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佩瑶已等不及,瞅准时间,带着翠落进入宫中,直接奔往栖凤殿。
路上碰到景王,他刚从栖凤殿出来。
贺佩瑶拜道:“王爷。”
张彻问道:“你是来拜见皇后?”
贺佩瑶怕景王猜出她的目的,解释道:“下官原本是栖凤殿的医官,又是被皇后放在王爷身边,既从北芝回来,理应拜见才对。”
张彻想起大殿内贺道仁看到他归来时双眼竟噙着泪水,恐怕是担心女儿所致。于是对贺佩瑶说:“拜见完皇后,还是尽快回贺府报个平安。”
“谢王爷嘱咐。”贺佩瑶本想回贺府,又觉得成为景王的侧妃比什么都重要,先处理完此事,再回贺家府邸也不迟。
景王离去后,贺佩瑶拐到栖凤殿,在正殿门口恭敬说:“佩瑶前来拜见皇后娘娘。”
听到声音,丽娘从里边出来:“皇后有请贺大人。”
贺佩瑶进去后,没等皇后说话,“扑通”跪下:“皇后娘娘,下官有事相求,您一定要答应。”
宇文艳刚见过儿子,心情大好,并没有责怪贺佩瑶:“这是怎么了?翠落,赶紧扶贺大人起来,有话坐下说。”
“皇后不答应,下官就不起来。”贺佩瑶继续坚持。
翠落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宇文艳只得说:“既如此,先说说是什么事?”
“下官求皇后娘娘同意,让王爷纳我为侧妃。”
原来是这事!宇文艳早有此想法,平王身边已有两个妃子,景王岂能落下?
“我当什么事?本就打算等你与彻儿从北芝回来让他纳了你,明日我亲口给他说,现在可以起来说话了吗?”
贺佩瑶赶紧磕头:“感谢皇后娘娘!”
翠落上前扶起小姐。
贺佩瑶坐下又与宇文艳聊了一会儿,给她讲景王在北芝的遭遇,说的宇文艳一阵高兴。
一旁的丽娘与翠落也被感染,笑个不停。
下朝后,张端没有回平王府,乘坐马车直接去往武家府邸。
武安英早已得到消息,在此等候。
父亲与平王一前一后进府。
父亲面色凝重,平王怒形于色,一看便知事态严重。
“父亲,景王即使活着回来又能如何?还不是平叛失败,您与平王不必如此。”
武石岳坐于案前,一言不发。
张端忍住怒气:“六弟娶了百花溪做王妃,筹谋许久,一切都泡汤。”
“什么?娶了百花溪?”武安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端坐下,痛苦中充满失落:“他娶了百花溪,用婚姻平定叛乱,背后还有整个百花族做靠山,恐怕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武安英说:“既如此,我派人杀了百花溪!”。
武石岳这才开口说话:“就知道杀!杀!杀!百花溪不是那么好对付,不仅武功高强,还有万花之毒;更重要的是,杀了她,会得罪了整个百花族。百花族的人不好惹,到时族人子子孙孙都来寻你报仇,岂能安宁?”
平王问道:“外公,该如何是好?”
武石岳唉声叹气:“唉!平王以后还是与景王搞好关系,我们武家也不能得罪他。”
武安英问:“父亲,难道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武石岳又叹口气:“唉!除非绝处逢生。”
张端站起来,一句话未说,拂袖而去。
回到平王府,他直接来到新柔郡主的院中,满面怒色。
侍女被吓坏,躲到一边。
张端冲进屋里,对侍女说:“出去,把门关上。”
声音不大,却能让侍女感受到他强压着怒气。
侍女不敢违抗,迅速退下,从外面把门关好。
新柔郡主正坐在镜前整理头发,见平王屏退侍女,以为他要与自己亲热。
新婚燕尔,平王虽娶了侧妃,隔三差五还会来她房中,与她温存一番。
当平王靠近她背后,她含羞低头:“昨日王爷刚来过臣妾这里,怎么今日又来?”
“你这个贱人!老实给本王交代,你与长新王是如何欺骗本王?”
这声音出乎意料,新柔抬头看向镜中,发现平王满面怒色,她转过身:“王爷为何如此?”
张端抓住她的衣领,怒目圆睁:“为何如此?你与长新王假传消息,说景王死在北芝,可他今日不仅回到京城,还娶了百花溪!”
新柔这才明白,父王为了让她顺利成为平王妃,假传了消息,可她决不能承认。
“我从北芝出发来京城时,景王的确只身前往百花族,必死无疑,王爷如若不信,可问与我一同归来的将士。”
张端把新柔拽起,狠劲推倒在地:“以为我不知?你们父女想离开北芝,设计利用我,是也不是?”
新柔趴在地上,努力欠起身来,流下泪水哭道:“我与父王想离开北芝不假,那地方荒凉无比,任谁都不愿意在那种地方长久待下去,可我与父王从未想过要利用王爷,是陛下下旨让我嫁过来。既与王爷结亲,我父王一心希望王爷能成为太子,他在北芝努力周旋,想置景王于死地,只是景王运气太好……呜呜……如何能怪我父女二人?呜呜……武家那么厉害,还不是没办法?何况我们父女二人?”
