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江流。是个和尚。
说起来,整件事起源于我的一个执念。我想红。
你知道长安城吧。长安城散落着大概三十万的游方和尚。我们日常的工作就是找大户人家给他们讲经,跟他们谈人生,谈理想,告诉他们,钱是万恶之源,是打开地狱的钥匙,然后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替他们把钱保管好。
这一行越来越不好做了。主要原因是大户人家有点不够用。早上,每一个大户人家门口都会挤着七八十个和尚。这个自我介绍说是高等寺院毕业的,那个说自己有朝廷颁发的官方法师身份,另一个又说自己考了最高级别的《经论》证书,也不知道他们那么多证明都是从哪买来的。我因为总是被嫌弃长得丑,所以很多时候只能摇头叹息着从大户人家门口走开。唉,当初那只要是个和尚就能赚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日子不能老这么过,再找不到大户人家讲经,我就要饿死了,也没法再去城门口的小芳那买烧饼了。
思来想去,我决定回去找师父,问问他有什么办法。
我和师父的初遇可以追溯到很多年以前。那天,师父开了打开庙门,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哭得没力气的我。师父抬起头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四十多年来的生活,又低下头仔细地看了看我,抬头低头好几次,最后本着佛家慈悲为怀的心理,决定把我留下。
“这孩子是顺着江水流过来的,就叫江流吧。”我至今都没有弄明白师父说这句话时的脑回路。我们金山寺明明在大山里,旁边根本就没有江,连条小溪都没有。
不过我姓氏的来源倒是很有条理,师父把我抱起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这孩子真沉”,我就从“江流”变成了“陈江流”。
和尚庙里多了个孩子,这算是个大新闻。我小的时候,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来参观,庙里因此香火鼎盛。后来大家不觉得这事新鲜了,我也越长越大,越吃越多,最后,就被师父打发下山,找大户人家讲经去了。
师父今年六十多了,几十年积累下不少人脉,已经是著名的“得道高僧”,每天业务非常繁忙。我找到他时,他就简单应付了我几句,说:“我现在也帮不上你什么,你看我每天忙得庙门也出不去。你拿着我的名帖,去找找你那两个出名的师兄,让他们帮你想想办法吧。”说完,师父就不再理我,继续给女施主看手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