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师于王云山“撸猫”这段时间,李山也慢慢缓过劲来,从草丛中退了出来,捂着小腰一瘸一拐慢慢来到贾师喝茶的青石上依坐下来。
赶紧从纳戒中取出茯苓散赶紧吃了一把,似是不放心,又抓了一把抹在腰上,虽然被踹的是屁股,但是那突然之下,最受伤还是腰啊。
一边往腰上抹药,李山一边哼哼着:“诶呀俩,疼死我啦,师傅下手真黑啊。”
另一只手顺稍拿了一杯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大口,润了润干裂的喉咙。
随即眼中的顽皮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悲伤、无助,还有理不清缘由的疑惑。
自己仅仅十三岁,虽不知师傅口中的绝世天骄如何的霸气绝顶,又身具何种天资,当下又是能够达到何种修为境界,自己只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冰冷。
一个十三岁的男孩,父母双亡,二叔惨死,孤身一人远走他乡,加入这曾经遥不可及、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城关军,学艺报仇。
自己很无助,这个世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修炼带来的肉体疼痛,还有来自灵魂的孤单无助,让自己每天都觉得煎熬与疲惫。
还有这修为深不可测的师傅,二十出头的模样,竟连城关镇城主万秋明都恭敬有加,按照侍卫的说法,甚至从未能够进入药堂院子,细思极恐,师傅到底是谁,身份绝不简单。
想不通,理不清,这不仅年轻貌美,且又修为高深莫测的师傅,为何对自己如此照顾,甚至倾囊相授。
玄云经,一看就不是凡物,比二叔的青云诀不只高出多少,还有那玄阶法器,还教自己炼药之术,等等等等,这偶然遇到的师傅为何对自己如此照顾,李山心中充满疑问,还有未知带来的戒备。
一切违反常理的都是有问题的!
在李山哼哼唧唧抱怨师傅下手太重且满心忧虑之时,此时此刻,在李家村李山家中,出现了两位老者。
两人并肩而立,皆身穿紫色华袍,左胸一个金色王字,左手边是一白发白胡老者,皮肤褶皱干枯,突出的眼球寒光闪烁,一看就是杀人如麻之辈。
右手边之人头顶已秃,只剩四周一圈零散的灰白头发,左手抱着肥大的肚子,时刻保持着微笑,一副人畜无害之样,但是只有了解的人才知道这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二人看着破败的房舍、龟裂的墙壁,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李山不仅将父母和二叔安葬,也将三个杀手的尸体随意找个地方埋了起来,以免引起村内的恐慌和消息扩散进一步走漏风声。
但是李山毕竟是凡人之躯,且也不懂处理之法,主要也是需要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所以对院子其他东西处理的很是潦草,所以二人能看出此地发生过打斗,但其他不能得知。
看着院内干涸的血迹,白胡华袍人鼻头皱了皱,森然道:“蔡兄,那三个废物想来就是在这动的手,只是不知为何,十拿九稳的事竟然出现了纰漏。”
笑面虎嘿嘿一笑,情绪未因为看见眼前的景象而有所波动,更从未想过寻找那三个杀手的尸体,只是道:“三人灵魂印记破碎,必然已死,只是不知那李擎是否已死,此人不仅是宋家门生,更是少爷眼中钉肉中刺,若无此人,少爷也不会与城主府大小姐心生间隙,打破家族联姻计划。”
“是啊,若无李擎此人,我王家现在应与城主府结为亲家,有城主府做靠山,以后在云烟城势力范围内谁人敢欺,其他三大家族只能沦为陪衬,哪成想半路蹦出来李擎,坏了家主和少爷的计划,简直死不足惜。”
白胡花炮老头一边说一边牙齿开始紧紧咬住,仿佛与李擎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恨不得将李擎生吞活剥。
环视院内一周看着打斗痕迹和墙上、地上的血迹,白胡老人接着道:“看这院内打斗痕迹,除去他们三人,应该只有一人,但是却有六摊血迹,而且除了他们三人以外,除了剑痕,未见其他,想来是李擎修行之前的家中亲属或朋友。”
“恩,少爷对此事模糊不清很是生气,虽然未得到李擎回云烟城的消息,青云宗也未传出李擎死的死讯,但是少爷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重要的是斩草除根。”
虽然笑面虎一直在笑,但是他的话确实那样的冰冷至极,仿佛杀人与杀只鸡无异。
白胡老者点头,略作陈思,道:“先在四周查查,看看是否有迹可循,再在这个村子问问,想来不会再有纰漏,以你我二人这气境六层修为,李擎就是活着,也回不了云烟城。”
话音落下,二人身影一闪,消失在院中。
......
李山知道王家早晚会派人来调查,毕竟死了杀手,王家不可能不闻不问,只是他并不知道王家此次竟然会派来两位气境修士,更想不到以气境修士的手段,他们很快就会调查到城关镇。
......
此时李山还沉浸在刚才的疼痛和对当下以及未来的忧虑当中,不管他如何坚强,但是他终究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而已。
正当李山一边抹药,一边思考诸多忧虑之时,贾师突然站在了青石之上,看着倚靠在青石前方沉默的李山,似是心中有事,贾师心想可能是被踹一脚心中不快,在生闷气。
佯装惊诧道:“诶呀,怎的了这是?”
李山很是警惕的站起身,收起心中的疑惑和戒备,面向贾师拱手一礼:“屁股疼。”
一边说着话,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贾师的右脚。
心有余悸。
以后还是低调。
师傅毕竟修为高深,再怎么手轻,对于自己来说也是有些吃不消的。
还有,想不通的就不想了,目前为止,也未见贾师对自己有何不轨之心,主要自己太弱,也无力反抗,甚至连心中疑惑都不敢透露。
万一贾师有不轨之心,那岂不是逼她就范,让自己过早至于危险境地。
顺从、保命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