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背水一战
书名:碧海黄沙传 作者:依珑 本章字数:4138字 发布时间:2023-02-13

赵飞廉一行人来到黑山岛时,天还没有完全亮开。岛上灰蒙蒙的,看起来有些阴森。船只靠岸后,赵飞廉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海岸,心里产生了一丝疑惑。他拔出长刀,将其指向黑山岛,问道:“岳寒,这就是倭寇的地盘?”

岳寒点点头,回道:“没错,他们的老巢就在岛上。”

赵飞廉转过身来,对部下说:“兄弟们随我来。今日谁杀的倭寇最多,回去之后定有重赏。”说罢,他腾空而起,跃到岸上。众人一听,也都纷纷拔出刀剑,跟了上去。一个个弟兄从自己身边经过,岳寒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他长舒一口气,最终握紧手中的剑,跟着大家下了船。

岳寒来到赵飞廉身边,领着众人往前走去。他虽然知道黑山岛有埋伏,却不知埋伏设在哪里,他想到殷无蕙性情狠辣,不禁担心自己也在她的算计之内。若真是如此,只怕自己今日也要命丧于此了。

赵飞廉心急火燎地走着,恨不得马上找到倭寇的营寨,将他们一网打尽。走了一会儿,他见路上空无一人,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了。他看了看身边的岳寒,问道:“这些倭寇大概有多少人?”

“可能是上千人,我也不太清楚。”岳寒说,“岛主千万要小心,这里必有埋伏。”

“我看他们是怕了,都躲起来了吧。”赵飞廉嘲讽道。

“岛主不可掉以轻心。”岳寒再次提醒。

众人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倭寇的营寨。营门守着十余人,都手持倭刀,做好了打杀的准备。赵飞廉朝着身后的部下招了招手,说道:“兄弟们,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杀!”众人齐吼一声,都纷纷冲上前去,与倭寇打了起来。听到打杀的声音,众多倭寇从四面赶来,将东灵岛的人团团包围。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岳寒不知自己该帮哪一方,只得周旋在两派之间,以防为主。打了没多久,胜负见了分晓。上百个倭寇被杀得精光,而东灵岛的弟兄们只死了几十个,多数都毫发无损。赵飞廉看了看周围,对岳寒说:“你不是说有上千人吗?怎么就这些?”

“确实有些蹊跷……”岳寒喃喃道,“也不见倭寇的头领。”

赵飞廉带人走进各个营寨,依然不见倭寇的影子。这时,一个属下急匆匆地跑来,告诉他海边有浓烟。赵飞廉转身一看,海边的方向果然升起了许多浓烟。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倭寇的调虎离山计,急忙率领众人往海边赶去。来到海边,赵飞廉看到东灵岛的船只已经全被烧毁了。他顿时怒不可遏,吼道:“有本事就出来,别做缩头乌龟!”

“赵飞廉,你就这么急切地想要送死吗?”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岳寒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野原优子正率领着一批倭寇迎面走来。刚才说话的正是她。

赵飞廉转向野原优子,怒道:“你就是幕后主谋?”

“赵飞廉,你可真是愚蠢至极。幕后主谋一直在你身边,你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说着,野原优子阴险一笑,瞥了岳寒一眼。赵飞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好对上了岳寒的眼神。岳寒惭愧不已,连忙避开赵飞廉的目光,说道:“还望岛主恕罪。”与此同时,赵飞廉身边的四百多人纷纷站到了岳寒身后。赵飞廉顿时明白了一切,自己昨晚让岳寒挑选五百个男丁,没想到他挑选的都是他的亲信。如今自己身后只剩几十个弟兄,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岳寒,你竟然背叛岛主!”赵飞廉身边的一个属下站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挥刀砍向岳寒。岳寒使出剑,一招便将对方击倒在地。那人退到赵飞廉身边,眼里满是不服。他看向赵飞廉,焦急地问:“岛主,这可怎么办?”

