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前,五代之乱,中原大地纷争不断,百姓苦不堪言。
在世界的彼端,拜占庭帝国马其顿王朝亦风雨飘摇,其国域位于地中海东岸,由两大半岛与无数海岛组成,疆域虽大却极其零散,加之海岸线绵长惹得周遭邻里虎视眈眈:南抗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蚕食、东守游荡的西突厥后裔进犯、北御斯拉夫诸部滋扰、西北防保加利亚诸部侵袭、西抵日耳曼诸部掠夺。
而随着君士坦丁七世幼年即位,更是将马其顿王朝推向了风口浪尖,先有叔父亚历山大揽政、再有摄政大牧首尼古拉斯一世代理行使皇权,然大牧首并非野心勃勃之人,亦无篡位称帝之心,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君士坦丁七世的老师。
后政局再度动荡,海军司令罗曼努斯一世入主皇室,先驱赶尼古拉斯一世,后将女儿嫁于君士坦丁七世,由此摄政并受加冕成为共治皇帝。在此期间,罗曼努斯一世励精图治,君士坦丁七世韬光养晦,由此使马其顿王朝步向新的局面。
西元九三九年,拜占庭帝国马其顿王朝为夺回失地塞浦路斯上下一心,倾全国之力发动了一场面向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的远征,双方一时战况胶着,最终以马其顿王朝败北而告终。
与此同时,王朝情报部门掌握到比顿伯爵通敌卖国之铁证,遂上报罗曼努斯一世,罗曼努斯一世震怒,令手下率军踏平比顿堡。
待兵临城下,交锋不止,血流不休,纵然比顿伯爵勇武过人,奈何兵力过于悬殊亦难有胜算。半载后,比顿堡已成困兽之局,比顿伯爵悔恨为钱财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犹豫再三终戴上了传说中的“该隐面具”,遂化身为邪魅凶残的吸血鬼,其原本中年人的形貌亦换作了一位翩翩美少年,由此冲入乱军中浴血奋战,可仍不能阻止比顿堡毁于战火。
教廷得知此事,商议后令白女巫奥古斯塔率六名圣骑士捉拿比顿伯爵回教廷问罪,白女巫领命,遂率圣骑士团一路追杀。比顿伯爵心知在马其顿王朝境内不是其敌手,故一路东行,一路掠人饮血壮大自身,奥古斯塔与圣骑士团只得随着比顿伯爵的行踪一路向东。
历时多载,奥古斯塔一行人顺着踪迹已然追至世界的另一端,彼时身处于吐蕃境内萨普峰群的雪域中,与比顿伯爵狭路相逢。
或是多年奔波已然疲惫,亦或是宿命终章需要了结,这次比顿伯爵未再逃离。彼时晴空万里,却未见比顿伯爵有任何疲态,他一袭黑袍随风起舞,眼中散溢出的森然气息已与多载前判若两人,他俨然已成长为吸血鬼中的王者。
奥古斯塔一行人见状,纷纷作出了对敌准备,一场人与吸血鬼的宿命对决于大雪山中拉开帷幕。
凛冽的妖风,蔓延在萨普峰群所在的雪域中,妖风唳嘹,皮销骨销!
举目所见,冰湖赫然入眼,更远处是连绵起伏的萨普群峰,二者于冰湖的另一端相连。冰湖分两端,前端纵然冬季冰封,然入夏会逐渐解冻,待祈福时日水体澄澈净洁,千百年来有不少藏民信士于此绕湖祈福。至于山脚下的一端,湖面冰川几乎终年不化,与之相接的萨普峰群,其顶部的万年积雪也随着气候的变迁难以消融了。
再言萨普群峰,又称色浦岗日群峰,坐落于吐蕃国苏毗茹东岱,即后世西 藏那曲比如。至于“西 藏”之称,几百载后清朝康熙时期方有之,而在不同时期西 藏亦有不同称呼,唐宋时期为吐蕃、元明时期为乌斯藏、清初为唐古特或图伯特。而这萨普群峰的主峰,则被称作“萨普神山”,在苏毗茹东岱又有“神山之王”的美誉,观之有感其巍峨入云,乃“苯教”神山之一。
若身处冰湖前段,抬望眼但见正前方左右各有一峰峦,左峰为萨普之妻雪漠峰、右峰为萨普次子,而有趣的是次子左侧有一不显眼的矮峰,此为雪沫峰的私生子。相传远古时期,郭布神山扮演“隔壁老王”与雪漠峰有了私情,这才有了这位私生子,但后来萨普神山报了仇,不知在久远前灵气极其浓郁的岁月中,萨普神山的山巅是否是一片郁郁葱葱?
