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道:“你为什么把自己关进笼子里?不跟我们打一架吗?”
霍休道:“我早就过了喜欢和人打架的年纪,连和女人上床都没兴趣。等我走了,你们可以随便打。这个石台下是唯一的出路,而这个精铁炼制的笼子净重一千九百八十斤,你们除非找到削铁如泥的宝剑来砍它,可惜那并不容易找到。即便我现在想出去,也做不到。”
陆小凤看着其他人道:“看来我们只能等死了。”
花满楼居然淡淡地笑了:“看来这是他的最后一招了。”
霍天青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阎铁珊招呼独孤一鹤:“老平,没有架打了,咱们也坐下歇歇吧。”
霍休道:“你们居然不着急。也是,你们还没有体会到没有水没有食物的痛苦。等上三天,就不会这么悠闲了。”
花满楼道:“希望你能够走得了。”
霍休笑道:“我这石台下可是整个小楼机关的总枢,等我下去就把它毁掉,这里所有的出口都会被重八千斤的石块堵死,神仙也救不了你们。咱们话别也够久了,所以,再见吧!”说着,手按了下去,可是人还在原地,他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阎铁珊笑嘻嘻道:“咦,老木,你怎么还在呀?”
陆小凤也很奇怪,他还是很了解霍休的。这个老狐狸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说石台下是出口,那石台下就一定有出口,可现在,什么也没发生。
几人都围着笼子看他,活像看一只无能愤怒的大猩猩。
霍休使劲在石台上按来按去,呼吸急促起来:“你们,你们……”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忽然,台阶上的那扇暗门轰然碎裂。
叶楚楚和上官雪儿探头看了看,笑着说:“这就是最后的地方了。”
上官雪儿蹦跳着下来:“陆小凤,你们好厉害,居然把他关在笼子里了。”
叶楚楚道:“这笼子真不错。”
叶枫邀月和西门吹雪一一走进来,四处打量。
叶枫笑道:“本来我还在想要把霍休关在哪里更安全,他自己选的这个地方真的更好!”
阎铁珊道:“叶大人,如今我们的私事已经解决了,可还有别的什么指示?”
叶枫道:“阎老板,独孤掌门,你们大可以一如既往。霍休这么多年来从来没缴过一分赋税,先帝一直知道,只是以为总有一天你们得出钱借兵,没想到就等到了今天。从今天起,霍休就得好好补税,所以,朝廷会派人接管这里。”
阎铁珊和独孤一鹤对视一眼,独孤一鹤道:“这里不是我们的,我们没有意见。”
叶楚楚走到霍天青面前道:“你怎么不走?还想分财产吗?”
霍天青面无表情地说:“不治我的罪吗?”
叶楚楚道:“哎呀,你还知道自己做错了呀!挺好,走吧,你家师侄们还在外面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呢。江湖械斗,只要不危及普通百姓,衙门是不管的。走吧。”
霍天青深深看了看叶楚楚,转身上了台阶,走出门去。
上官雪儿还在缠着陆小凤问他是怎么把霍休关在笼子里的,陆小凤故作神秘,说是不能被别人知道的绝招。
花满楼淡淡开口:“那边是上官飞燕,霍休拿她当挡箭牌。”
上官雪儿一下僵住了,她一步一步走到上官飞燕尸体旁边,认真看了看,落下泪无声哭泣。
叶楚楚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问:“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上官雪儿道:“我姐姐最爱漂亮,把她打扮漂亮点儿再送走吧。”
叶楚楚点点头。
阎铁珊道:“老平,你徒弟一大把,雪儿就交给我吧。以后我的就是她的。”
独孤一鹤同意了。
一直没说话的西门吹雪道:“陆小凤,我先走了。下次请我出手自己先搞清楚事情再说,还有,记得要先付账!”说着,瞄了瞄他冒青茬的新胡子。
陆小凤欲哭无泪。花满楼淡淡微笑。
西门吹雪又对叶楚楚和叶枫告别,随后离去。
霍天青又回头望了望小楼的方向,带着山西雁往前走。
山西雁道:“掌门师叔,你不会还惦记着上官飞燕那女人吧?”
霍天青道:“不是。”
山西雁迟疑了一下,问:“那,你是惦记楚楚姑娘?师叔,我听师父说,师祖当年曾想为你向香帅求亲。不过,当时香帅拒绝了,说是让楚楚姑娘长大后自己决定。你看,你要不然努力试试?”
