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遇
书名:神念 作者:嘻哈辣椒 本章字数:4355字 发布时间:2023-02-22

“呵呵呵!快点呀!”


“我的风车转得最快!”


清脆稚嫩的孩童嬉笑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溪畔的宁静。四个约莫十三岁的孩子,手里举着色彩斑斓的纸风车,互相追逐着,像四只欢快的小鹿,沿着溪流上游奔跑下来。为首的是一个气宇轩昂,面容俊俏的小孩,名叫陆轩,他跑得最快。


“咦?”陆轩率先发现了溪边草丛中那抹刺眼的白。他好奇地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呀!是条小白蛇!它受伤了!好可怜!” 他蹲下身,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和血迹,小脸上满是同情和紧张,完全没意识到眼前生物的神异之处。他伸出小手,极其轻柔地将那冰凉的小身体捧了起来。


“小白蛇?在哪在哪?”


“陆轩哥哥等等我们!”


另外三个孩子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立刻围成一圈。一个扎着双丫髻、眼睛像黑葡萄般清澈明亮的小女孩林菲,踮着脚看向陆轩的手心,小脸满是担忧:“它流了好多血!陆轩哥哥,它会不会死掉啊?我们快救救它吧!”


旁边一个身材比较壮、脸蛋圆润的小男孩张维,立刻在自己鼓鼓囊囊的小口袋里翻找起来:“我这儿有我爹给的金疮药!止血可管用了!陆轩快,给它涂上!” 他掏出一个粗糙的小瓷瓶递给陆轩。


陆轩接过药瓶,动作笨拙却异常小心地打开瓶塞,将淡黄色的药粉一点点、均匀地洒在小龙(他眼中的小白蛇)的伤口上,尤其是那对染血的小角根部。药粉接触到伤口,小龙的身体似乎无意识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另一个身材在同龄人中显得较高、眼神显得比同龄人更沉稳些的男孩许衡,皱着眉看了看小龙身上的多处伤口,又看了看陆轩手里所剩无几的药粉,开口道:“陆轩,我们带的药不够,而且它伤得太重了。这里也不安全,先把它带回家吧?让我爹或者陆叔叔看看。”


陆轩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涂好药粉的小龙护在手心:“好!我们快回家!找爹爹救它!” 四个孩子立刻调转方向,沿着来路,一路小跑着向森林外的纳田城奔去。


纳田城,启罗帝国西南边陲的一座小城,规模不大,却因靠近资源还算丰富的森林而维持着生机。陆轩的家,便是城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陆家。


“爹!娘!快出来呀!我们捡到一条受伤的小白蛇!快救救它!” 刚跑到自家那略显陈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的院门前,陆轩就扯着嗓子焦急地大喊起来。


听到儿子的呼喊,陆轩的父亲陆原和母亲陈萍立刻从屋里迎了出来。陆原是个面容敦厚、身材结实的中年汉子,陈萍则温婉贤淑。


他们本以为是孩子们常见的玩闹,但当陆轩小心翼翼地将手心捧着的“小白蛇”展示出来时,陆原和陈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两人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凉气!


那哪里是什么小白蛇?!那纯净无瑕的白鳞、那虽然幼小却清晰可辨的龙头轮廓、那对染血的、象征着非凡血脉的淡金色幼角、那金白相间的龙髯……这分明是一条货真价实的龙!虽然体型极小,但那独特的神韵和气息,绝非蛇蟒可比!


陆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下界龙族早已绝迹万年,只存在于古老的传说和图腾之中!


任何一条真龙的出现,都足以在整个大陆掀起腥风血雨!那些贪婪的修士、强大的宗门、乃至帝国皇室,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他们陆家这样的小家族,在这种风暴面前,连蝼蚁都不如!顷刻间就会被碾得粉碎!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朝妻子陈萍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冷静。随即脸上挤出尽量自然的笑容,对着林菲、张维、许衡三个孩子说道:“菲儿、小维、小衡,你们看,这小东西伤得确实很重,需要安静休养。你们先回家去,等陆叔叔把它治好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让你们来看它,好不好?”


