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个徒弟很聒噪

“这个可不关我的事儿，是文队定下来的，他说你是我师父，我就认定你是我师父了。”邱枫拿起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了穆羽。

“那我一会儿就去找文队，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当不了你师父。”穆羽没有接水，只是伸出一只手来问邱枫要尸检报告。

“师父，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改，你别去文队那里告我的状。你看我一新来的，今天第一天出任务就把自己给送医院里了，现在脑袋还是一团浆糊呢。你说你和文队说，不要我做你徒弟，文队以为我今天第一天来就闯祸了，对我印象不好了怎么办？还有，文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宣布了，我就是你穆羽的徒弟，你再反悔了，以后哪个人还敢要我啊？我要是没人要，没人带，多可怜。”邱枫将尸检报告往身后一放，然后没有给穆羽回嘴的机会，一下子说了这么多。

“就你话多是不是，赶快把柏翔和晏阳叫去会议室，开会。”穆羽有些忍俊不禁，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她真的是第一次仰视一个冲自己撒娇的人，像一只摇着尾巴的金毛。

“小羽，你来啦，尸体的解剖我已经做完了，死者确实不是赵鹏程，死者DNA现在已经开始在和数据库比对了，但是现在结果还没有出来。”张少辉指着尸体的照片和在座的各位刑警介绍。

“可是，在现场盯梢的民警也确实看到赵鹏程回到了出租屋内，并没有看到他离开啊，所以才通知我们去抓捕的。”晏阳咬着笔杆，有些含糊地问。

“我记得通往那片城中村自建房的大路上有两个岔路口，那儿有监控，一会儿可以排查一下可疑人员，尤其是身形和赵鹏程比较相似的，不限于男人。”穆羽沉思了一下，她回想了一下，那片出租屋周围并没有看到监控，但是大路上却是有探头的。

“你是怀疑赵鹏程有可能化妆趁乱逃跑了？”柏翔回忆了一下，当时很多人从着火的房子里跑了出来，但是大家都没有离开，因为自己的家当都还在房间里，但是有很多旁边的居民赶过来看热闹，他们几个又在疏散群众，如果赵鹏程跑了，他们也不会注意到的。

“是的，现在尸源还没有查清楚，我估计死者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这个盗窃团伙里的成员。”穆羽处理了几起这个盗窃团伙所犯的案子，他们杀害了好几名无辜的金店店员，有一名店员的孩子才刚满一岁，她想到这个犯罪团伙就恨的牙痒痒。

“对了张法医，死者的死因是？”邱枫看到穆羽的思路完全偏离了，赶忙把她给拉回来，既然死者是谁现在确定不了，那不妨先讨论一下死者的死因。

“死者是睁着双目，没有睫毛症候，尸体表面没有红斑、水泡和局部组织坏死的炎症反应。而且通过解剖，死者气道内并没有灼伤痕迹，也没有烟灰碳沫。所以死者是死后被焚尸的。死者胃内分泌物增多，食物有明显的糜化迹象，应该吃过早饭不到两个小时死亡。而且在死者胃内食物做毒化物检验的时候，发现了氰化物二甲基汞，这个就是致死的原因。发现尸体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大概就是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死者就被人投毒了。”张少辉给刑警们分析了死者的死因。

“那能分析的出来，死者早餐是在哪里吃的么？”穆羽想了想，不知道那些食糜还能不能判断出来食物的种类。

“只是发现了一些不好消化的油炸食物，但是早餐里油炸食物很多，比如油条油饼，这种早餐应该满大街都是。”张法医有些不解。

“如果凶手和死者相约去出租屋，肯定是在出租屋的附近吃早餐，不会在很远的地方吃完再走过来。张法医，还有别的么？”穆羽询问。

“大概，就剩下DNA比对了。”

“好的，那就分头，柏翔，你带着郑晓杰、卫琛去把附近的监控资料都调回来，仔细查看。晏阳，你去找一下文队，把那几起盗窃案的卷宗再过一遍，把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再筛查一遍，看看有没有线索。你，跟我走。”穆羽指了指邱枫。

“我？跟你走？”邱枫有些吃惊。

“对啊，你不是要给我当徒弟么？那我不得考核一下？看看你够不够格当我的徒弟。”

