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我们不是要找我阿爹吗?有腰牌是个好机会。”林啸玉上了车正准备走,沈青姑说话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林啸玉下车走到轿门问,“老伯,你有没有事?”
“没什么大碍。我这把老骨头挨打多了,骨头硬得很!”
“那我先带着你在城里转一圈找个人,我们再走。”
“你尽管找人。你坐上来,我赶车。”
“你挨了打,好好歇着吧。”
“我没事。林姑娘坐在外边,那些人很可能再围攻我们。你坐在里边,我还踏实些。”老翁执意下了车,坐到了车头。
“也有理。”林啸玉带着沈青姑又坐进了车里。风已经被挡在了外边。不一会儿,她的脸就热了起来。
“我们去柴门北街的福来客店。”林啸玉拍了拍车身,老翁便赶着马往北走了。
“阿姊,那是我以前住过的店。”
“是。他要是到了,找不到我们,肯定会在这家客店等我们。”
“真想早点见到他。”
“那你可别见了阿爹后,把我晾在一边。”
“我才不会呢!我只是好多天没见他了,很想他。”
“那我们就期待他在那里吧。”车子往前行。林啸玉和沈青姑说着话。
街上很多人已经知道这辆马车里坐着林啸玉,有胆大的人喊起了“林姑娘”。林啸玉知道这些人没有恶意,也没搭理他们。
车子过了榆木街后,她才朝轿窗外看了看。有的人正跟着她的车走,吵吵嚷嚷的。有的人甚至争执了起来,打了起来。林啸玉也不管他们。
车子到了福来客店门前,林啸玉带着沈青姑下了车。
“我们去吃点东西,你把车给店里的伙计。”林啸玉走到老翁面前说。
“我在这等你。马车我得看着,如果丢了,可赔不起。”
“也好。”林啸玉转身走进了福来客店。
“哟,林姑娘,多日不见你来了。”掌柜的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你还认识她吗?”林啸玉指了指沈青姑问。
“怎么不认识!我印象很深。别看她小,凶得很。”
“那是以前了。最近几日她阿爹有没有过来住店?”
“沈……夷显?”
“对。”
“不曾来。”
“你确定?”
“当然。每个住我的店的客官我都记得。他没来过。”
“好吧。给我们做碗羊汤,四块肉饼。给外边老伯二斤鹿肉和一杯茶水。”
“好嘞,马上送来。”
林啸玉找了个靠窗临街的位子坐下了。客店里人不少,不过并未人满为患。林啸玉来了,他们不免多看一眼。林啸玉只盯着窗外,店小二把羊汤端上来后,才将头扭了过来。
“吃点东西,我们再去找他。”
“我阿爹是笨蛋,怎么会不知道我们来这里找他!”
“等会儿我们走的时候,让掌柜的多加留意他。他来了,自然就会去南朴村找我们。”
“好吧。”
两人喝了点热汤,暖了暖身子。林啸玉给过银子,出了门,上了车。老翁并未吃完鹿肉,将其收了起来。
马车又缓缓往南行,到了榆木街往东过了松隐桥,林啸玉道:“我们去你苍姊姊家看看。他说不定会去那里。”
“好。”
过了一阵,车子又晃悠到了苍府。苍府门口依旧有人守着。林啸玉亮出腰牌走了进去。
“林姑娘,你就这么走进来了?”容肥正在正堂门口若有所思地站着。
“是啊,我有乌痕的腰牌。”林啸玉将腰牌给容肥看了一下。
“这腰牌你也能得到?”
“不久前,我当街打赢他,他就给了我。”
“那大统帅倒不坏。”
“或许。寿王的人不坏也得听他的。”
“那倒是。”
“你刚才在苦恼什么?”
“没有,只是无聊。”
“别骗我,该说就说。”
“好。苍大人的伤好很多了,我担心他会再被关进地牢里。”
“这好解决。跟着我走,去南朴村。迎丝等着呢。”
“他未必肯去。”
“我劝劝他。”三人走进了后院,苍星阴正在练剑。
“林姑娘!稀客!稀客!快进房歇着。”
“我不是专程来看你的,是来找沈夷显的。他来过这里没有?”
“青姑的阿爹?”
“对。”
“没有。我这里就没什么人来,也就你来了这么一次。”
“你要不要和我去南朴村。你伤快好了,关岫可能会再次将你关起来。”
“我看还是不去了。我随时会接到我们天虎国的密信,不能离开!”