萨普次子右侧,由左至右分别为萨普长子、萨普、萨普女儿,有一子一女守在两侧,若非昔日妻子雪漠峰“不讲武德”,想来萨普神山会有不一样的“山生”。而正因为有此离奇的传闻,方赋予了这片雪域不一样的色彩。
冰湖湖面后端,比顿伯爵与奥古斯塔一行人已对视良久,纵然他的修为已今非昔比,但身处吐蕃受地脉天然灵能压制,其修为不得不就此折半。而奥古斯塔与那六名圣骑士亦然,纵然身处吐蕃已有时日,但仍有感此地地脉压迫四肢百骸,一身西方教廷功法也难以施展。双方都不急于出手,对峙即试探。
在后世,此类身体异状被称作“高原反应”,除了常年栖居藏地之人不受影响,入藏者根据综合因素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无不良反应者亦有之,奈何万中无一。有修为者尚且如此,后世寻常人反应更甚,其症状为头痛、头昏、眼花、耳鸣、乏力、胸闷、恶心、心慌等,通常以吸氧等方式治疗,待离开藏地症状自消。
观比顿伯爵面貌,但见此人相貌与东方人迥然有异,其面目五官宛若雕刻般棱角分明,有感西方人立体面目之俊俏。
若再度细观,其眸色湛蓝,宛若星尘,亦包罗了山川日月,只是隐隐散溢出的森然气息无形中揭示了此人并非善类。其肤色苍白,毫无血色,似是久病难医的患者,却毫无患者那般病态,反而有感此人力能扛鼎。其发色金黄,千丝万缕,于妖风中张狂起舞,与那件随风起舞的黑袍相互呼应,更显伯爵威压。
至于这件黑袍,准确而言是吸血伯爵标配的高领斗篷,其外侧通体漆黑、内侧尽是赤色,在冰湖银色世界中,其高领处的那抹红色更是为此地增添了一抹不可忽视的色彩。斗篷之下,内置暗红色的哥特式外套,衣领外翻突显其下白色衬衫,衣摆两翼分化下垂至膝,宛若后世燕尾服般引人注目,加之双手上的一副白手套赫然醒目,有展伯爵衣品上的另类审美。
比顿伯爵的对立面,六名圣骑士头戴生铁桶盔,面目隐藏于头盔下不可辨,唯留双目紧锁比顿行踪。此六人,皆身负几十斤的生铁板甲,内置棉衣抵御严寒,纵然行动迟缓,但也正因如此几乎刀枪不入。
这几名圣骑士身后,缓缓走出一名白袍女子,此人正是白女巫奥古斯塔。观其面目,似是精雕细琢过的汉白玉,展现出西方女子的异域之美。细观之下,但见此女蓝宝石般的眼眸中隐隐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孤傲与冷清,似是西方魔法世界中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那股冷若冰霜般的独特气质无时无刻不在标示着生人勿近。
其发色金色,在白色女巫帽子的遮挡下,虽有起舞却不凌乱,不似白色女巫袍那般肆意驰骋。
她肤白胜雪,可定睛观瞧能见肤色白里透红,不似比顿那般白得病态。她鼻梁高挺、唇若朱丹,在异域可谓风华绝代之佳人,然其独特气质加之一身精纯教廷修为,足以使寻常男子对之退避三舍。
再观女子衣着,她那件白色的女巫袍在妖风中已驰骋多时,袍下着一件白色毛绒外套,领口处展现白色连体长裙的钩针花边,这些花边在袖口处、裙摆处亦有之,在后世此类装饰花边衍生出蕾丝花边,只是“蕾丝”却具备了其他隐喻含义。除此之外,她右手持一柄白萤石法杖,如此一身素色装扮,身处雪域冰湖上,此情此景下更显奥古斯塔圣洁无瑕。
待奥古斯塔在比顿伯爵身前六尺开处止住步子,遂开口道:“My lord of Bitton, you finally showed up! You can really hide, in the past few years,we’ve been tracking your feet from Constantinople to here. Now that you have appeared, come with us back to the Holy See!”意为:“比顿伯爵,你总算露面了!这几年来,你是真的能躲,害得我们从君士坦丁堡追到这里。你既已露面,便随我们回教廷复命!”