新柔哭得梨花带雨,话又说得合情合理,张端觉得用一个女人发泄自己的愤怒又有何意义?他临走前,撂下一句话:“以后本王不会再来你屋里!”
新柔看着王爷的背影,哭得更伤心,看来皇后梦已化为泡影,长新王要回到京城也不可能。
她哭着哭着,觉得事已至此,哭有何用?坐起来,用手中的巾帕擦干眼泪,自语道:“我还是正妃,还得在平王府待下去,需打起精神来,否则只怕正妃的位置不保。”
张端回到自己屋中,见什么都摔,搞得屋内凌乱不堪,侍女们被吓得跪在地上直求饶。
“给我滚出去!”
侍女们心惊胆战,慌忙起身,快快退出,担心平王一个不高兴,打她们板子。
退到屋外,遇到柳如初,侍女们劝道:“夫人,还是别进去,王爷正在气头上。”
“哦?是谁惹了王爷?”
“奴婢不知,王爷从王妃屋中出来后就成这样。”
柳如初的嘴角出现一丝笑容:“你们下去吧,我来哄王爷。”
柳如初让她的侍女待在屋外,只身进入,见东西扔了满地,连平王最喜欢的绿色琉璃花瓶也被摔得粉碎。
平王背对着门口,站在那里,听到脚步声,怒道:“让你们出去!听见没?”
“王爷,是我。”
听到柳如初的声音,张端转过身:“你来做什么?小心本王在气头上,不顾你的感受,伤了你。”
张端对柳如初还是有所不同,主要是因为她与以前的平王妃长得很像。那位平王妃替自己而亡,他内心愧疚,故而对柳如初好些才能缓解他的愧疚之情。
“我是专程来帮王爷消除怒气。”
柳如初已从她的姐姐惠妃娘娘口中得知景王归来之事,姐妹两个认为时机已到。她从宫中匆匆回府,还未回屋便直接来找平王。
“你?还是算了,都不知道我为何生气,怎么帮我消气?还是赶紧走吧。”
柳如初并未离开,而是到院中,让侍女们都离远些,各自忙去,她才又走进屋内,把门关上。
张端看到她这波操作,很是不解:“你要做什么?”
“王爷发怒不过是因为景王活着从北芝归来,还娶了百花溪,彻底阻断王爷的太子之路。”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刚从姐姐那里回来,当然什么都知道。”
“惠妃娘娘?闲云野鹤似的人物,怎么也关心朝堂之争?”
“闲云野鹤,一半儿真实,一半儿是装给别人看的。”
“没想到,她藏得倒挺深。”
“藏得不深如何能在关键时刻帮助王爷。”
“帮我?怎么帮?”张端觉得可笑,连武家都没有办法的事,一个惠妃娘娘就能扭转乾坤?
“王爷只要去趟我屋中,看样东西,必然知晓。”
张端虽不相信柳如初与惠妃能帮到他,因无计可施,随她去看看也无妨。
“那我就陪你去看看,如若骗我,定饶不了你。”
他们来到柳如初居住的院落,柳如初像刚才一般将侍女屏退,请平王进入屋内,把门关上。然后打开放置衣裳的箱子,从箱底拿出用黑布包着的东西,递到平王面前:“王爷仔细看完便什么都明白。。”
张端接过,打开黑布,看到一个发黄的卷轴,打开看了一会儿,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去年宫中的流言,可与惠妃娘娘有关?”
“姐姐去年差人散播流言,没有成功,她势单力薄,便想到平王。”
“你在街上遇到我,难道是有意如此?”
柳如初不敢承认:“我遇到王爷实属偶然,是在遇到您之后,姐姐才想到借助王爷之力。”
“哈哈……!很好!”
柳如初趁机跪下:“如若帮王爷成功当上太子,臣妾请求王爷封我为太子妃。”
这个卷轴是张端绝处逢生的利器,只要有它,景王会被彻底扳倒。他虽对卷轴有很多疑虑,也不明白惠妃娘娘与皇后有何过节,只要能扳倒景王,其他都不重要。
本来已没有任何希望,柳如初拿出这东西,张端的前途又一片光明,显然是老天在帮他,专程将柳如初送到他的身边。
他走上前扶起柳如初:“只要我当上太子,你必然是太子妃。”
“谢王爷!”柳如初很开心,既帮到姐姐,也对自己有益。
张端出了王府,坐上马车,又往武家府邸而去,他要与外公和舅舅商议如何实施下一步计划。
当武石岳看到卷轴,大笑不止,好不容易才停下来。
“景王娶了百花溪又能如何?陛下要是看到这卷轴,让他永远成不了太子!”
张端问:“如何将此卷轴送到父皇手中?”
武安英建议道:“先让景王高兴两日,两日后,我去朝堂,亲自将卷轴呈于陛下。”
武石岳分析道:“很好!让他也尝尝喜极而泣的滋味!另外,由武家人亲自呈上,才显得此事重大;再者,凭这卷轴里的内容,皇后再无翻身的机会,宇文家也不敢造次,陛下虽会怀疑武家的用心,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会处置武家。”
武安英作为大将军,重在为皇族训练兵力,元和帝特免他不必上早朝。他也乐得自在,反正有父亲在,早朝之事尽知,并不影响什么。
为了平王与武家的未来,两日后他会出现在早朝的大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