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玉等人回到了家里。任池并不在家。林玉沉和石依正在做饭,一听到响声,便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都回来了!”石依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像是很久没见到她们一样。沈青姑也被她从林啸玉手里抢了过去。
林玉沉笑着将五个人迎进了林啸玉的卧房。燎炉还燃着,房里依旧暖和。几个人刚坐下,石依便把沈青姑还给了林啸玉。两人登时变了脸。
“看你做的好事!”林玉沉拍着桌子指责林啸玉。
“我怎么了?”林啸玉抱紧了沈青姑问。
“迎丝叔父、青姑父亲出事了,为何不让我们去看看他们?”林玉沉责问。
“我们在家左等右等不见你们回来,一夜没睡好。任池还跑去车坊问,可一无所获。”石依轻拍着桌子诉苦道。
“他还被打了!脸都被打肿了!他还帮我们买菜,早早就和牟熏出去了。”林玉沉抢在石依前边说。
“谁打的他?什么原因?”林啸玉问。
“这事等他回来再说,现在说你的事。”石依胳膊一伸,小手挡住了林啸玉的嘴。
“又是什么事?”
“他们人呢?”林玉沉问。
“没了,已经下葬了。”
“都死了?”石依哭丧着脸问。
“是。我救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身受重伤。那郎中夏柘也无力回天。青姑和迎丝还难受着呢,不要让我再说这事。”
“你们难受,我们更难受。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让我们去,让宋尺回来告诉我们一声也好。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心焦,心窝子都快炸了。”林玉沉越说越激动,桌子拍得啪啪响。虎子都被吓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们作为一家之主,这一天一夜都在提心吊胆,生怕你们出了事。妹妹,你有没有为我们想过?”石依比林玉沉更激动,手捂着心胸,脸上挂着泪。
“哥嫂,你们别说了。我们错了。姊姊太忙,考虑不周情有可原。我们什么事都没做,才该被指责。我们没有想到你们,没有体谅你们。你们骂我们。”苍迎丝哭着跪到了石依跟前,林啸玉很是震惊。
她再一看,沈青姑哭了,柳絮哭了,连宋鸾都双眼泛着泪花。林啸玉虽然心里不好受,但是并没有流眼泪。
“哥嫂,事情发生得太快,那里又不安全。迎丝都是冒着风险去的。我自然不能让你们再冒险。我们都知道你们的好,快别让妹妹们伤心了。”
“我的错。迎丝刚没了叔父,青姑没了父亲。我不该责怪你们。”石依将苍迎丝拉了起来,双手捧着她的脸将泪水擦掉了。
“对,我们不该这时候动怒。妹妹和兄弟都不要哭了。”林玉沉的话提醒了林啸玉。她一时忘了宋鸾是宋尺。幸好,林玉沉没听出来。
“你们好好歇息,我们去做晚饭。都开心起来。人已经走了,我们还要好好生活。”石依拉着林玉沉出了卧房。
“妹妹,你干嘛下跪?吓我一跳!”林啸玉拉住苍迎丝压低声音问。
“我情不自禁,看兄嫂抓着你不放,只想替你解围。”
“兄嫂虽然是一家之主,但是他们不比我们大几岁。下跪是不行的。他们要是习惯了,以后或许就会严厉到让我们跪下接受惩罚,那可就糟糕了。”
“我没多想。不是说长嫂如母么?”
“糊涂!你又不是兄嫂养大的,不能把石依比作母亲。前不久,她还是你的情敌呢。”
“也是我的情敌。”宋鸾抬了一下手说。
“我知道啦。什么情敌不情敌,那是过去的事了。我倒是很喜欢她这样把我们放心上。”
“把我们放心上当然是好的。有些事他们不知道,也不能告诵他们。我还是要去做的。我轻易不会再叫你们出去了。”
“我也不想去木边城了,那里太乱了!”宋鸾说。
“正好。等奚寿死了,你们再去。南朴村要安全很多。”林啸玉话音刚落地,外边传来了脚步声。
“我回来啦!我回来啦!”任池喊了起来。
“进来即可,喊什么?”