林菲虽然有些不舍,但看着“小白蛇”奄奄一息的样子,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嗯!陆叔叔你一定要救活它呀!我们明天再来!” 说完,一步三回头地跑向隔壁自己家。


张维和许衡也懂事地点头:“陆叔叔陈婶婶,我们先回去了。” 两人也快步离开。


看着三个孩子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陆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无比凝重。他一把拉住还懵懂不知的陆轩,低喝道:“快进屋!” 陈萍也立刻跟了进去,并迅速反手关紧了院门和房门,甚至插上了门闩。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陆轩被父亲严肃的样子吓到了,捧着小龙,不知所措:“爹……娘……怎么了?小白蛇它……”


“轩儿!”陆原打断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你仔细听爹说!你手里捧着的,不是蛇!它……它是一条龙!真正的龙!”


“龙?!”陆轩如遭雷击,小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瞪得溜圆。龙!那个只存在于爷爷讲的故事里、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强大无比的神兽?!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手心那蜷缩着的、脆弱的小小身躯,巨大的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对!龙!”陆原语气急促而沉重,“记住,轩儿,这是天大的秘密!比你的命,比我们全家的命加起来还要重要一千倍、一万倍!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的小伙伴林菲、张维、许衡!一个字都不能提!明白吗?!” 他盯着儿子的眼睛,前所未有的严厉。


陆轩被父亲眼中的凝重和恐惧感染,虽然还不完全理解这背后的滔天巨浪,但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爹,我明白了!我谁也不说!”


陆原稍稍松了口气,又急切地追问:“你在哪里发现它的?当时周围……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打斗的痕迹?”


陆轩努力回忆着,将在溪边发现“小白蛇”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当时周围非常安静,除了他们四个孩子,没看到任何人影。


陆原和陈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没有旁人?是幸运还是更大的隐患?这条小龙身上的伤,绝非野兽所致,分明是利器切割和强大的能量冲击造成的!这意味着它很可能在被追杀!


“萍儿,快!把家里最好的伤药和那枚珍藏的‘复灵丹’拿来!”陆原不再犹豫,当机立断。陈萍立刻转身,动作麻利地从内室一个锁着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包裹,里面是几瓶上好的金疮药、生肌散,以及一个用软布层层包裹的小玉盒,打开后,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柔和绿光与清香的丹药静静躺在其中——复灵丹!这可是陆家压箱底的宝贝,关键时刻能吊命、恢复元气的二品丹药!


陆原小心翼翼地从儿子手中接过那气息微弱的小白龙,放在铺了软布的桌上。陈萍端来一盆温热的清水和干净的棉布。夫妻俩屏住呼吸,动作轻柔到了极致,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陆原用湿润的棉布,一点点、极其小心地擦拭着小白龙身上凝结的血块和污迹,避开那些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每擦一下,他的心都跟着揪紧一分。这幼小的身躯上,布满了多少苦难?陈萍则配合着,将上好的金疮药和生肌散,混合着一种特制的温和药膏,极其轻柔地涂抹在每一处伤口上,尤其是龙角根部和颈部的裂伤。


当所有外伤都处理妥当,陆原深吸一口气,用指尖极其小心地撬开小白龙紧闭的嘴,将那枚珍贵无比的复灵丹轻轻送了进去。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的能量流遍小龙全身,她那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生命之火,似乎被注入了一丝生机,呼吸稍稍平稳了一些。


“好了……”陆原长舒一口气,额头上已满是细密的汗珠。他看着桌上那被精心包扎过、依旧昏迷不醒的小小身影,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有对神兽的敬畏,有对未知命运的恐惧,更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轩儿,你找个干净的小篮子,铺上最软的布,把它放进去,安置在你房里最安静、最隐蔽的角落。记住,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陆原再次郑重叮嘱儿子。