比顿伯爵闻言,不禁挑衅道:“Oh, I will not return to the Holy See. Dear Augusta,my lady, I think you have misunderstood me. Don't be fooled by Pope Stephen VIII! Although I incarnated as a vampire, I have no threat to the church. All the way eastward,only did I kill Bulgaria and the West Turks. They are the enemies of the Macedonian dynasty. I have not only made mistakes,but also made contributions. What's more, I've acquired a vast treasure from those people over the years. For tracing my footprint, you've toiled day and night all the way. Why don't you take the treasure and let me leave? I swear I won't set foot in the Macedonia in my rest life. Augusta ,think about it!”意为:“哦!我不回教廷。亲爱的奥古斯塔小姐,我想你一定是对我又什么误解,别被教皇斯得望八世忽悠了!我虽然化身吸血鬼,但我一路向东对教会并无威胁,一路所掠食的都是世仇保加利亚人和西突厥人,他们都是马其顿王朝的敌人,我这几年不但无过,反而有功。何况,这些年我从这些人身上拿到了不少钱财,你们这一路也辛苦了,不如你们把银钱拿去,放我一条生路,此生我不再踏足马其顿,奥古斯塔,你考虑一下!”
“I love money, but I don't go along with vampires.”奥古斯塔当即回绝,意为:“虽然我爱财,可我不愿与吸血鬼同流合污。”
“You 're right! We never go along with evil, and God will not allow us to do so.”众圣骑士闻言,随之响应,意为:“没错!绝不与吸血鬼同流合污,上帝也不允许我们这样做。”
比顿伯爵知深奥古斯塔一行并非可用金钱收买,顿时起了杀心,他只得无奈道:“It seems that there is no room for negotiation. I have to regret to tell you that you are choosing to die.”意为:“看来没有商谈空间了,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们:是你们亲手选择了死亡。”
话甫落,比顿伯爵双目泛出了恐怖的红芒,随即目光紧锁在场七人,尽显睥睨尘世之态,随后他摘下白手套,遂置于暗红色外套的左侧衣兜,这才又补充道:“Since you yearn to die for justice, I will do a good thing to send you to the underworld. Come on, all of you!”意为:“既然这么想为正义捐躯,那我就好事做到底,送你们上路。齐上吧!”
