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这两天,玩过动物园,逛了商场,办了公差,已经很累不想再玩,下午买票回桃下多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西安火车站的人太多了,人山人海拥挤不堪,买票难候车更难。
好容易挤进去买上票,等候慢车的人多到无法排队,被赶到广场候车。在广场也无法排队,人挨人人挤人,被挤得团团转。怕碰伤红儿,我和三妹脸对脸手拉手围个圈,把红儿围在里面,随着人群滚动往前挪着走。
人群里挤得孩子哭大人叫,真让人心烦意乱。
好容易蹭到检票口,进站坐上回家的车。
车程不到一小时,买票候车却费这么长时间,到家累的精疲力倦。
这样安排出差、旅游、探家,时间短办这么多事,不是享受而是遭罪。
烫发是大城市人的时髦,那时桃下刚有烫发的,刚开始技术不熟,为招徕顾客,价格很低。
年轻的小妹赶时髦,想试试把自己的辫梢烫一下。
不知怎么想的,没和我商量把红儿也领去理发店,理发店想拿小孩头发试烫,劝小妹给小孩烫个羊毛卷,红儿不知如何是好,听她小姨摆布。
烫完之后她小姨连声夸奖很漂亮,红儿得意的跟小姨回家来,多少年没见过烫发的人,咋看都不习惯。
全家人不褒不贬,只有爸爸本来心情就不好,看不惯烫发又嫌浪费钱,就奚落红儿说:“这是谁呀?是小羊毛吗?”
红儿高兴的回来,希望得到赞美,没想到姥爷这么讽刺她。
小妹一边忙着哄红儿,一边不让她姥爷再说。
她姥爷却像小孩似的不停的叫羊毛卷、小羊毛,红儿难过的哭起来。
爸爸心情不好朝小孩发泄,殊不知小孩也有尊严,真伤了红儿快乐的童心。
假期到了我要回莱芜,爸爸值班时受的脚伤结疤了,但走路还是疼。知道我要走心情很低落。
每次我回家要走的时候,爸爸都要送我很远,恨不得把我送到车站上车。这次爸爸脚疼无法走太远,把我们送出院门就回屋了。我把妈妈也劝回家照顾爸爸,二弟和三妹送我到大路。
二弟说:“爸爸回屋准得哭,上次送我二姐走时,回家趴在桌子上大哭一场。”
我说:“我早就看出爸爸刚才眼圈都红了,我说爸爸不能哭,再哭我就不敢回家了。爸爸答应说‘不哭不哭’。”
二弟说:“这几年爸爸年纪越大,越像小孩似的,可好哭了。”
想着爸爸我一阵心酸袭来,让他们别送我了,快回家看看爸爸,哄哄爸爸。
我转过身去,眼眶里的泪实在框不住滚落下来。
为了生存为了生活,为了养活这一大家人,爸爸一辈子不知受多少奔波辛劳,更不知经受多少次亲人离别的痛苦折磨。
坚强不息的爸爸,曾经在儿女眼中,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一家人遮风避雨,是儿女心中的一棵大树,一把大伞,一个受了伤可以疗愈的温暖之地。
现在的爸爸,被生活的不如意,和日渐衰微的身体,折磨得敏感脆弱。每次离别都会崩溃大哭,人生似乎倒回,爸爸现在就像个孩子一样,需要儿女的慰藉和关爱。
爸爸的性格不如妈妈,妈妈心胸宽广如大海,同样的情感折磨,妈妈显然承受力更强,更不在乎,也愿意走出来到各地的孩子们家里看看。
从桃下到莱芜要坐一天一夜的车,在车上我把红儿哄的心情好了,红儿还是担心回家爸爸看见她烫发,会不会像姥爷一样讥讽她,因为他爸爸也是不太能接受新事物的一个人。
可是烫发这件事是暂时改变不了的现实,她小姨给搞成这样,不能怨一个幼稚的孩子,红儿的心里已经承受很大痛苦和压力,不能再给幼小的心灵撒盐了。
想了想我安慰红儿不用担心,还夸奖她这发型与众不同,非常好看。
那时没有手机可以事先联系,我想好了回家进门赶快给他爸打手势、使眼色。
我和红儿高兴的到家,果不出所料,一见面他爸“哎呀······”一声,还没等说出来下边的话,看见我的手势,马上心领神会的把话题转移了。
红儿见爸爸亲热的跑到爸爸身边撒娇,连声问爸爸我的头发好看吗?
她那善解人意的爸爸赶快顺着红儿说挺好看的。
红儿心里踏实了,小嘴叭叭叭给爸爸讲述在姥爷家烫发的事,还说:“气得我恨不得把头发撕下来,几天不愿见姥爷。”
红儿一番话她爸爸全明白了,很理解不能再伤害孩子的自尊心了。
我也觉得她小姨事先不和我商量,太唐突了。
那时烫发的很少,小孩更没有烫发的,红儿也算“时髦人士”了。
到秋天上学时,头发长长了可剪也可留小辫,烫发的痕迹不明显了,和同学们就一样了,现在让红儿好好美几天。
红儿看她爸爸喜欢,幼稚天真的童心又欢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