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政策还可以要二胎的时候,二妹荣慧又有身孕,在栖霞自己整理房间,搬不动床板,就蹲在床下扛床板,用力过度导致流产。
还有一次在孕期干起活来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又一次流产伤透了心。又赶上计划生育再没有要孩子。
荣慧和高礼平结婚几年后才调到莱阳一起生活,礼平在莱阳驻军医院工作,荣慧调莱阳军区幼儿园,仍任园长。
那时有幼师学历的凤毛麟角,荣慧一直被奉为上宾,很受尊重。
唯一的女儿高妮聪明伶俐,有个当幼儿园老师的妈妈,从小注重培养全面发展。
那时买不起好琴,买个九个键的小电子琴教高妮学弹琴。天真活泼的幼儿非常感兴趣,每天都要在琴上练习很长时间。
高妮上学了,她爸爸望女成凤严加管教,要求孩子一心一意学习,不能随便弹琴,只有做完功课,才有机会弹琴。
不能玩玩具,甚至把孩子的玩具不管新旧全部扔掉,剥夺孩子全部玩的权利。
严厉要求心思必须全部放在学业上,打击孩子的特长培养和心灵成长。
不顾及孩子的内心感受,听不进荣慧的安排劝说,全家人只能听他的,俨然一家之主,说一不二的刻板霸道。
老高军医大学毕业,自认为自己精通营养学,按书本上的要求,严格搭配饮食,一家人每天该吃什么,一顿吃多少,必须分毫不差。不切合实际,不因人而宜,认为照书本上的办就是科学的。
例如:饭后每人必须吃一个苹果,吃不下去也得吃。高妮不吃,他爸把苹果切成条,耐心的一条条往高妮嘴里塞。孩子吃饱了咽不下,嘴叼着苹果不动,等他爸逐渐失去耐心,就会暴跳如雷把孩子训一顿,每顿饭都吃的非常不愉快。
这种管理使家庭生活机械化,感情僵硬化,没有自由和情趣。专业学习实践幼儿教育数年的老婆没有话语权,也没有沟通的机会,没有提出异议的权利,更不能反抗。
为了顾全大局,为了不争吵,为了给孩子一个安宁的家,时间长了,荣慧对老高只有服从、妥协、惧怕。
表面是和睦家庭,却缺少情爱的浇灌。
大约高妮六岁那年冬天,幼儿园放寒假,荣慧自己带高妮回安徽合肥看望高妮奶奶。回来时特地绕道大姐家,我们姐妹俩快五年没见面了,这次相聚格外亲热。
高妮和我的三个孩子一起玩耍,玩的那么轻松开心,活泼欢乐。
荣慧说:“从来没见孩子这么快乐,这么无拘无束。”小小童心在我这里得到尽情释放和满足。
高妮食欲好,做什么都爱吃,一次我做的肉丝酸菜粉条,高妮爱吃的不停筷子。看孩子这么爱吃,我说:“大姨天天做,走时带上几棵酸菜,让你妈回家做。”
她们在我家住几天后要走,高妮一听要回家,脸色都变了,哭着哀求她妈妈能不能再玩几天?
孩子多么向往自由自在和小朋友一起玩,还有这么多好玩的玩具。这本是孩子的天性,应该享受的快乐童年。
看着高妮恋恋不舍的看着我家的小哥姐,看着那些喜爱的玩具,我的孩子忙把她喜欢的玩具送给她,荣慧不敢要,怕带回去再被她爸爸给扔了,还要大发脾气。
看着高妮手拿玩具爱不释手,她妈只好给孩子拿着,还说:“回家玩时有点眼色,别让你爸看见,写完作业再玩。”
我还精选了几棵酸菜让荣慧拿着。 荣慧不想带,怕回家礼平不让吃,看看孩子真爱吃,还是带了点回家。
荣慧把从安徽老家带来的糯米粉留下一些,让我学着做南方实心的汤圆当饭吃。又留下一床八斤重的棉絮,说回去用不着,路上是累赘。
荣慧晕车不能坐长途汽车,我们找车送她们到莱芜火车站坐火车,到辛店再换乘去莱阳的火车。
火车徐徐驶进莱芜火车站,我抱抱荣慧,又抱抱高妮送她们上车,高妮牵着她妈的手,一步一回头的慢慢挪动,眼里包着泪,看着我不停的喊:“大姨!大姨!”我止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她们上车之后高妮靠着车窗望着我,小手摆动着泪水慢慢滴落。
火车徐徐开动,这个时候,高妮像被坏人掠走一样,突然迸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大姨!大姨!······”
我跑过去紧追,声音渐渐远了。
被触动的心久久难以平静,高妮还是个孩子,怎么没有像孩子一样痛快的大哭?情感像大人一样那么内敛,还能控制眼泪在眼圈里。
后来我写信给荣慧,总想给高妮写上几句话。
我家和荣慧家相距不算远,火车票才6元,那时为什么只知道回桃下看爸妈,不知道姐妹兄弟之间经常走动呢?让孩子也能互相学习促进成长,暗下决心以后一定多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