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缓口气,便感觉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开始遭受史无前例的残暴摧残,我俨然成了一个受力体,四面八方各种力道皆往我身上招呼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遭到群殴,但当时并未感觉有多么地疼痛。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人被群殴时,全身的肌肉是紧绷的,所以当时不会感觉到多大的疼痛,但事后等肌肉放松了下来,所受的疼痛逐渐释放,那足以令你痛不欲生。
就在我以为这场群殴会以我的死亡而终结之时,一声响亮而又正气十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全部给我住手!”
真的,当时我感觉整个世界明亮了,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侠义与正直从未陨落。
人群果然被这声充满正气的声音所震慑,纷纷停止了对我的殴打,我费力地抬起血泪模糊的双眼,透过眼前人腿缝隙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两个人影不疾不徐地从羊汤店的方向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略瘦,但气度挺拔;而另一个则壮硕无比,气场威压。等他们快走近时,我才看清这二人正是我之前在羊汤店内拼桌的那两个青年,虽然我没刻意去记他们的长相,但他们一走近,我还是认出来了。
也许是见他们两人体型都了得,所以老鹰面上依然带着微笑问:“两位兄弟这是?”
“你们这么多人这样殴打一个小城管,也太不讲武德了吧!”倒是较瘦的那个青年先开口了,一副打抱不平的口气。
“呵呵!”老鹰吊儿郎当地一笑,试探着问道:“难道两位兄弟是这城管的朋友?”
“不是。”瘦青年如实道。
“既然不是,那我们是在处理一下与他的私人恩怨,还请两位兄弟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老鹰的话虽客客气气,但眼中已是寒芒闪动。
却见那强壮的青年陡然一瞪眼,指着老鹰厉声喝叱道:“我们让你不要打了你就别再打了,听到没有!”他的声音响如宏钟,中气十足,令在场的人不敢罔闻。
“哟!”老鹰不屑地与自己身后的同伙对了对眼色,语气调谑地道:“最近怎么凭空出现这么多侠士啊!都喜欢玩行侠仗义这一套!”
他身后的同伙也跟着谩骂起来:“狗屁侠士,我们分分钟让他变大虾。”
“这么说,你们是不肯就罢了?”瘦青年的声音也突然变得肃厉起来。
老鹰气恼地“呸”了一声,伸出手指着那两人道:“你们他妈的是哪路神仙,也敢在老子面前撒野,信不信我连你们一起解决了!”
两人没有理睬老鹰,而是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坚定的点了下头,强壮的青年对瘦青年说:“南哥,就是刚吃饱就剧烈运动对胃不好啊。”
我虽然听不明白他说这样的话的意思,但也回想起他们刚刚好像的确吃了一大锅羊肉火锅,估计是撑着了。
“那你刚刚不是还喊着没吃饱要我再加两份面条么。”瘦青年笑骂着捶了同伴一拳。
“啰嗦!”一旁的老鹰早已蠢蠢欲动,突然吼道:“弟兄们,给我打残他们!”
一句话出口,身后的四五人便骂骂咧咧着向那两个青年冲了过去。
之后,我便平生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武功,或许也不能叫做武功,应该称之为强悍的力量更为合适。只见那两个青年在四五人的围攻下展现出了超强的战斗力,几乎碾压式地向那四五个小混混开火,他们的拳脚如同钢铁一样挥打在小混混们的身上,每一拳每一脚都会令一个小混混痛苦地倒下,几乎不用两分钟,就将小混混全部撂倒。
最后,只剩下老鹰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与他们对峙着。
那个唤作“南哥”的瘦青年拍拍同伴的肩膀说:“大柏,这个刺头就交给你了!不要让他失望,好好教教他做人!”
被唤作大柏的青年冲老鹰露出一个邪邪的露齿笑,然后冷不丁地如野兽般发出一声怒吼,并伴随着一个要扑过去的假动作,只把老鹰吓得双手抱头连连倒退。
“哈哈哈!”大柏盯着老鹰,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后突然又正色道:“还不跪地求饶么!”