“小羽，为什么我不能和你去？原来可一直都是我跟着你去的。”晏阳没想到，穆羽竟然让自己一个人留下来查资料。

“你的工作任务也很重要啊，说不定凶手就在这些家属里呢。”穆羽头也没有回。

“太好了，我可以跟着师父去查案了。”邱枫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对了，你把车钥匙拿着，你来开车。”穆羽回头说了一句。

“好嘞，师父。”

“姐姐，我私下里还是叫你姐姐吧，我总感觉叫师父把你喊老了。”

天气很热，警车里的空调一点儿都不给力，不一会儿邱枫热到冒汗了。

“你能不能专心开车？这天气本来就热，听你聒噪更热了？”穆羽忍不住把车里的空调关了，然后打开了车窗，若有似无的风吹进来，明显比空调舒服些。

“姐姐，你从前也是这么不爱说话么？”邱枫记得第一次见到穆羽的时候，当时自己虽然整个人很紧张，但他却听到穆羽一直都在和她师父说话。对了？邱枫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当时救自己的时候，穆羽是和她的师父一起来的，后来听询问的刑警说，那天他们师徒俩本来是得到线人举报，去探查一下的，没想到阴差阳错地救了自己。可是刚才文队给自己介绍同事的时候，并没有提到穆羽的师父。

“不爱说。”穆羽又沉默地看着窗外。

邱枫好奇地想问穆羽她师父去哪儿了，但又硬生生地憋回去了，文队说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有，他看到穆羽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扣在桌子上的照片，他隐隐约约觉得，三年前导致穆羽性格发生巨大变化的事儿，一定和她师父有关系。

“好难得听到你沉默了。”穆羽半天没听到邱枫说话，回头看了看他。

“哦，没有，师父，我们快到了。”邱枫指了指窗外。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师父。”穆羽听到师父这两个字就觉得莫名心烦。

当年的自己，也是这么烦着唐家兴。

“师父，那具尸体就是巨人观啊，可以这涨成那么大啊，好难闻啊，一会儿回去我得好好去洗个澡。师父，这个我在警校的时候，还真的没有遇到过啊，这次真的是长见识了，跟着师父真好。”

每次自己这么聒噪的时候，师父就只是微微地笑一笑，然后认真耐心的给自己讲一些他遇到过的案子，或者他抓到过的嫌疑犯。

“姐姐，我们到了。”

穆羽被邱枫直接从回忆中给拉了回来。

“哦，好，带好本子，一会儿做好记录。”

“师父，这里是一个丁字路口，交叉的地方就是出事儿的出租屋，这两条街上，共有7家买早点的，每家都有油炸食物出售，我们先询问这七家，如果没有问到，我再扩大范围。”邱枫掏出自己的笔记本，给穆羽详细汇报。

“你这是什么时候调查的？”穆羽有点惊讶，眼前这小伙子，还是有点东西啊。

“就是在开会的时候，张法医提到早餐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地图上把这些早点铺都查出来了。”

“可以，那我们兵分两路去询问吧，这样节省时间。”穆羽接过邱枫已经画好的地图。

“好的师父，那我们从两边到中间汇合，如果有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邱枫冲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这里地处城中村，小吃店一般都在早上营业过后就打算关门了，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除了有几家还经营午餐之外，其他店基本上都关门了。

“老板，您这里有监控么？”邱枫进到一家店，老板和老板娘正在忙着摘菜。

“我们这种苍蝇小馆，又没什么值钱东西，装什么监控啊？”老板没有抬头。

“那您见过照片上这个人么？”邱枫递过去赵鹏程的照片。

“你是什么人？”老板顿时警惕了起来。

“我是警察，我现在还在实习期，没有证件，我可以喊我师父来。”邱枫挠了挠头，他把这事儿给忘了。

“不是城管就行，我们也是正经经营的。这个人，是不是今天早上来这里吃过饭？他脸上有一道疤，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老板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赵鹏程，还让自己妻子也看了看。

邱枫一听，心中顿时大喜，没想到今天除了进了一回医院，竟然这么顺利。

“那他有没有同伴？”邱枫赶忙追问。

“他和一个女的还有一个小孩儿在这儿吃早餐，小孩儿还特别调皮，把桌子上的醋给打翻了，所以我记得比较深刻。”老板娘插话到，因为这件事儿，她还和那女人吵了几句嘴。

“好，我马上喊我师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