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王看着身材弱小的墨子晔,听着他那不算强大的豪言壮语,他感觉对失去信心的墨家又有了新的希望似地。
老王爷心情激动时,眉宇间会透露出一团红晕。这种异于常人的特征,是他与生俱来的。
当年在战场上,每次斩杀对手的时候,这团红晕都会出现。激动过分时,它也会出现,在太阳下还会像火一样产生耀眼的光芒。
今天,他眉宇间这种红晕再次出现,把墨子晔吓了一跳,他不知道王爷为何会有此反应。
就在墨子晔心中忐忑不安之时,只见王爷突然站了起来。双眸闪烁着光芒,注视着墨子晔说道:
“后生可畏!墨家的天下还有希望!”
墨子晔愣愣地看着豪迈万丈的王爷,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只听王爷向二王子说道:
“宇儿!去把酒窖里珍藏的那坛千年参酒取来,今天我要为我天朝上国的希望之星破戒开坛。”
“是!孩儿遵命。”
墨子晔看明白了,老王爷是看到自己又好像看到了天朝上国的希望。才如此激动的。
墨子晔确定了老王爷是天朝上国的忠臣良将时,他感动得差点没掉下眼泪。
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双膝扎跪在老王爷面前,磕了三个头,颤抖的声音说道:
“这第一个头,我是替已故的父皇给您磕的。虽然说子不言父过,但是,天朝上国千年的基业毁在了他的手里,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第二个头,我是替天朝上国的百姓为您磕的。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恳请王爷助我赶走反贼,重新立国兴邦。
第三个头,是我墨子晔为了感谢王爷,不此辛劳,鼎力相助,愿帮助墨子晔完成复国大业。我代表墨家祖先感谢王爷忠正不愕!国之栋梁。”
老王爷上前一步,双手搀起墨子晔,圆睁着虎目,注视着墨子晔那俊美绝伦,但英气勃发的面孔。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眼神,声音庄重地说道:
“复国大任,在所不辞,但是,这是一项漫长而艰巨的任务,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等到时机成熟时方可起兵。切不可操之过急,急功近利反误其事。”
墨子晔重重地点点头,虔诚的眼神看着王爷说道:“墨子晔明白……”
正在这时,二王子夏涵宇怀抱着一坛千年参酒跨进门来。
老王爷向墨子晔说道:复国大计待从长计议,为了庆祝今天太子殿下,有鸿鹤之志,愿承担起复国大任。墨家有此后生,天朝上国的希望,百姓的希望。我们当设宴庆祝。
二王子夏涵宇把酒坛放在寝室外面厅里的八仙桌子上。紧跟着,御厨们准备好的佳肴都陆续的送了过来。
王爷和墨子晔二王子三人,在王爷寝宫的外室摆起了家宴。这种仪式在王府是至高无上的。
他们这顿酒宴从中午喝到了日头偏西足足喝了一个时辰。
从来没有喝过酒的墨子晔,被二王子软劝硬磨,喝下了两杯酒,他感觉一阵天璇地转。
吃了几口菜,饭都没吃就告别老王爷和二王子,由羽璃搀扶着回中枢院去了。
乳娘在中枢院坐立不安,她担心着太子的安危。
牵挂着太子去探病不知道情况如何?王爷还是不是以前对朝廷忠心耿耿的王爷?他有没有为难太子?
正在乳娘忧心忡忡地,站在中枢院大门外,向着北面眺望时候,忽然看见羽璃搀扶着太子,从鉴荷塘那边摇摇晃晃的向着这边走来。
乳娘心中一惊,急飞身迎了过去,上前搀住墨子晔另一个胳膊。急促而沉重的声音问道:
“日华,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对你动手了?”
羽璃抬头看看乳娘说道:“不是的师父,您多虑了。王爷没有对太子殿下做什么。”
“那他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乳娘质疑的眼神看着羽璃反问道:
“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连路都走不好了,还说他们没有对日华做什么!再做什么难道说要了他的命不成?让你陪着日华去是干什么的!”
“乳娘,你不要责怪羽璃姐姐!”
墨子晔半睁着眼,看着盛怒的乳娘,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事儿和她没有关系,今天我们高兴,所以……所以……”
墨子晔说着忍不住打了两个嗝儿,一股浓重的酒气从他口中呼出。乳娘疑问的眼神看着羽璃问道:
“日华他喝酒了吗?”