似是天欲雨来,妖风唳嘹更甚,奥古斯塔心知务必要全力以赴,遂持杖凝聚法力,口中吟诵晦涩难懂的咒语。出于长久以来的默契,六名圣骑士见此,自背上取下双手长剑,足下踩着不同于冰面的圣洁白色光环,随后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呈一字方阵向比顿伯爵逐渐逼近,可见在光环的加持下他们可在冰湖冰面上如履平地。
与此同时,奥古斯塔手中法杖上的萤石已然有流动白芒浮现,待白芒凝聚为球状,她也不再进行魔法吟唱,显然已随时可动用术法。
随着耳畔传来战靴敲击冰面的铿锵声,这一队圣骑士已然越过奥古斯塔杀向比顿伯爵。面对迎面袭来的铁甲小队,比顿伯爵率先出手,其身法之快已使人肉眼难以捕捉,但见他身影于众人视野内倏然消失,随后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字方阵后。未及圣骑士团有所反应,比顿伯爵转身出掌一气呵成,其力道之大,登时使两名圣骑士飞至数丈开外,遂重重地砸在了冰面上,使得其足下光环一时熄灭。
其余四人见状,连忙转身挥动长剑,只为诛杀眼前的饮血恶魔,奈何比顿伯爵竟然在金属的碰撞声中化作一群黑色的蝙蝠迅速逃离,继而于十余丈开外的位置重新凝聚身形,依旧是那位眼中包罗山川日月的金发青年形象。
而后,那两名被拍飞的圣骑士重新站起身来,其足下光环随之再度亮起,可身下冰层表面却有皲裂,好在尚不会构成冰层坍塌。这二人伤势并不重,他们穿有厚重的生铁板甲,且有一身西方教廷功法傍身,若换作常人,受比顿伯爵如此一击,定然已殒命当场。
除此之外,不论是奥古斯塔一行人还是比顿伯爵,他们双方于萨普雪域受天然灵能压制,其修为难以全部发挥。可即便修为不受吐蕃地脉灵能压制,那两名圣骑士在生铁板甲的保护下吗,依旧不会受到多重的伤害。
不多时,这二人回归至此前队伍,随后六人再度转向比顿伯爵,他们一行人不再呈横向一字队伍推进,而是变阵发动攻势:但见此六人分两翼,左右各三人,前端宽、后端窄,似是夺命的大剪刀,欲将眼前吸血鬼就此拦腰剪断!
六名圣骑士足踏圣光,在生铁板甲的护持下俨然已呈万夫莫敌之势,由此向比顿伯爵强压而去。
奥古斯塔见此,亦不再保留,但闻她轻声道:“Telekinesis!”此术意为“心灵传动”。
声落、术出,随着奥古斯塔手中法杖轻挥,远处的比顿伯爵竟登时跌倒,他不由得赞叹道:“What a phychokinesis!”意为:“好惊人的念力!”
不及比顿伯爵起身,奥古斯塔再运魔法,一身精纯教廷修为在灵能的压制下攀升至最大程度,遂再度开口:“Multiple Holy Bults!”此术意为“多重圣光弹”。
声甫落,术再出,但见十余枚白色圣光球自白女巫法杖萤石端祭出,遂于半空中呈抛物线自背后掠过那六名圣骑士头顶,随之萤石端的白芒方熄灭,接着纷纷坠向未及起身的比顿。
这些圣骑士见此,当下亦有了动作,随之双手剑受白色圣芒笼罩,足下速度已然骤然加快,他们口中齐声呐喊道:“Holy Shock!”意为:“圣光冲击!”此功法乃是圣骑士一脉的上乘功法,他们只为尽快接近比顿,是为后续能联手诛邪!
似是已尘埃落定,可谁又能料想:奥古斯塔一行人竟未能逃过比顿伯爵的算计......
相传吸血鬼属于地尸一类,源于西方上古尸族该隐,其后裔混迹于人类社会,能吐人言,伺机掠人饮血,而受害者会化作吸血尸傀,从而再度危害一方,因此一直以来都被教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在千百年与西方教廷地斗争中,吸血鬼族群数量已然骤减,而早在该隐在世之际,便预料到后世会有这种结果。于是,他差人以寻得天外陨石碎片,融入自身精血打造了四十九张扮相狰狞的面具,这便是该隐面具。
此物有诸多神奇之处,而最为神奇之处莫过于可使人化作吸血鬼,只是在历史的车轮下多数面具不是被教会损毁就是失落于民间,至彼时已不可考据。若不是比顿伯爵有收集古董的癖好,他也不会有成为吸血鬼的机缘,想来在比顿堡破城之际便死于战火了。
吸血鬼不同于其余地尸之处不单单在于可化身为蝙蝠群落,而是其超越常人的智力及体魄,其脑力运转速度快于人类,其肉体抗打击能力亦在人类之上,加之浴血重生的特性在一定程度而言赋予了此类地尸不死身,也难怪西方教廷会对吸血鬼族群欲除之而后快。
再观比顿伯爵,面对多重圣光避无可避,他只得以肉躯硬抗圣光的轰击与灼烧,一时间竟狼狈至极。与此同时,六名圣骑士已到了比顿不远处,随之停下步子,只待圣光散尽便会冲杀过去将眼前邪恶彻底抹杀,然而比顿伯爵又怎甘心束手就戮?