霍天青停下来,淡淡道:“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我也想明白了,会好好发扬天禽派的。至于别的……”
他自嘲一笑:“我和她,没可能的。”
叶枫忙碌多日,与当今皇上派来常驻的官员,妥善安排好了霍休的事宜,又来到珠光宝气阁,宣读了封上官雪儿为县主的旨意。
陆小凤哪里耐烦管这些琐事,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喝酒去了。
花满楼也告辞回家报平安,顺便邀请叶楚楚有时间去杭州玩。
忙完这一切,叶枫带着邀月和叶楚楚去了李园。
李寻欢已经不在李园了,谁也不知道他和孙小红去了何处。
李曼青已独立掌管李园多年了。
枫和叶楚楚见到他却大吃一惊,而立之年本该意气风发,可李曼青却有颓废之态。
叶枫反复询问:“师兄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愚弟尚有几分能力。师兄不妨说出来,看我可能排忧解难。”
李曼青只是摇头叹息:“此乃兄一人之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需劳烦贤弟操心。”
家人应是也被反复强硬要求了,怎么问都没人说,又不能动武逼问。叶楚楚和邀月也无功而返。
叶枫无奈,只好叮嘱李曼青注意保重身体,陪他闲聊解闷,看他的确不像是有大事的事情。
几日后,叶枫等人告辞离开。
李曼青站在李园门口把人送走,叹息道:“我一人造孽,就不必连累他人了。”
叶楚楚坐在马车里,望着后面逐渐消失的李园直皱眉头。她对《飞刀又见飞刀》的小说剧情不熟,只知道李曼青是与上官金虹的一个女儿生了个儿子,但是那女子叫什么不知道,孩子在哪儿她也不知道。
当年有这么一部电视剧,她看了两集,觉得没有《小李飞刀》好看,就没再看。那孩子叫李坏,据说本叫李善,喜欢一个叫薛采月的姑娘。不知为什么,李曼青杀了那姑娘的爹。后面也不知道剧情怎么发展。
邀月看她这样,就说:“楚楚,你别管这些事了。那个姓李的实在不怎么样,还小李飞刀后人呢,那么大个人还让师弟担心他。”
叶楚楚笑道:“我就知道嫂嫂最心疼我哥,我也不是担心他。嫂子,你也宽慰宽慰我哥吧。”邀月点点头。
叶楚楚决定暂时不想了,也许哪一天就遇上了。
------……------……------
花满楼正在泡茶,上好的宜兴紫砂茶具,在沉香木茶盘上摆放得井然有序。
“凤凰三点头”后,迅速出汤,倒至杯中七分处,四指并拢,拇指微张,递给叶楚楚。
叶楚楚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又递回去:“再来一杯!”
花满楼笑道:“你也太心急了。”虽如此说,还是又倒了一杯递给她。
叶楚楚接过这一杯后,才小抿一口放下,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着急的,可居然没有一点儿头绪。”
花满楼道:“很多时候,有心栽花花都不会开的。”
叶楚楚道:“我知道。我就是生气。他造了孽不说补救,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也不让别人补救,以为这样可以慢慢圆吗?那么大人了,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花满楼道:“或许,他有什么苦衷?”
叶楚楚道:“苦衷?哼,我可不信。”接着,又把茶一饮而尽。
随后,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我说的是谁,不然,你……你可能也不会骂他,就是会觉得失望。我对他倒不失望,主要觉得他没担当。父辈荣耀太盛,子辈很有压力,我可以理解,比如霍天青。只是,他……太让人一言难尽了!”
花满楼缓缓道:“所以,你就打算找到那个被他抛弃的女子和孩子,照顾起来。”
叶楚楚道:“好歹是对我很好的伯伯的后人,我不能坐视不理。如今,我既不知那女子叫什么,也不知她还在不在,更不知那孩子多大了……他什么也不肯说。”
说到这个,叶楚楚就来气,李曼青不肯说,但有不少人都知道他因为一个女人消沉了,只是因为对小李飞刀的崇敬而三缄其口。
叶楚楚突然很想叶开,还有丁灵琳。
花满楼又递了一杯茶给她:“莫急。楚楚也是父辈很有威名的人,却做得很好。不是所有名人的后辈,都可以做好自己的。。”
叶楚楚接过茶杯道:“那是因为我是女孩子,大家对女孩子没有那么多高要求。”
花满楼笑道:“我们并不是活给别人看的,把别人的看法看得太重,活得就累。最主要,还是看本人心态。楚楚,香帅可对你有什么期盼?”
叶楚楚道:“我爹说,要我活得开心,过得肆意,但不可恃强凌弱。”
花满楼道:“那,你可知道,你的那位伯伯对他儿子有什么光耀门庭的要求吗?”
叶楚楚想了想,说:“好像没有。他自己当年受过这种困扰。他从来只会为难自己,又怎会去以此为难儿子。”
花满楼笑着说:“这就是你那位世兄自己的选择了,他年长你许多,不是小孩子,很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无需为此心中不安。”
叶楚楚有些黯然:“我没有不安。我只是,感到难过。”
花满楼没有再说话,他知道叶楚楚现在只需要陪伴。
忽然,一只身上有灰色小斑点的鸽子从窗外飞来,直接落在叶楚楚手边。
叶楚楚一看:“小雨点?”忙抓住它,从它左腿小竹管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卷,认真看了看。
随后,她对花满楼道:“七哥哥,我有事得先走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说完,她拿出一只玉哨吹了一下,“嘶~咴儿咴儿!” 小楼下不知从哪儿跑来一匹小红马。
叶楚楚给花满楼了一个玉哨,说:“这是我的飞鸿,以后七哥哥有事也可以这么叫它。小雨点先放七哥哥这里吧。”
花满楼接过玉哨道:“好!”
叶楚楚跃下小楼,骑着小红马飞驰而去。
花满楼摸摸那只鸽子,它乖巧地啄啄花满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