这两个青年虽然言语中不乏痞气且行为怪诞,但有时候对付坏人确实不能板板正正。
老鹰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他完全想不到两个凭空出现的年轻人会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分分钟内把他的同伙尽数撂倒,眼看着自己也难逃一劫,他狡黠的眼睛突然转了一转,返身奔向了自己的那辆黑色轿车内,下一秒,便从车内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砍刀出来,并像只困兽一般狂吼道:“来啊!来啊!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们!”
大柏依然伫立在原地冷冷的盯着他,而南哥则已经扶起了浑身是伤的我,关切的问我:“小兄弟,你还好吧!”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还是钻心地疼痛,我含着感激的泪说:“估计鼻梁被打断了,谢谢你们!”
“别客气!”南哥看着我的眼睛说:“小兄弟,你是得罪了黑恶势力啊!不过别怕了,我们也是城管,一个体系的兄弟!”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我进羊汤内和他们坐了一桌时他们便刻意盯着我的袖章看了看,并对我投来的温和的笑容了,原来他们和我同属一个部门。
“大柏,怎么还不动手啊!等撂倒他,我们还要送这位弟兄去医院呢!”见大柏迟迟没动手,南哥微微皱眉催促道。
“没看他手里拿着把刀啊!”大柏有些嗔怪地瞥了南哥一眼。
“去夺过来啊!”南哥急道。
“时机未到!”大柏低声呢喃了一句,突然气势汹汹地朝着老鹰走了过去。
老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大柏,退无可退地举起手中的砍刀便要劈头砍过来,就在这一瞬间,大柏仿佛脚底生风般一个箭步蹿了上去,一只手猛地抓住老鹰握刀的手腕,硬生生使得刀举在空中落不下来,另一只手则握成拳疯狂地捣向老鹰错愕的嘴脸。
“哐当”,老鹰在大柏的疯狂攻击下,丢下了手中的砍刀,满脸是血地往后倒了下去,呻吟不止。
“原来也是个纸老虎啊!”大柏鄙夷地睨了倒在地上的老鹰一眼。
有个小混混刚想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开溜,却猛然遭受到了当头一记飞踢,整个人痛苦地往后翻了两个跟头又趴倒在了地上,这次估计是没个把小时是起不来了。
南哥把脚尖点在地上微微活动活动踝关节,睥睨着趴满地的小混混说:“都是一群社会败类,仗着人多欺负人而已!记住,以后如果再仗势欺人,这辈子就别想再起来了!”
说罢,南哥掏出手机拨打了110,接通后,便对110接线员说:“红杉东路这边,你们派两辆警车过来,有一群黑恶分子聚众闹事,你们把他们带走,另外还有一名城管兄弟受了伤,顺便送他去下医院。”
等警车来的功夫,大柏又走到躺在地上的小混混们面前,重重地给他们每人都补上了几脚,只把他们踹得鬼哭狼嚎。
南哥用他那双结实的手臂扶着我,我觉得充满了安全感。
“南哥,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我又一次意识到自己是死里逃生之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感激的澎湃,正对着南哥便要九十度鞠躬。
“哎哎……小兄弟!使不得使不得!”南哥急忙稳稳地扶住我,宽慰道:“兄弟,我们都是穿同样制服的兄弟,刚刚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千万别放心上!”
“是啊!小兄弟,就算今晚不是你换做是别人,我们也一样会出手帮忙的!”大柏也走了过来,憨厚地笑着说。
南哥目光温蔼地看着我说:“小兄弟,我叫严定南,他叫任大柏,我们是桐柘古街城管执法中队的,以后有空可以去那找我们交流!”
“好的!”我心存感激地点点头,也忙自我介绍说:“我叫林晓北,是枫锦中队的!”
警车在随后到来,见到我们仨是现场站立着的人之后,便在我们身旁停了下来。
“是你们报的警么?”几名警员下车,便问我们。
“是的!”严定南干脆地答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城管执法证递给了警员。
警员看了他的执法证后,似乎有些惊诧地抬眼打量打量了他,忙满脸堆着笑把证递给他道:“原来是严公子啊!久仰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