圣骑士不畏惧圣光,此六人本可趁比顿伯爵受圣光束缚之际发动偷袭,如此即便不能将其当场斩杀,也势必会使之受到重创。但身为圣骑士,骨子里自有骑士精神,他们静候着比顿伯爵受圣光洗礼直至结束。可是,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对敌方仁慈,便是对己方残忍!
受圣光洗礼后,比顿伯爵口呕朱红,吐出的鲜血染得冰面上多了一抹赤色。待其稍加喘息,圣骑士团终向比顿发动进攻,可他们却不知这一切俱是比顿伯爵刻意安排:在冰湖狭路相逢是算计;重新凝聚躯体所在地是算计;佯装受伤是算计。
比顿伯爵所图,是一举歼灭圣骑士团。
这些圣骑士身覆生铁板甲,寻常兵刃难以伤其分毫,比顿伯爵身为吸血鬼,身负地尸异能一定程度上不死不灭,自有相当手段对付圣骑士。然而,身处吐蕃修为受灵能压制,加之此前他便试探出这六人具备惊人的防御力,纵然以他能发挥出的修为逐个击破不难,可面对六人联手他只得陷入苦战,以及尚有白女巫掠阵,那时必然会陷入被动局面。
比顿伯爵所处冰面,不同于冰湖上其他位置那般结实,当下的狭路相逢是他有意为之,很早之前他便有心摆脱教会追踪,只不过现下时机成熟罢了。
此前他来到萨普雪域,在发现冰湖的那一刻心中便有了计策,遂将之付诸实践:先催动部分火焰异能将冰层表面切出一枚盘状冰盖,并将之保留;再动用火焰异能将冰层整体烧穿,如此低头便能见冰下深潭;又化身为几十只火蝙蝠,飞入冰洞于底层扩散于四面八方,使冰层底部出现大面积镂空;最后蝙蝠群落飞出冰洞重新凝聚为比顿伯爵,顺手将冰盖复位,再催动冰霜异能将此片区域随时都会有坍塌之危的冰面重新冻结。
时隔几日,冰湖表面已看不出端倪,只是这冰层变得脆且薄,其结实程度自不可与周遭坚冰相提并论。而重新冻结的冰层承重已不如先前,虽能承受六名圣骑士的重量,但却受不得再有变数。
比顿伯爵见此六人踏上薄饼,心知机不可失,遂双手十指如钩,血族血脉力量登时攀升至此地灵能压制下的最大程度,遂缓缓开口道:“Shock Wave!”此术意为“震荡波”。
随着冰面寸寸碎裂,那六名圣骑士不禁慌了神,不及反应便坠入冰冷彻骨的湖水,奈何他们身覆几十斤重的板甲不得脱身,否则以这六人能为脱困并非难事,只得沉入暗无天日的湖底无了生息。
这六人一身精纯教廷修为,且身覆生铁板甲,原本于乱军中能有万夫不敌之勇,这才受教皇斯得望八世器重随白女巫奥古斯塔一路至此,奈何“成也板甲、亡也板甲”,此刻终他究是要为正义捐躯。
比顿伯爵阴谋得逞,此刻已然化作蝙蝠飞向半空,不远处的奥古斯塔见状已心急如焚,她连忙飞奔而至,途中因冰层光滑还摔了数跤。自拜占庭帝国至吐蕃国,由君士坦丁堡至萨普雪域,这一路走来她已与那六名圣骑士成了亲密无间的伙伴,如今面对此等局面她不知所措,更深感无能为力。
倘若她修习冰霜魔法,或可将此片水域冰封再想办法,奈何她主修圣光术、辅修风暴魔法与精神力,因此并不具备拯救伙伴之能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伙伴于湖底溺死。六名圣骑士沉入湖底后未再惊慌,他们已坦然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在他们的观念中,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俱是天主的示意,也正因如此能坦然地面对死亡。
奥古斯塔悲伤不已,可她心知尚有仇敌环伺在侧,故而不会掉以轻心,只得对着半空悲愤交加道:“God will punish you! I curse you go to hell!”意为:“上帝会惩罚你的!你会下地狱的!”