“嗯!”陆轩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保护重要之物的决心。


陈萍则默默地将所有沾染了龙血的棉布、水盆、药瓶等物品仔细收集起来。她端着这些东西走到后院偏僻处,挖了一个深坑,将它们连同擦拭用的水一起,全部倒入坑中,然后毫不犹豫地点燃。


火焰熊熊燃烧,将所有可能泄露秘密的痕迹,连同那淡淡的、带着奇异清甜气息的血腥味,一同化为灰烬,深埋地下。火光映照着她忧心忡忡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和草药混合的奇异气味。


陆轩满心欢喜的将白龙捧在手心,却没有按照陆原的吩咐,而是直接一屁股躺在了床上。


夜色,悄然笼罩了纳田城。陆家小院内一片寂静,但这份平静之下,却涌动着无人知晓的暗流。一个从天界坠落、身负血海深仇的龙族遗孤,一个下界边陲小城的平凡家族,他们的命运之线,在这静谧的夜晚,悄然缠绕在了一起。


时间,在陆轩守候的目光中,在陆原陈萍忐忑的忧虑里,在小白龙微弱的呼吸间,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渐由墨黑转为深蓝,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暖洋洋地洒在陆轩脸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习惯性地想伸个懒腰,手臂却碰到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


“嗯?”他疑惑地转头,瞬间惊得睡意全无!


只见自己身旁,竟躺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她看起来约莫比自己小一两岁,身着流光溢彩的银白色奇异服饰,衬得肌肤欺霜赛雪。一张小巧精致的鹅蛋脸,长而稠密的柳叶眉下,是一双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即便闭着眼,那惊人的美貌和不同于凡俗的气质,也足以让陆轩心跳如擂鼓。


“小白龙?!”陆轩脑中“嗡”的一声,昨晚父亲的话瞬间清晰——她不是蛇,她是龙!而且,是条女龙!


巨大的尴尬和慌乱瞬间淹没了他。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完了完了!她要是醒了,看见自己和一个陌生男孩躺在一起,还不得把我当登徒子给撕了?得赶紧溜!”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去掀被子,试图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溜下床。


然而,龙族的感知何其敏锐?就在陆轩刚刚掀起被角,身体微微挪动的瞬间——


那双紧闭的眼眸倏然睁开!


乌黑透亮的瞳仁宛如两潭深不见底的秋水,清澈得能映出人影,此刻却带着初醒的迷茫和一丝惊愕。她直直地撞上了陆轩同样写满震惊和慌乱的眼眸。


时间仿佛凝固了。


陆轩半撑着身体,僵在原地。眼前的少女美得惊心动魄,远比他想象中任何“小白蛇”的形象都要耀眼夺目。十三岁少年懵懂的心弦,被这猝不及防的“美颜暴击”狠狠拨动。


龙婷月也彻底呆住了。从小到大,除了父亲,从未有异性如此靠近,更遑论同榻而眠!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陌生的男孩……巨大的冲击让她瞬间懵了。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空气死一般寂静,只有彼此剧烈的心跳声清晰可闻。陆轩维持着半蹲半起的姿势,腿都开始发麻。


“你……你……你好呀……”陆轩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龙婷月终于彻底回神,一股被冒犯的羞愤瞬间冲上头顶,小脸涨得通红:“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和我躺在一起?!”她的声音带着颤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


陆轩头皮发麻,急得语无伦次:“等等!别叫!误会!天大的误会!你听我解释!你受伤了!我们救你的时候你是一条小白龙……不对,是小白蛇的样子!我们不知道你是……总之你伤得很重!把你带回来疗伤,我把你放在我床上是为了方便照顾……哎哟喂!这怎么说得清啊!你信我!真的!”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捂龙婷月的嘴,试图阻止她可能的尖叫引来爹娘。


这个动作在龙婷月看来,无异于火上浇油!


“登徒子!”她羞怒交加,本能地抬手就要推开陆轩捂过来的手。慌乱之下,陆轩本就重心不稳,被她这一推——


“啊!”陆轩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结结实实地压在了龙婷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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