赵飞廉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他克制着怒意,缓缓走向岳寒,说道:“岳寒,我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你会背叛我。你若对我赵飞廉不满,你大可以冲我来,你为何要杀了我的滢儿?”说到女儿,赵飞廉的声音不禁颤抖了,红肿的双眼噙满了泪水。

“我没有杀雪滢!”岳寒连忙否认,“我没有杀她。”

“即使不是你动的手,那也是你的同谋所为!”赵飞廉吼道,“东灵岛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可是也不至于和倭寇同流合污!”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为自己辩解。”岳寒面不改色地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勾结倭寇,杀害尊师,背叛主子,我今天就替你师父教训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东西!”说完,赵飞廉提刀向岳寒发起进攻。他身后的数十个兄弟见了,也都纷纷上前帮忙。

岳寒挥剑对付赵飞廉,他身后的亲信也都站在他这边,与赵飞廉的弟兄们厮杀起来。野原优子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殷无蕙来到她身后,说道:“优子小姐,能否派一些部下去支援岳寒?”

“岳寒还需要支援吗?”野原优子笑着说,“你看他身后有几百个帮手呢。赵飞廉势单力薄,我都不忍心再去欺他了。”

“这倒也是。”殷无蕙勉强一笑,恭恭敬敬地说。

赵飞廉的武功远不及岳寒,俩人只打了一会儿,他的刀便被岳寒击落在地。没有了兵器,他更是招架不住,没过几招就被打得毫无还击之力了。赵飞廉被岳寒打得一路后退,身后又遭到围攻。他腹背受敌,最终被逼得跪倒在地。岳寒用剑指着赵飞廉,眼里充满杀气。赵飞廉的那些弟兄见了,也都不敢再动手,只能束手就擒。

赵飞廉怒不可遏,恨不得将岳寒碎尸万段,可是又无能为力。他抬头看着岳寒,厉声斥道:“姓岳的,你别得意得太早。今日你小子背叛我,你早晚也会遭到别人的背叛!”

岳寒对素霓和青雾露出真面目时,心里都有一种强烈的自责感,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他面对着自己曾经的主子,再也没有任何羞愧之心,而这也是唯一让他感到羞愧的地方。他用剑抵着赵飞廉的喉咙,淡然道:“昨晚,我还以为自己可以回头。可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赵飞廉看了一眼身边的弟兄们,惭愧地低下了头。他咬了咬牙,哽咽道:“要杀要剐,你冲我来。临死之前,我只求你能放过我这些弟兄。你如今有了倭寇这个靠山,这些弟兄对你已经构不成威胁了。请你……放他们一条生路……”

“岳寒,你可不能答应他。”野原优子说,“他们杀了我那么多手下,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你得把他们给我,不然我难消心头之恨。”

岳寒看了一眼赵飞廉的几十个手下,心里陷入了挣扎。他自己本来也对倭寇深恶痛绝,自然不愿将他们交给倭寇。他只想当东灵岛的岛主,并不想杀人,更何况这些都是曾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他犹豫片刻,对野原优子道:“这些人忠于赵飞廉,交给优子小姐,真是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知道,今天不归顺我的后果。”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人之美了。”野原优子说,“那么,我想请你把赵飞廉交给我,这不难吧?”

赵飞廉瞪着她,说道:“我就是自行了断,也不会死在你这贼人手里!”

“赵飞廉,你已经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野原优子怒道。

赵飞廉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无耻倭寇,你定不得好死!”

“我杀了你!”野原优子怒斥一声,挥刀砍向赵飞廉。赵飞廉目光一沉,突然挺起胸膛,用力向前扑去。岳寒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剑早已穿透了赵飞廉的胸口。赵飞廉抬头看着岳寒,口里涌出鲜血。他含混不清地说:“放了弟兄们……”话音未落,便断了气。

野原优子看着赵飞廉的尸首,心里仍不解气。她冷冷一笑,在他的尸身上砍了几刀,并破口大骂:“让你口出狂言,这就是下场!”见她这样,身边的人无一不是胆战心惊,连殷无蕙都转过脸去,不忍心看。

岳寒看着赵飞廉的尸首,眼睛渐渐湿润了。在这一瞬间,他的良心似乎又回来了。这时,殷无蕙过来替他拔出剑,说道:“岳寒,从今以后,你就是东灵岛的岛主了!”