闻言,蝙蝠群落于奥古斯塔对面的冰面上重新凝聚身形,待化作比顿伯爵后方反驳道:“On the battlefield,changes happen at all times. If I don’t kill them, they will kill me. In the Oreint, there is an owls saying‘Deception is fair in war. ’”意为:“战场上本就瞬息万变,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杀我!东方有一句古话,叫做:兵不厌诈。”言辞间,比顿观奥古斯塔神情没落已无斗志,遂郑重道:“I should have killed all of you. It's as easy as turning my hand over. But I really don't want to kill women. Now you have lost your fighting spirit, I'll spare your life this time. I've said I would never set my foot in Constantinople any more in my life. You can report back to the Holy See with my word, or you can stay obstinately and seek revenge from me someday. If you choose the latter, then I won't show any mercy because you are a woman!”意为:“我本应斩尽杀绝,杀你也是易如反掌,可我确实不愿杀女人,你既没了斗志我便留你一命。我此生不再踏足君士坦丁堡,你可以回教廷复命,也可以留下日后找我寻仇。只是若你选择后者,那时我便不会因你是女人而手下留情了!”
奥古斯塔沉浸于痛失伙伴的悲伤中,似是抱着与伙伴共赴黄泉的决心,遂再度吟诵起魔咒术,只是她的心乱了,纵然这一击威能暴增,可失了精准的魔法却难以伤比顿伯爵分毫。见此,比顿伯爵右侧嘴角浮过一抹邪魅浅笑,似是轻蔑,又似是嘲讽,与此同时耳畔传来奥古斯塔的声音:“May God bless me! Tornado!”意为:“愿上帝保佑!风卷残云!”
惊险惊险惊险,奥古斯塔魔法吟唱后右手轻挥,随之一股磅礴气流自法杖萤石端祭出,牵引着周遭唳嘹的妖风凝聚为一道十余丈高的气旋,似是有无视地脉灵能之势,进而向比顿伯爵所在席卷而去,途中更是将冰层缺口处的表层冷水吸至半空,使对面的比顿伯爵不得不严阵以待,他不曾料想,此术竟是失传已久西方魔法“风卷残云”再现尘寰!
西方魔法“风卷残云”,与东方术法“风卷残云”译后同名,然法门却迥然有异。先言后者,此术为瞬发术法,修行者通过自身内元催动所学法门,引动旋风后可席卷敌方有生目标,旋风持续时间相对较短;再言前者,催动之前需进行魔法吟唱,配合所修法门引来巨型气旋进行无差别攻击,其范围之广、威力之强,纵然不如飓风那般可遮天蔽日,但方圆数里的气象灾难也足以使施术者难以掌控,也正因如此此术逐渐被禁用,至教皇斯得旺八世时期已几乎失传。
奥古斯塔懂得此法,但她曾修习的法本并不齐全、术法掌握程度也不纯熟,所以她施法引动的气旋不论是规模还是威能,都不可与前人施法引来的巨型气旋相提并论。随着气旋成为水龙卷,进而竟受雪域妖风影响向比顿右方偏移,由此携万钧之势进了雪山。
观水龙卷就此远去,比顿伯爵有感如释重负,心中大悦之际对奥古斯塔嘲讽道:“I gave you chance to live, but you wasted it.What are you fighting with me now? This is the Tubo.People here don’t believe in God.What’s the use of him?”意为:“给你活命的机会你不珍惜,现在你拿什么和我斗?此地是吐蕃,这里的人可不信上帝,请问上帝有什么用?”