“我还以为你们又不在呢!你们总算回来了。”几个人看到进门的任池都笑了。他的脸肿得像脸上塞了石头一样。
“你这是被谁打的?”林啸玉问。
“没有被谁打,是自己不小心掉进了沟里摔的。”
“别骗我,快说。我们在木边城时,知道你被打了,都很担心。”
“假惺惺。昨日不是兄嫂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们全在木边城,一天一夜未回。”
“你去了帮不上忙,还得保护你,便没叫你。到底谁打的你?”
“我不想说。既然你们执意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任池坐到了燎炉旁,清了清嗓子,又伸手将桌子上的冷掉的茶给喝了。
“磨叽什么!”
“昨日我带着一个泼皮去看庄院。他兜兜转转半个时辰,愣是不说买不买。我催他给银子,他说他没钱,只是想让我带他玩一圈。我当时就怒了,冲过去就想把他赶出去。结果,他的人围着我就是一顿打。”
“你的人呢?刺客呢?”
“他们又没跟着我。他们来的时候,那些人早就跑了。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找不到他。”
“只不过卖个院落还能被人打成这样!你怎么不用剑?”
“我哪里来得及用剑。你可别小看它,这里边的学问可大了。有的人能让买庄院的少爷多出一二百两银子,那多的银子的一少半都能归他所有。”
“噢,你不是能说会道吗?你就没从富家子弟身上赚到银子?”
“我才刚开始,还没那本事。不过,今日发了月俸,真如你说的是五两。”任池从袖口里掏出了五两银子摆在了众人面前。
他想笑,可一笑脸就痛。僵硬的笑容十分难看。
“那你得请我们吃点什么。”
“野鸭肉怎么样?我回来时路过一家店,那野鸭肉闻起来香得很。”
“行。你把银子给我,我去买。不能让哥嫂知道,他们发现了就不让去了。”
“还是我和你一起吧。我好不容易赚的银子,你一抬手就能花完了。”
“你也太小气了,多买几只野鸭肉也花不了多少钱。走了。”
林啸玉抱着沈青姑,拉着任池出了门。林玉沉和石依正忙着盛菜,没注意到他们。林啸玉拉着任池跑出了院门才停下来。
“我不是小气。我要留到下个月,每日看看它,激励我自己。”
“我知道了,不会让你花完的。”三人出了巷口,任池便带着林啸玉往西走。刚过了茶坊,一个人便从茶坊里跑出来追上了林啸玉。
“林姑娘,林姑娘!”林啸玉回头一看,夏柘端着一个碗站在她后边。茶坊里的店小二也追了过来。
“刚分开不久,又遇到难事了?”
“任池这是怎么了?我看他的脸肿得很厉害。”
“被打了。有什么药帮他消肿?”
“消肿的药我没有,不过,你只要用冷水湿了手巾敷到他脸上,多敷几次,肿胀就会消散了。”
“多谢。我走了。”
“等一下,我想……”
“之前就婆婆妈妈,有事快说!”
“我去找牟熏,他的人拦在巷口说要五两银子才能见人。这……”
“南朴村人多,想租店赚钱的人也非常多。每个要赚钱的人都要给这五银子。”
“这明显不合理!林姑娘你不管管?”
“你说到这个,我倒要和你扯几句。我神力没有了,保护家人都难,让我管这个,杀了牟熏?那南朴村立马乱了,任池也赚不了钱了,我们恐怕还要被混龙刺客社的人追杀。我还要杀最大的仇人奚寿,现在不能杀牟熏。”
“每人五两可不是小数目。”
“现在不是时候。别人都能接受。你想立马公平、合理,你拿着刀去杀了他。你不是也会两下?我现在一家有八口人,得先保护好他们。”
“我这就去。”夏柘转身走了。林啸玉看他进了茶坊,便跟着任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