岳寒眨了眨眼,努力忍住了眼泪。待心情平复了些,他看向野原优子,说道:“你烧了我们的船,让我们怎么回去?”

野原优子收起刀,笑道:“如今我们已是盟友,你们便乘着黑山岛的船回去吧。”

“把船拉来,我这就走。”他冷声说道。

野原优子点点头,让人驶来了几条大船。岳寒带着众人上了船,往东灵岛的方向行去。野原优子也带了一批人跟在后面。岳寒本不想让她跟来,然而考虑到如今还在倭寇的地盘,他也只好忍着了。快到东灵岛时,岳寒命人将船停下。他来到船尾,冷漠地看着身后的那艘船。此时,野原优子和殷无蕙正在谈论着什么,千代和武夫则站在她俩身后。见前面的船停了下来,野原优子看向岳寒,问道:“怎么不走了?”

“优子小姐,请回吧。”岳寒说道。

“什么意思?”野原优子皱了皱眉,一脸不解。

岳寒毫不留情地说:“岛主曾经立下规矩,东灵岛不允许倭寇踏入半步,违者格杀勿论。”

“岳寒,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殷无蕙走上前来,朝他使了个眼色。

“我很清楚。”岳寒说,“我再说一遍,请优子小姐原路返回。”

野原优子沉着脸,冷声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是盟友了,你竟然拒绝我们进入东灵岛!”

岳寒说道:“我从未说过,要和黑山岛结盟。”

野原优子看向殷无蕙,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殷无蕙没想到岳寒的态度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想了想,说道:“优子小姐息怒,我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这其中有误会,等我回去之后慢慢跟您解释……”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现在就要杀了他。”野原优子拔出刀来,跃上前去,对岳寒发起攻击。岳寒迅速拔剑出鞘,出招应对。千代和武夫正要上去帮忙,却见野原优子已经被岳寒给制服了。岳寒把剑架在野原优子的脖子上,对千代和武夫说道:“你们若是过来,我就杀了她。”

武夫和千代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殷无蕙连忙来到岳寒身边,劝道:“你快放了优子小姐!你疯啦?”

千代想要去救人,却又怕岳寒伤到野原优子。她看向野原优子,连忙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你们两个废物,我带着你们有什么用?”野原优子骂道,“你们还不如死了算了。”她顿了顿,又瞥了岳寒一眼,说道:“你如果杀了我,我父亲很快就会带人来铲平东灵岛。我猜,你不想要这种结果吧?”

岳寒说道:“我可以放了你,但你必须立刻离开,以后不得踏入东灵岛半步。东灵岛和黑山岛,从此再无瓜葛。”

“好,你有种。”野原优子说,“我还不稀罕这破地方呢。”

岳寒犹豫片刻,最终放开了野原优子。野原优子跃回船上,千代连忙扶住她,紧张地问:“小姐,你没受伤吧?”

“你说呢?”野原优子怫然道。

“小姐,我这就去为你报仇。”千代放开野原优子,往船头走去。

“站住!”野原优子说,“就凭你?别去丢人现眼了!”

“小姐息怒。”千代惭愧地低下头来。

野原优子瞪了千代一眼,继而看向岳寒,高声斥道:“岳寒,今日的仇,你给我记住,我迟早会来找你算账!”

“恭候大驾。”岳寒面无表情地说。

野原优子的船调转方向,往回驶去。殷无蕙只觉得自己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她权衡再三,最终决定追上去向野原优子解释。随后,岳寒给了赵飞廉的那些弟兄一艘船,放他们离开了东海。那些人心里虽然不服,可也知道东灵岛已经变了天,于是便不再反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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