奥古斯塔闻言,一时竟无言以对,自幼信奉天主的她备受打击,但也正如比顿伯爵所言,吐蕃并非是耶和华的人间势力范围,故而这场宿命对决中她所代表的教廷全盘皆输。
随后,比顿伯爵再度化作蝙蝠群落,随即自冰层缺口半空越过,遂于奥古斯塔身前重新凝聚身影。奥古斯塔有感威压临身,但她并不觉得恐惧,想来此刻心中已有了赴死的准备。
“Just kill me.”奥古斯塔坦然道,意为:“你杀了我好了。”
“No, I don’t want to kill you. You adore God so much, I want you to become the one the Holy See hated to the marrow,a vampire.”比顿伯爵得意道,意为:“不,我并不想杀你,你这么信奉上帝,我想让你变成教廷之人恨之入骨的吸血鬼!”
“You,villain. I curse you. All the stored vengeances of heaven fall and blast you into dregs.”奥古斯塔愤然道,意为:“你真卑鄙!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比顿伯爵闻言并不恼,他嘴角抹过一丝森然冷笑,随后伸出右手以极快的速度掐向奥古斯塔白嫩的脖子,登时使之受制。随着比顿右手持续发力,奥古斯塔逐渐有感窒息,他并非想掐死眼前的女子,而是想以此使之痛苦。
正当此时,隆隆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声音之大足可振聋发聩,使得比顿伯爵下意识地松了手,奥古斯塔这才得以喘息。比顿伯爵率先望向萨普群峰的方向,奥古斯塔随之极目远眺,随即深受眼前磅礴骇人景象所震慑。
想来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此前奥古斯塔施展的魔法风卷残云与“不讲武德”的雪漠峰发生了强烈的碰撞,使山间持续万年的宁静登时被打破,爆发的雪崩宛若铺天盖地的银色沙暴,倾覆之间已化作一股势不可挡的银色洪流,随之由雪漠峰至冰湖自上到下压境而去。
其景壮观、其势汹涌,在这般摧枯拉朽的冲击下,冰湖边缘处的万年冰川也有了缺口,无数冰石被卷入其中,进而化作洪流的一部分继续向奥古斯塔与比顿伯爵所在席卷而去,俨然一副不将二者吞噬不罢休的架势。
奥古斯塔本便视死如归,见此情景她竟是一把抱住比顿伯爵,同时恨恨道:“Let’s go to hell together!”意为:“一起下地狱吧!”
见奥古斯塔如此而为,比顿伯爵不禁心头一凛,随之连忙挣脱,并厉声道:“Release. Let me go!”意为:“松开,你给我松开!”
奥古斯塔闻言后抱得更紧,她已无惧生死,但她要拉比顿伯爵共赴黄泉。
此举已然触动比顿伯爵杀机,可比顿却来不及出手杀她,呼啸而至的银色洪流已近在咫尺,随后将二人彻底深埋,至此这场人与吸血鬼的战役终是落幕,万年积雪的掩埋下竟无一人是赢家。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在历史的车轮下,百载春秋转瞬即逝,如今正是燕山、汐柔、龙渊、菲儿、冥罡所处的年代,他们这一行人经历乌猪过溪的劫难后,燕山随赤髯客为义父吊唁,其余四人暂且于牛城县休养生息,不久后一行人将迎来新的伙伴,并在阴差阳错下步入地脉灵能极其充沛的吐蕃国。
唐后主李煜《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有词云:“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此句对应百年后的萨普雪域,若身处此境品味诗词中的奥秘,自有感别样风景。昔日白女巫奥古斯塔与吸血鬼王比顿伯爵曾于这片雪域中同归于尽,然而无人记录此间故事,所以这段往事并未在苏毗茹东岱民间得以口耳相传。可是,不化冰川与永久冻土中并无二人的尸身,他们真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