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啦……”
木门开,缺月连带寒气,生冷地洒了几片银辉漾进屋子里。
豆三娘探首屋内,红肿的眼眶,含水的眸儿,带着冰晶的一弯睫毛,细瞧席花琪、丁云阳甜入梦乡。
豆三娘轻轻地迈入屋内,忘却心事,一脸柔和,为他两整理铺被,以防冷气钻进被窝里,使他俩睡得不踏实。
豆三娘长发及腰,也不惧寒冷,身着粉白藕花轻衣薄纱。
一抹月色映在豆三娘她那曲线玲珑的娇体,浑然妙韵,自然天成,美不可言。
这具美妙的身子,应该有许多年没有被男人碰过了。
常年被黎祈清润的身子,粉白、滑嫩、细腻、轻颤,浮想联翩……
豆三娘都忘记了林俊浩触碰她身子时的旖旎之感。
太久了,久到了只记得已逝之人的两点眸子。
也许那两只眸子也快忘记了。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白骨葬于土,肉躯混浊泥。
豆三娘站在席花琪的窗前许久,眸光温柔且深情。
她在想什么?
也许什么都没有想。
豆三娘看着席花琪安然甜美的小脸,似乎忘记了烦恼。
此刻,想什么都是多余的。
豆三娘整个人似乎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整个人的气质似乎融入了月光,也融入了黑暗之中。
甚至连呼吸都不需要,与周围顺然同步,形成一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豆三娘关上屋门,站于屋外,轻轻一声叹息。
清风人不语,流光容易把人抛。
“啊……嗯……”
一声娇喘。
两声兴奋的喘息,慢慢的从隔壁的屋子散出。
发烫的身躯使闺房不再冷清,有了温度,多了生机。
豆三娘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开那埋藏心头的寂寞。
豆三娘的声音轻微,但丁云阳的听力一向很好。
丁云阳睁开了双眼,眼光如幽火,呆呆地看着木梁。
丁云阳压根没睡,听得清,当然也懂一个女人如何打发心头欲望的发泄方式。
豆三娘还很年轻,三十出头的女人,正值更懂得如何忘却痛苦的年龄。
男人,女人,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为了自己的舒坦而活着。
但月光总有不能照及处,黑胧胧地。
随着豆三娘的喘息声越发的轻微,丁云阳知道她累了。
高潮是短暂的,但总能让人回味。
此时力尽疲软之时,才会让成年人忘记所有的缠身俗事。
但丁云阳已经明白了豆三娘为何孤身一人在这桑拓县。
汉鼎帝国的中原二十省有南豫省、北豫省。
这是两个大省,各有千里之地,世人合称南北两豫省,或两豫省。
虽然汉鼎帝国未创立之前属于一个整体地区,由上诸侯葵丘公统治。
但在汉鼎帝国初期,为压制藏匿的反叛者,为预防复国不轨之人,就将偌大的的区域拆成两部分。
南豫省开封路洛河郡洛阳府距离雍凉省陇头路西凉郡玉门府足有两千六百里之路。
豆三娘孤身在此,已然源自情非得已。
至少,丁云阳也能分析出七八年前的豆三娘,处在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
豆三娘有个可爱的儿子,有个爱她的丈夫,有个慈爱的父亲。她甚至是南、北两豫令人羡慕的掌上明珠。
那么,知道豫锋镖局底细的丁云阳,当然知道了豆三娘并不姓豆。
粤珠省周边虽然是丁云阳常年活动的地方,但远在三千里之外的南、北两豫省的豫锋镖局之名,也是早有耳闻。
丁云阳早些年曾经有一次执行暗杀任务,落脚北豫省之前,接触过这豫锋镖局的资料。
豆三娘其实姓郑,做豆腐卖豆腐,只是隐藏真实身份的手段。
大概这也是豆三娘不需要席花琪更改姓名的原因之一吧。
丁云阳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恶贼蒋保育是谁。
但汉鼎帝国疆土辽阔,一省之隔距,少则七八百里,多则上千里。
在当时丁云阳的眼里,这豫锋镖局的镖主郑关州能够接触一流的功夫,却只能打出上二流的水准。
不过就这用来对付未成火候的劫道的江湖武莽也足够了。
郑关州能开镖局,立足洛阳府二十余年,主要在于他的师父是韩开冰。
韩开冰,赤阳阁阁主,其凭借内外兼修的武艺,曾经打进中原二十省的中部武莽第九名。
韩开冰自创的武器之技虎尾镰,居然三次斗败了屹立百年的武林世家--开封路的王氏,一时风光无限。
豫锋镖局鼎盛时期,光是武师就有上千人,黑白两道都会卖一个面子。
如此大的镖局,竟在一个内部叛徒与外部几个黑道人物的夹击下就荡然无存,这实在不可思!
那么,这个叛徒的份量在豫锋镖局的份量应该不低。
至少郑关州对他是给了足够的信任。
而能够使一个镖局快速衰败的原因莫过于失镖。
而这个镖货绝不是普通的货物,绝对是巨额巨大,牵涉甚广。
丁云阳没有亲身经历此事,但已推测八九不离十。
那就是郑关州错信一个人,引来了黑道势力的惦记,导致镖局失镖,豫锋镖局就此陨落。
那拥有一身本事的韩开冰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绝对不会甘心自己的爱徒身死。
这简直就是打了老脸!
韩开冰不出头,两豫地区就混不下去了,只会被人嘲笑懦夫。
“但为什么没有听到韩开冰的消息?”丁云阳回想起白岩浪的话,暗思这其中又牵扯了其他隐情?
莫非有人出面按下了韩开冰复仇?
有一个胜过韩开冰的人,出于什么缘故,只能让白岩浪勤加苦练虎尾镰复仇?
丁云阳发觉,这表面并非是豆三娘与白岩浪去找蒋保育复仇那么简单。
翌日,丁云阳起床,已见豆三娘如同往日准备好了早点。
豆三娘今日收拾的很洁净,看不出昨日的愁容。
丁云阳却发现,这一夜过后,豆三娘似乎还多了两道鱼尾纹。
丁云阳本身也是隐姓埋名,复仇之人,所以,只要豆三娘不曾加害于他,不对席花琪做出伤害之事,就决意不加干涉他们之间的私事。
席花琪也醒了,感觉怪怪的看着豆三娘,关心道:“娘,你没事吧?”
豆三娘道:“我没事,昨晚风大,没睡好。”
“哦。”席花琪道:“娘亲要是不舒服,今天我一个人去卖豆腐吧。”
豆三娘道:“这快过年了。平日里攒的钱也够了,今天不卖,咱们呐吃完饭,上午收拾收拾,下午去买一些年货备着。”
“好。”席花琪愉快的答应。
丁云阳听着豆三娘的安排,没有生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