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小白看了看四周颤抖着说：“主人，我怕！”
湘羽说：“你进到我的仙兜里吧！”
小白乖乖的变成了兔子跳到湘羽怀里，湘羽将它往仙兜里一塞。
临行前她将那些丹药都留给了丹墨，也不怕小白再乱吃什么。除了那颗照明用的夜明珠， 她现在身上一无所有。
夜明珠柔和的光并不能照的很远，在夜色的包裹下，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缓缓飞舞的萤火虫，虽微弱，却也足够能吸引注意。
那些平时见不得光的东西就喜欢在黑暗中蠢蠢欲动，寻着机会猛扑过来。
湘羽几个闪身夹住了黑暗中射过来的几根银针，而后原路射了回去，只听“哎”的一声，艳鬼捂着胸口面目幽怨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夜明珠的光能看清彼此的面容。
湘羽本就不喜欢艳鬼，嘲讽的说：“你跟着兮衡也就只能学些下三滥的手段而已！”也不知自己为何几次对她手下留情。
艳鬼冷笑着说：“今天就让你死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上！”
湘羽冷冷的说：“就凭你？”而后“哦”了一声，“让你主子出来吧，还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兮衡笑着从暗处走了出来。
艳鬼看着湘羽眼含恨意，自觉地退到兮衡身后。
湘羽说：“我体内有灵珠，你伤不了我。何必白费力气？”
兮衡说：“我是伤不了你，但是却能伤了别人，比如说你的魔君！”
湘羽说：“你什么意思？”
兮衡不紧不慢的说：“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湘羽不欲与他纠缠，回绝道：“你找错人了，告辞！”
艳鬼想要阻拦，被兮衡伸手拦住。兮衡笑了笑：“总有一天，你会主动来找我的！”
魔界还是那个魔界，坠魔渊也依旧如天堑般横陈在眼前。
湘羽现在的修为已经不需要别人带路，便能轻松出入魔界了。
小白从湘羽脸上也瞧不出什么，到了魔界自己的地盘，她早已放松下来，却还是拉着湘羽的衣袖，亦步亦趋的跟着。
希图一大早进议事殿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只见湘羽站在议事殿的中央背对着大门，听到身后的动静方转过身来。
她先笑着打招呼：“希图长老，好久不见！”
希图说：“小湘羽，才多久未见，看起来愈发成熟稳重啦！”看到湘羽身边的小白时，好奇的问：“这位姑娘是？”
小白蹦到他身边笑着说：“希图长老，我是小白呀！”
希图瞪大眼说：“小白？小白兔？！你怎么化成人形了！”
小白得意的说：“是主人帮我的！”
湘羽说：“我找魔君。”
希图捋着胡须说：“魔君闭关了，你有什么事等他出关了我帮你转达。”
湘羽问：“魔君是否跟你说过兮衡？”
希图点点头。
湘羽继续说：“我来的路上遇到了兮衡，他说伤了魔君，可有此事？”
魔君闭关前反复交代希图不要对别人透漏他的伤，尤其是湘羽。
他摇了摇头：“魔君好好的，并未受伤，兮衡的话千万不可轻信！”
湘羽点点头说：“那就好！”而后话锋一转：“战霜的事，魔君之前说我再来魔界的时候，一切便会明了，我等魔君给我一个解释。”
希图一听就觉得头疼，他都这把年纪了还要管魔君的那些个糊涂账！
希图推脱道：“那也得等魔君出关了他亲自告诉你……”
湘羽也不为难希图，笑了笑：“没问题，那我就在魔界等着！”
希图无奈的说：“哎……你这……”却也不能撵人。
湘羽去了之前一直住的小屋，虽然离开不短时间，但是屋内还是很干净，一应陈设都没变。
小白一路都呼朋引伴的跟人炫耀自己现在也有人形了，现在也不知跑哪里去玩了。
彤歌端了壶茶水进了屋，就见湘羽在那发呆，明显是有心事的样子。她这样单纯的人什么时候开始有心事的呢？落寞的脸上什么都藏不住。
之前湘羽离开魔界彤歌奉命一路暗中跟着，在灵山遇到魔君之后就先回来了。
湘羽和魔君之间的事，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彤歌还是忍不住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湘羽转过身笑着说：“我没事！”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即使真相已经浮出水面，她还是抱着一丝期待，也许，也许是自己错了呢！可如果是真的，且不问那些早已蒙尘的过往，魔君对她可有过一丝真心？还是只是因为战霜？可她不是战霜啊，她是湘羽！
湘羽问：“魔君是在哪里闭关的？”
彤歌说：“魔界禁地-寒阴山。”
湘羽说：“要不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每次来魔界都是不一样的心境，罗婆树也换了不同的颜色，眼下随处可见金黄色的树叶随风招摇。
越是往北走，越是萧索荒凉，与四季无关，寒阴山的阴气自地底而生向四周弥漫，终年如是，逼得人远远就停下了脚步。
彤歌说：“咱们回去吧，前面是万万不能再过去了！”
毕竟是魔界禁地，带着外人走到这已经是不合规矩了。
湘羽驻足仰望山巅，除了浓密的阴云什么也看不见。若是在以前，她是万万受不住这里的阴寒之气的，现在好歹能撑一会。
湘羽喃喃问道：“魔君就在这山上？”
彤歌说：“嗯，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点寒气对魔君来说不算什么！魔君当年可是在这里通过了极其残酷的试炼才成为新一任魔君的！”
湘羽好奇的问：“什么样的试炼？”
彤歌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想来是不轻松的，不然也不能让魔界那些吹毛求疵的元老们信服。”
良久湘羽才说：“回去吧！”
彤歌松了口气，就怕湘羽一时冲动硬闯了寒阴山。
湘羽当然不会硬闯，怎么也得等夜深人静了偷偷溜上山。
山上比她想象的要冷很多，即便灵力护体，湘羽依然能感觉到阵阵寒意往骨子里钻。
御风行到半山腰便受了阻再也上不去了，湘羽只好徒步缓缓地上了山顶。山顶有好几处设了结界，那些被结界笼罩的大大小小的洞穴无一不是漆黑一片，从外面根本看不清什么。
湘羽迈着冻僵的双腿，不知不觉绕到了另一侧一个窄小的陡坡处，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她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狭小洞穴前，指尖轻触，破了这个设的有些草率的结界。
洞内似乎比外面寒气更甚，湘羽掏出夜明珠，洞内的情况一览无遗。
湘羽缓缓走上前去。
一张寒气森森的石床上躺着一个女子，是她之前在议事殿见过一次的战霜。年轻的凡间女帝跨越千年而容颜依旧，不似之前看到的透着怪异的鲜活，她毫无生气的躺着，如沉睡了一般。
对这个或许与自己有着极深渊源的女子，湘羽心里有着本能的抵触感。
女子的容颜是姣好的，清冷的面容透着一股倔强。即便是这么静静的躺着，湘羽也能感受到她的无奈和孤独，还有佛祖曾说过的宿命般的东西……
身后传来脚步声，湘羽往洞口望去，影影绰绰间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那里，明明咫尺之间，却好似隔着悠远的千年长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