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乞丐2
书名:江湖弃剑录 作者:迟二白 本章字数:2028字 发布时间:2023-02-06

傅炎铮思忖,当下报仇之事尚无头绪,况且害死母亲那恶贼武功不凡,自己目前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当务之急应先寻得回天功的下落,待习得回天功后再报仇方才稳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到时候定教那恶贼不得好死。若要寻得回天功的下落,还需去长安父亲生前居住的宅院中查看一番,或许能有线索。顾掌柜和顾香待自己不错,自己半年未归,也该去向他们报个平安。

计较已定,傅炎铮缓步向西行去。连日来,傅炎铮身负铁杵,起初尚觉得背着如此重物,甚是累赘,一日下来也行不二十里。欲将铁杵丢弃在深山之中,待以后再来取回。但转念一想,父亲生前既以此沉重铁杵做武器,或许这铁杵便是修炼回天功所需的兵器。自己若将它弄丢,岂不是要费更多周折。于是一路上咬牙坚持,不曾将铁杵丢弃。他本想在附近的集市上寻一寻,看能否顺手牵羊弄来一匹代步的马来,但想起临出发前张云旌的叮嘱,便打消了自己做贼的念头。

傅炎铮白天赶路,夜里或栖山洞,或宿破庙,或向山民借宿,身上盘缠虽不甚多,但一路上省吃俭用,却也够用。一日行走,往往筋疲力尽,但只需服一粒风虎龙云丹,再歇息一晚,便精力尽复。傅炎铮心知风虎龙云丹乃是药夫子精心配制,自己体力能如此快速恢复多半是它的功劳。

只是几天下来,傅炎铮莫名的觉得自己饭量猛增,此前自己一顿饭一碗面或者两个馒头便已足够,现在动辄需要两三碗面或者四五个馒头,还要再食一些酒肉方才觉得满足。如此吃喝只怕还未到长安,便耗尽了盘缠。

好在身体似乎渐渐适应了铁杵的重量,脚程渐快,一日里便可多行几里。此时傅炎铮的八荒棍早已经熟练,每日里练上几遍,黑刀之毒便似沉睡了一般不再发作。

这一日傅炎铮到了蒲州,此时的河东之地已尽归了朱温。华州刺史韩建也已降了朱温,梁军实力之盛可谓是空前,朱温之名威震诸侯。梁军在蒲州城中大肆抓捕壮丁,傅炎铮不敢贸然进城,只寻了荒僻山路行走。

又是初春天气,天气和暖,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清香。傅炎铮不辨方向,在田野中盲目乱行,行了一程忽被一山挡住去路。只见山势陡峭,高耸入云,翠柏荫峰,怪石嶙峋,山上一片岑寂,可听见数里外的鸟兽鸣叫。只需行至山脚便可俯瞰蒲州城,山脚下一块巨石,巨石表面甚是光滑,上面刻着三个篆字,“中条山”。傅炎铮数次路过蒲州,也曾远远望过此山,只是远望终是不比近观只能看见平地而起的一堵青色秃墙,难以体会这山之雄伟壮丽。

傅炎铮此前多次萌生死念,念头生时只觉得前路险阻,全看不见希望。此时驻足中条山下,方觉得人生便如观山一般,远观虽是险阻鸿沟,但近观却能于这艰险之中体会出波澜壮阔来,况且若不越过这道高山焉知山后不是一片坦途。

心念至此,傅炎铮突然生出登山的兴致。自己多日来背着铁杵赶路,赶路便可等同于修炼。此时背着这百余斤铁杵已可日行二三十里,虽不能算是武功高手,但绝对比寻常百姓强了太多。何不趁此机会挑战一下自己,背着这铁杵登上山顶,山路崎岖坎坷,即便不能就当是修炼,如若登顶也算是壮举一件。

说干就干,傅炎铮当下向附近山民打听了上山的道路,沿一条隐藏在草木丛中若隐若现的崎岖小路向着山顶攀登而上。

攀登高山不比平路行走,况且这山路狭窄陡峭,有些地方须得手脚并用方能攀上。傅炎铮攀了几十丈便觉得四肢酸软,后力不继。又勉强攀了十几丈,转过一块突兀的巨石,眼前赫然出现一条深谷,那山谷笔直如井,直通山地,谷底不见阳光,一潭清水在谷底泛着微波,更让这山谷显得如井一般幽深。

傅炎铮在谷边发现一块石碑,碑上刻了三个大字“神鼋谷”。另有百十小字,记录了这神鼋谷名字的来历,开朝之初秦王李世民路经此地,山上危崖突然坍塌,一块巨石砸向秦王,正在此地修行的一只老鼋,挺身相救,用头顶住巨石,自己因心力耗尽而亡。太宗皇帝登基后,封此鼋为“神鼋”。故此谷名为神鼋谷。

傅炎铮疲累至极,向上望去,距离山顶尚有数百丈,登时心中气馁,但又不甘心就此放弃,便倚靠着石碑喘息。歇息了片刻,劲力恢复,正欲继续攀登,忽听前方山道隐约传来说话之声。

傅炎铮屏息细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求求大爷,饶了小的吧……”说话的人本就夹杂不清,后面声音又小,话已听不甚清楚。

傅炎铮听得谈话琢磨着:“莫非是有强盗在此拦路抢劫。张叔叔叮嘱我要行侠仗义,此事又正叫我遇见,我当惩戒强盗,救下这路人。”想到此处,自怀中拔出匕首,弓着身子,悄悄向说话之处靠近。

待距离说话之人还有数丈远,傅炎铮俯身藏在一块岩石后面,这时又听见另一人说道:“你活到现在,命已算长了。十几年前你突然失踪,凌虚城已将你列为叛徒,我现在就为凌虚城清理门户。”

傅炎铮只觉得这人声音熟悉,在岩石后偷眼看去,登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说话的人正是凌虚城管事徐良禽。徐良禽对面那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乞丐,那人赤着双足,衣衫褴褛,须发蓬乱,面上满是泥污,正泪流满面的向着徐良禽磕头求饶。

徐良禽不为所动,大喊一声:“去死!”出掌向那乞丐打去,凛冽掌风让周边的空气凝结出淡淡水汽,竟是已用了全力。

傅炎铮暗道:“糟糕,我可万万打不过徐良禽,这老乞丐性命不保也怪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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