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住我脚踝的人,正是那个疯癫的女人。
她本已晕倒在地,刺客却双目圆睁,眼珠瞪如铜铃,呆愣愣的望着前方,也不看我,也不说话。
只是那样死死的抓住我的脚踝。
我感到彻骨的冰冷,透入皮肤,踝骨针扎似的疼,似乎下一刻就会断掉。
被冰冻后的东西,会特别的脆,因为担心用力挣扎会导致我的脚断掉。
我不敢太过用力,看这女人的样子,明显是被鬼上身了。
我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符,贴在她的额头上。
女人立即闭上了眼睛,不再加力去拖拽我。
可她攥住我脚踝的手,却丝毫没有松脱。
我只好拖着她的身子前进。
那个红衣女鬼,谢过眼睛冷冷的瞄着我:“不要多管闲事!”
我说:“很不巧,现在我跟他的命联系到一起了。”这么说着,我自己都感觉恶心,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呀,让我不得不救苏文这么一个人渣。
我放出一道儿雷光,将女鬼幻化出的长肢打断了。
这其实是厉鬼用本身的戾气幻化出来的。
那女鬼见我比较难对付,就决定先解决我再收拾苏文。可因为见识了我的雷诀,一时又不敢上前,厉鬼相怒瞪双眼望着我。
“为了这么一个人,你苦熬了那么多年,值得吗?”“为了他?”女鬼哼了一声,“我是为了找回我的孩子。”我愣了一下:“你的孩子?”
先前出现的那个孩子,是戏装女鬼,根据苏文的造的孽,用煞气伪造出来的,并非是夺走了这个女鬼的孩子啊。
我忽然想到,所谓的煞引,除了可以用来杀人索命之外,还有一大功用就是可以用来引出本主。
坟墓就是一座封印,这个红衣女鬼冤魂不散,可是之前却被坟墓给封住了,出不来。
如今有了煞引,她得以破坟而出。
戏装女鬼和她背后那个风水师,肯定是想利用这个煞引,引出那个真正的小孩的魂魄还有这个女鬼,利用他们来害死我和苏文。
可是那个风水师如果真的想杀我,又何必提醒我紫色血线的事儿?
或者他是要试一试我的能力?
不过,当年这女鬼不是因为难产,孩子死在了她的肚子里,一尸两命的吗?
常理推测,她的孩子应该跟她一起下葬了才是啊。如此横死的孩子,冤魂不能脱出母胎,会一直在母胎之中留存数年,待母胎将其怨气吸收,方可投胎。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女鬼冷哼了一声,说出了一间令我震惊的事实。
当年母子二人死去后,孩子的冤魂一直在女孩的肚子里作祟。
眼看孩子的煞气就要被女孩吸收了,这苏文却忽然回来,找到了女孩的坟墓。
苏文趁夜深人静,挖坟开棺,把她的尸体找到,用手段,将那个小孩儿的身体给拿了出来。
我听得呆住了,看来永远不要高估了人性,因为人性的卑劣程度,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我问苏文:“你是不是想把你的孩子,当小鬼养?”算起来,那段时间,应该是戏装女鬼被黑斗篷霸占,苏文的事业遇到瓶颈的时候。
正常来讲,用养鬼的手段取得成功,失去鬼的庇佑之后,应该会受到反噬。
像苏文这样的轻则破产,重则丢命。
可他却依旧小有名气,不愁吃喝。
很显然,在那之后,他尝试过别的手段。
听到我的喝问,苏文浑身肌肉抽搐了一阵儿,嘴巴开开合合,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咬着嘴唇,朝我点了点头。
“畜生!”
女鬼右臂陡然伸长,如鞭子般抽打在苏文身上。
我没有阻止,因为女鬼还需要让苏文带她去找孩子,不会下死手的。
苏文一个劲儿的求我救他,等我听他终于叫不出人声来的时候,我便示意女鬼停手。
女鬼哪里肯听我的,直到把苏文抽晕过去才罢休。
我取了张醒神符,唤醒了苏文。
苏文一睁眼,就朝我和女鬼跪下了:“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绕了我,救救我吧。”
我冷冷的看着他:“说,那个孩子在哪儿?”
原来,苏文养了小鬼之后,虽然保住了相对优秀的生活条件。
但因为他跟戏装女鬼之间的缔约还没有消除,所以女鬼和小鬼之间发生了冲突。
小鬼自然不是戏装女鬼的对手,在女鬼手里吃了亏,便反过来反噬苏文。
苏文急忙去找那个教他养小鬼的风水师求助,最终听从风水师的建议,把小鬼埋在自己老家院中的一口老井里。
我和那名叫做徐婉的女鬼,随同苏文一起来到他老家的院子里。
原本我们想带上那个疯癫的女人一起来的,谁知道当我和徐婉终于达成共识之后。
再去寻找那个女人,她居然不见了。
我的脚腕还是一片冰凉麻木,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松开的。
徐婉背着我来到了苏文的家,苏文引着我们来到那口老井前面。
从井口望下去,只见井里黑布隆冬的。
要不是中间还映着一个月亮,我就认定经历没水了。我捡了一块石头,丢入井中,过了很久才传来咕咚一声。
井水很深,这样阴气深重的地方,倒是可以压住那小孩的煞气。
但若是小鬼儿在这样的井里待得久了,吸收了井底的阴气,本事变得相当可怕,收拾起来可就难了。
徐婉倏忽荡到井边,便要跳下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等一下。”
我制止了徐婉,伸长了脖子朝井里望了一眼。
“还是我下去吧。”我说,“这井里,有法器,镇压着那孩子的阴魂。”
法器可以镇压,也天生排斥徐婉这样的阴鬼,所以徐婉就算在井底找到了孩子,也是无能为力的。
这件事儿,苏文肯定是知道的,可他就是不说,到现在还藏着掖着,幻想着除掉徐婉,真是无可救药了。
“你去拿根绳子来。”我对苏文说。
苏文有些害怕,我要是走了,现场就只剩下他和徐婉。他担心徐婉会对他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