羽璃使劲逼回去在眼眶中打转的委屈眼泪,苦笑着说道:
“不知道王爷因为啥,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还拿出来了珍藏多年的千年参酒。非要和太子殿下庆祝什么?……”
羽璃迷茫的眼神看看墨子晔,思索了半天又说道:“太子殿下经不住王爷和二王子的劝让,就喝了两杯。”
“唉!”
乳娘看着墨子晔醉醺醺的、半醒半睡的模样,深深地叹了口气,心疼地说道:
“日华他是从来不喝酒的,他身体不好怎么能喝酒呢!”
“没事的乳娘!”
墨子晔在乳娘和羽璃的搀扶下,慢慢地往前走着,娇憨地一笑说道:
“王爷今天高兴,日华也高兴,喝两杯也无妨,我的身体好着呢!”
乳娘心中一惊,怕他再往下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来,暗中轻轻地拧了他一下。
墨子晔感到疼痛,抬头看看乳娘,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乳娘用眼神制止了。
他心中一震,酒也醒了一半,知道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话。于是,立马闭口不言。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修竹旁边,正站着一位身穿素衣白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他背对着墨子晔他们这边,在一片修竹旁边站着,远远地观望着鉴荷塘盛开的荷花,其神态悠闲自在,超凡脱俗。
远远看去,他就像是天上下凡的神仙。
池塘风吹水动,荡起了粼粼碧波。池塘边的白衣少年,长发飘飘,衣衫随风飘摇,他虽然是男子形象,周身上下却透着缕缕仙气。
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少年突然出现在视线内,乳娘不觉对他多看了几眼,随后和羽璃搀着墨子晔进入中枢院里。
乳娘把墨子晔扶到床上让他躺下,墨子晔又翻身坐起,手按着太阳穴揉了几下,三分醉意七分清醒的眼神看着乳娘,向她说道:
“乳娘,我没事!现在我很清醒,就是头有点晕晕的。”
乳娘深深地看着墨子晔,嗔怪的声音说道:
“日华,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呀!你怎么如此大意……竟然喝酒啊?有哮喘病是不能喝酒的呀!再说你从来没有喝过酒。先不说你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你这样让别人对你怎么样看法?”
乳娘压低声音说道:“王爷不会不知道,当朝的太子自小体弱多病,患有先天性哮喘病。如果在他知道你身体不允许的情况下,还让你喝酒,你能排除他没有别的用意吗?”
经乳娘这么深刻的一分析,墨子晔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酒劲完全清醒过来。惊异地目光看着乳娘问道:
“乳娘是说王爷是在试探我的身体状况如何?还是要害我……?”
“这两种可能都不能排除,”乳娘沉思着说道:“也可能是我多虑了!王爷和你多年不见面,把这件事忘了。总起来说,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提前向你说起这样的事。”
“怎么能怪乳娘您呀!是日华大意了。”墨子晔深邃的眼神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凝视着空洞的前方缓缓地说道:
“我们进入王府并不是来到了安乐窝,而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不知前景的,充满迷雾的战场。”
“对!”乳娘恳切地说道:“我们接下来的日子里,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切不可心存侥幸,轻信他人。这样并不代表我们心胸狭窄,小肚鸡肠,而是我们实在是输不起。”
墨子晔疑问的眼神看着乳娘说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乳娘和墨子晔对视着,神秘而沉重地说道:
“一个先天性哮喘顽疾的人,喝完酒是不可能身体无恙的。你现在生病了,旧病复发。”
墨子晔嘴角勾起,心中暗笑一下,随即气喘吁吁,伴随着阵阵咳嗽声响起。
羽璃的端着醒酒汤进门,被太子殿下的状态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地看着,正在为墨子晔拍背的乳娘问道:
“师父,太子殿下怎么了?”
乳娘嗔怪的眼神看着羽璃说道:
“你自己看看吧!让你在太子身边保护着他,你怎么不提醒他,身患顽疾的人是不可以喝酒的呀!如今旧病复发,都是这酒惹得祸!”
羽璃万分懊悔,一种负罪感紧紧地困扰着她。她杏眼含泪,喂墨子晔喝了几口醒酒汤,然后默默地退出房间,站在院子里暗自落泪。
风离痕从外面闲逛回来,看到羽璃站在院子里,手扶着门里的那棵槐树悄悄地哭泣。他心中不解,走到羽璃面前勾着头看着羽璃,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说道:
“羽璃侍卫,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给我说那人是谁,风哥哥替你出气。”
羽璃一见风离痕气不打一处来,她一言不发,伸手就要抽剑。风离痕急忙摆着手说道:
“算我没说,你继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