹着回家呗。
这个世界,什么事都出人意外哪。”
孙芬碧更是一头雾水,探根问底地:
“为什么?都不治病了吗?都痊愈了吗?”
“要是那样,不是就正常了吗?
可惜都还是一些刚刚住进来的,或者是正在治疗之中的,还有一些还是大病患者。”
“那怎么都闹着要走呢?”
“还不是小行星闹得。
病房里的病人都知道地球要在三天内要被撞,有的人揪掉输液管就要走,什么病不病的全都不管了。”
孙芬碧仍然觉得惊诧而不解:
“地球真的要是被撞,走到哪里都一样啊。何必这样呢?”
“鬼才知道地球到底会不会被撞。
可现在,所有人的心都已经被恐惧撞歪了。
他们唯一想的就是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能和家人团聚在一起……”
孙芬碧似乎有所彻悟:
“哦,这个世道是彻彻底底变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接着那个同学又问:
“芬碧,你今天晚上回家吗?”
孙芬碧摊了摊手抿了抿嘴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卫生部负责人不是说让我们不要出去吗?
再说,这里的人手又这么短缺。
我们现在走了是不是——”
“这有什么?
我们又不是这个医院的医生,我们是来开会的又不是来实习的。
更何况你是搞尖端医学研究的又不是外科大夫。在也只能是打个下手,排不上用场的。
再说,其他大多数人都是外地的,他们现在想回都回不去。
我们和他们的情况不一样,我们的家和亲人都近在咫尺——。”
“外面现在挺乱的,交通都堵塞了,你开着自己的车子回去吗?”
“看起来能开车回的可能性不太大。
这样,咱去路边看看有没有公共便骑车,咱们骑着车子回去怎么样?”
“呵呵,我还是不回去了,你考虑你的吧。谢谢啊。”
“老同学,难道你就不想和家人在一起?不想和你的孩子在一起?这万一……”
“我实在是走不开呀。
这里——哦,我得马上回手术室去,那里还有很多的伤者,谢谢你啊。”
孙芬碧说着朝那个同学勉强歉意地笑了笑,随后招了一下手头也没回朝手术室走去。
“都快完蛋了,还装清高,哼。”
那位同学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随后向楼下径直甩步走去。
在江北市监犯区里
“特监”A区牢区一名守警一面开着送饭车往进走一面高声呐喊着:
“开饭了,开饭了,各个狱室的人员都排好队到窗口领饭。”
在特监区内监羁着的犯人一般都是重刑犯人。
为了监犯区的整体管理和安全,这些犯人一般不和普通犯人一起到餐厅用餐都由监犯区管餐警察将饭菜盒子送到监牢。
在每个牢房都安装有一个自动取饭口。
守警依每个牢房犯人的人数按份将饭菜放入取饭口。
各个牢房的犯人吃完饭后再将剩饭和碗筷放入预置垃圾口。
接着由传输系统自动分类后分别转到垃圾桶和碗筷箱。
然后在自控系统的自行操作下进行洗涮。
消毒后由监犯区管理人员收藏保管以备下顿再用。
一个看上去和颜悦色而满脸堆肉的预警和另一个围着白色围裙的伙夫推着分层盛着饭食的保温车走进了特监区牢房。
肥胖的预警连走带喊,手里还提着一个警棍。
他一边扯着嗓子呐喊着一边不住地往304牢房那边不时地瞟看。
一只手在裤兜里攥着一张他事先写好的条子。
刚才蛙仔已经给他带进话来托他给蛙仔的亲弟弟飞蜻递个消息,把外面的传言告诉大家。
让飞蜻在里面和被一起关押的其他丰源公司弟兄们做好准备,随时候着。
等待外面的动静以便到时里应外合逃出监犯区。
他手里握着那张纸条,手心里微微发汗。
他知道这样的行为如果一旦被发现或者被其他犯人察觉举报,自己的这碗饭也就端到头了。
可情非得已,不做又不行。
他左顾右盼的,防人是一方面。
重要的是他还得注意上面零星分布的天眼——摄像头。
由于在给犯人分饭的时候一般都是由他和一名伙夫来办。
他自己接近监牢窗口的机会都需要谨慎选择。
所以越是接近飞蜻所在的牢房心里就越是感到紧张和不自在。
尽管他的嘴里不停地高声呐喊着。
“头儿,开饭了,预警正在301号窗口分饭。”
304牢内一个又廋又小象猴子一样的犯人讨好似地凑到一个满脸劳胡子目露凶光的犯人面前说。
那个劳胡子被称为“头儿”的犯人犟睁着一对朦胧的象青蛙一样凸出来的毫无善意的眼睛,凶神恶煞地对那个叫廋猴的犯人吩咐道:
“知道了。
去,给其他监室传出个信,没有老子的话,叫他们谁也别吃。
我看哪个老小子敢接饭。”
“行,我看看去。”
廋猴说着走到了牢室的窗口前踮起脚尖,两只眼睛瞅着外面滴溜溜的来回转动。
就像将要出洞的老鼠一样机警地向外张望。
一个同室的犯人也扒在那个廋猴的身后想往外瞧。
廋猴一把将那个犯人猛推到一边:
“去,滚一边去。”
然后把脖子伸的长长的,绷长脸用两只滑溜溜的小眼睛盯住不远处的分饭车和扯着嗓子呐喊的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