“天虎国会送密信给你?以前你有接到过吗?”
“那是很久以前。自从我搬离苍府,就没再接到过了。”
“那就不管它了。到现在天虎国的人马连个影子都看不到,指望不上他们。奚寿都要来了。”
“那我也不走。我宁愿守在这里,和奚寿死拼到底。”
“那好,我知道了。我会告诉迎丝,让她不要挂念你。”
“多谢。”
“我突然想起来两件事,很久之前就想问你。”林啸玉转身走了几步,又站住了。
“什么事?”
“当初,是不是你把王乃熊带到木边城的?”
“这不用我说,林姑娘也能猜到。他当时受了伤,明安城都荒废了,只能带他来木边城。”
“我被抓到统帅府那天,丫鬟送刀也是你安排的?”
“我想林姑娘早就知道了。”
“是。多谢,我也替王乃熊谢谢你。保重。”
“保重。”
林啸玉作别了苍星阴,坐上了马车,出了巷子,进了桐心街。未几,车子转回到了榆木街上,出了东城门。
“腰牌很管用,罗五都惊呆了。”沈青姑说。
“我们下次来的时候,再用它。”
“说不定下次就被拦了。”
“很有可能。”
车子过了护城河准备继续往东,被兵卒拦了下来。林啸玉一看前方是一条很宽敞的路,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河边。路两边,十步便站着一个兵卒。一些兵卒在这条路上来回走着,驱赶着想进入它的人。
“去旁边走,这条路不是你能走的。”一个兵卒吼着老翁。
林啸玉透过车窗往南看了看。船和人挤在一起,马车要往南行十分困难。老翁正准备往南去时,林啸玉下了车。
“这条路又直又宽又平坦,就走这条路了。”
“林啸玉!”
“是我!”林啸玉把腰牌拿了出来。
“大统帅的腰牌?他就在神钺那里。林姑娘可以前去见他。”
“多谢。”林啸玉上了车。老翁驾着车往东驶去。
“我从来就没走过这么好的路。”老翁感叹。
马一路飞奔,很快跑到了河边。
“林啸玉,你为何在此?”
乌痕正站在神钺下边的船上观察着神钺。林啸玉带着沈青姑下了车。
“我不是来找你的。你看你的。”
“莫非要将神钺据为己有?”
“它不属于我,让你的寿王拿去。看你们这么大阵势,他肯定势在必得。”
“寿王是一国之君,神钺自然归他所有。”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一下你。进船篷。”林啸玉跳上了船,进了船篷。乌痕很无奈,不过还是进去了。
“什么事?你只不过赢了我,你不要以为我欠你条命,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怎么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奚寿是不是因为做了个梦,便下令毁灭明安城?”
“这话不能乱说。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告诉你说出来的人,你要杀了他吗?快告诉我实情,不然,你欠我一条命,现在自尽比较好。”林啸玉抽出了玉沉刀。
“我也不怕告诉你,除了我没人知道。基本上是这样。后来明安城毁了,寿王又多次梦到过那个小姑娘。你猜是谁?”
“不会是我吧?”
“你说对了。”
“奚寿不是有梦中小姑娘的画像吗?如果是我,为何没找到我?我从小就名扬明安城,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
“你没看过那画像,我看过。那画像的模样就是你现在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当年,以画像的模样找你,自然是找不到你的。”
“原来如此。那梦中的人是谁?”
“梦中那人据寿王说是奚仇,就是当年弄丢神钺的仇王。”
“他有没有说怎么丢的神钺?”
“和传言一样。当年,有只猛虎突然出现吓到了他,神钺掉进了河水里不见了。”
“我还以为有别的什么事情发生,不过如此。”
“那仇王还说了,神钺国和天虎国会有六百年的太平日子,之后就是天下大乱了。今年刚好是第六百年。”
“不用他说。神钺都现世了,奚寿拿在手自然难有好日子。”
“林姑娘,我把这么秘密的事告诉你了,也算还了你一条命,不欠你什么了。”
“多谢你解了我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奚寿下令毁了明安城,我一定杀了他报仇!”
“我劝你不要这样做!来木边城的人马加起来有十万之多。你想杀寿王,比登天还难。我身为大统帅,使命所在,也只能与你为敌。”
“战场上见!”
林啸玉带着沈青姑钻出了船篷,跳下了船,上了马车。车子往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