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云抱拳道:“云儿师妹,我输得心服口服。”
周婉妤抱拳回道:“云公子承让了!”说完,把手中的七星剑递到李慕云面前:“送给你,父亲给它取名七星剑。生辰快乐。”送完礼物,周婉妤转身就欲离开。
李慕云将七星剑递给小厮清茗。看周婉妤要离开,急忙道:
“云儿师妹请留步,这把龙泉剑换给你用。”李慕云说着将龙泉剑递给周婉妤。
坐在上位的周致远,瞥见席间的慧音大师一副肉疼的表情,就知道此剑不凡。那是慧音大师赠给李慕云的宝剑,看到自己弟子转赠周小姐,他真想冲出去阻拦,那是还是他的师父留给他的。
“谢谢云公子。”周婉妤谢道后,两人回到各自席位坐下。
有人按捺不住起身对主位的周致远拱手行礼道:“周公,可否请周小姐讲一下这落霞剑法与王子安的文章究竟有何渊源,否则今天在座各位会寝食不思的。”
周致远正在因女儿的出色表现欣慰不已,听闻此问,道:“这落霞剑法是周某夫人陆清荷家传剑法,我夫人更清楚一些。”说完看向自己夫人。
陆清荷明白夫君的意思,轻抿一口茶水,道:“不错,这落霞剑法确实与王子安的文章有关,这套剑法是我陆家先祖外出游历时,数次瞻仰王子安文章真迹后,感触颇深而自创剑法。此剑法取名落霞,正是因其出剑快如霞光,轻盈迅捷。”众人恍然大悟。
她看了一眼女儿周婉妤,道:“小女只是初学,献丑了,大家海涵。”
周致远等夫人说完后,环顾席间,道:“剑术已经比完了,大家享用鲜果点心。正宴马上就好。”
“武的比完了,就没有文的吗?听说云公子文才出众,是周公的得意门生,这比武可算周小姐略胜一筹,比文的话就该是云公子胜了吧。”
众人一看又是孔漓燕,宾客们表情了然,孔漓燕与周致远不对付,歙州绅贵圈子都知道,周致远风光之时,定是孔漓燕搅局之刻,说难听点就是一条搅屎棍。
大家纷纷看向周致远,等着看好戏。
果然周致远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慧音大师开心的食用着茶点,周致远的得意弟子打败他的女儿,这戏有看头。
周致远有种拿自己的矛攻自己的盾的感觉,女儿不爱学文,众所周知。难得她最近对学文产生了兴趣,他不希望自己女儿刚刚燃起的好学之心受到打击。
他看了看李慕云,又看了看周婉妤,看到两人信心十足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的弟子与小女确实约定了文比,不过,不是比写诗文,而是比试作画。”周致远命人准备几案,以及笔墨纸砚。
不一会儿,几案布置妥当,李慕云和周婉妤再次离席,到几案前站定。两人的小厮丫鬟各自为他们研墨。
此时,人们又议论纷纷,建议命题作画。
“周某认为,他们都才十岁,经历和见闻有限,命题作画有些难。就画自己熟悉之物吧。”周致远没有再任由众人讨论下去,他们指不定会让孩子们画什么呢。
周婉妤听到父亲的话,就提笔开始画起来。既然是自由作画,那就难不住她。只见她取笔在手,站在画案前面,略一沉思就开始画起来,右手执笔作画,左手轻拎衣袖以免沾染了墨汁。
李慕云看云儿师妹作画动作娴熟,丝毫不露怯意,他也不再担心,专心画起来。
席间宾客们伸长脖子,想一看究竟,大家边等待边议论纷纷:
“久闻云公子才华洋溢,这一局自然是他胜出。”
“去年我曾在周公府上见过云公子的画,画风淡雅,画技娴熟,小小年纪真是惊才绝艳啊。”
“如此说来,这一次周小姐输定了!”
“她不输才怪,一个武痴也敢和人比作画!”听到这个刁钻的声音,大家纷纷看过去,想看看谁会说得这么直白,毕竟这是周家筹备的宴席。
只见一个红衣少女正幸灾乐祸地笑着,赫然正是管彤。她发现人们看向她,嘲讽的表情挂不住了,只好换了一副笑脸,辩解道:“我是在替周小姐不值,她刚才还赠剑给人家,现在要被人家比下去了。”
“她用自己的短处和对方的长处去比,确实不明智。”
“对呀,对呀,我就是这个意思。”管彤赶紧附和道。
管府受邀请的是管德祝,管彤本不必来的。可是前几日她得到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让她确定周婉妤在生辰宴上会出糗。周婉妤出糗就是她管彤开心无比的好日子,所以她千求万求让父亲带自己来,还眼泪盈盈地说,要来亲自向周婉妤道歉。
从周婉妤出场,管彤就在盼着她出糗,谁知剑法比完了,她还好好的,甚至她的剑法还胜出一筹。
管彤心里嘀咕道:莫非那贱婢骗我?她是周婉妤的表姐,真的会在衣裙上做手脚吗?是不是她俩合起伙来骗我的。管彤越想越气,回去一定不会轻饶了那贱婢。
此时,厅中李慕云已经画完了,他的画立刻就被小厮取过来,双手捧起沿着坐席让大家观赏,只见那是一副新安江山水画,青山碧水,近处有一舟船,船中女子正托腮凝思,女子的神情画得极其传声。
周婉妤也画完了。翠儿上前取了小姐的画,捧在手里让宾客一一观赏。周婉妤画的也是新安江山水。
“两幅画都已画完,周某想请我歙州画坛名家赵和衍评析一番,也好给他二人指点一二。”周致远站起来朝赵和衍拱手一礼,又命两个仆人各捧一幅画立于厅中。
“能为云公子与周小姐评析画作,是赵某的荣幸!”赵和衍很谦和,他起身后一开口说话,周婉妤就知道父亲的用意了。
赵和衍不疾不徐踱到画前,一手背后,一手抚须说道:
“这两幅画都画山水,却又有所不同。云公子所画为水墨画,峰峦如聚,云雾朦胧,疏林远树,平远幽深,山石作披麻皴,人物着青衣,人面粉素适宜,远景淡雅,近处人物用色清新脱俗,整幅画层次分明,远近浓淡留白都处理得恰到好处,不愧是周师高徒啊,小小年纪画技就如此出神入化,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周小姐的画作是彩色山水画,皴文甚少,用色浓古,山色苍翠,水色幽碧,树影婆娑,屋舍掩映,乡间阡陌都清晰可见,可见是平时用心留意了的,久闻周小姐不喜作画,今日一见,竟然能画出如此画作,可见作画天赋极高。”
官彤在下面悄悄嘀咕道:“夸,使劲夸!马屁精!”边说边摆弄着手中的食物。
“单从今日画作本身来看,是云公子的画略胜一筹,周小姐的画运笔用色尚显稚嫩。恕赵某冒昧一问,不知周小姐是何时开始学画的呢?”赵和衍说着看向周婉妤。
“回赵师的话,我今年开始学的。”周婉妤恭敬地回答,她没有说近日才学,说今年也没什么不对,只是省去了具体时间。
赵和衍面露惊讶,道:“如此说来,周小姐学画还不到一年,”他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周婉妤的画,“如果真是如此,周小姐当得‘天才’二字。只学了半年,运笔与着色就能达到如此地步,周小姐将来在画坛的成就,老夫远不能及。”
他朝周致远恭喜道:“恭喜周公,有女如此。”说完,返回到自己的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