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闻言,有些为难:“这,客官,不瞒您说。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独自带着孩子的女人是不少的。因为生活困苦,年岁普遍不太看得出来。找起来,不太容易。”
叶楚楚笑笑,拿出一个十两重的银元宝:“你只管帮我好好找找,不管是多少相仿的,我自有办法确定。找到人,另有重谢。”
店小二接过元宝,用牙轻咬一下,喜笑颜开:“客官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找到您要找的人!”
叶楚楚补充道:“你找人用心点儿,别糊弄我。我强调一点儿,我要找的人长得绝对不丑。女人和小孩,皆是如此。这样,你应该找起来更有目标吧?”
店小二点头哈腰地说:“小的明白。像公子这样的人物,找的人自然不一般。”
叶楚楚点点头。店小二告退离去。
叶楚楚开始用饭。
有人会问为啥不去楼下大堂吃呢?
这个山城鱼龙混杂。大堂里固然能听到很多不同的消息,相应的难免会有麻烦事发生。她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用完饭后,叶楚楚坐在窗前,俯视客栈外的周边环境。
对着客栈大门这条街,还算热闹。一间间店铺挨挨挤挤,砖瓦房、石头房,土胚房,木板棚,参差不齐。
卖布卖菜卖杂货卖馒头……不一而足,就这么挤着。能有客商来此,还算不错。
上午,买卖东西的人还挺多。叶楚楚有心到处逛逛,熟悉环境,却不想去挤。
午后过半,人少了很多,她便出了客栈。
锡纳城再往北百里之外就是草原了,草原上的牧民也会来这里卖牛羊之类的,这里民风很粗犷。
叶楚楚饶有兴趣地乱逛,买些奇形怪状牛骨羊毛制作的小玩意儿。
逛了一会儿,她就没兴趣了,打算回客栈。
路过一个馒头店时,店里颠颠跑出来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撞在叶楚楚腿上,一屁股坐倒在地。
叶楚楚忙蹲下身子,把小女孩扶起来,庆幸的是,她没哭。
叶楚楚拍了拍小女孩身上的土,微笑着说:“小姑娘,小心一点儿呀。”
这小姑娘虽然穿的破旧,但衣服却没有补丁,软软的头发被用红绳扎了两个小揪揪,长得也十分可爱。
她眨巴着大眼睛,糯糯地说:“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叶楚楚莞尔一笑:“你也很好看。你太小了,不要在街上乱跑,很危险的。”
小女孩点点头。
这时一个头发杂乱、胡子拉碴,系着围裙的男人也从店里急急忙忙出来,看到小女孩松了口气。
他语气急切地对小女孩说:“采月,不许再乱跑,爹做好馒头陪你玩。”
又缓下语气对叶楚楚道:“多谢公子了。”
叶楚楚道:“不必道谢,举手之劳而已。孩子还小,长得又可爱,要看紧一点儿。”
男人眼神猛地闪过一抹厉色,转瞬即逝。
叶楚楚眼尖,不然还真发觉不了,她心中一动:采月?
男人感激地说:“多谢公子提醒。”
叶楚楚摆摆手不在意地说:“不用太客气,遇到就是缘分。老板,给我拿十个馒头吧。”说着,拿出一块碎银。
男人木讷地说:“只要五文钱就够了,你给的太多了,都够买五六十个馒头了。”
叶楚楚道:“那就给我五十个馒头吧,多的钱给小采月买糖吃吧。我有个小侄女,也像她一样可爱。”
男人不再拒绝,他拿了几张油纸,把馒头四个四个包起来。小采月懂事地帮忙拿油纸。
叶楚楚漫不经心地问:“老板贵姓啊?我好称呼你。”
男人手不停,随口说:“免贵姓薛。”
叶楚楚道:“哦,薛老板,幸会幸会。”
姓薛,薛采月!
叶楚楚不露声色,悄悄细打量这男人。
他装扮邋遢,头发胡子乱成一团,难以看清面容,但身材挺拔矫健,手指灵活有力。看来,他就是薛采月的父亲,“一剑飞雪”薛青碧。
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薛青碧父女的日子可是不太好过,但看小姑娘被他照顾得很好,是个好父亲。等熟悉两天再说。
叶楚楚带着这些馒头,离开这里。随便找路边的一个没牙老太太打听了一下,就走向别的街。
她穿过三四条街,来到城北一个小树林旁,这里越发荒凉,只有一座破旧寺庙。
叶楚楚走进破庙,就看见那几个曾被她踹翻过的乞丐和另外几个没见过的乞丐,正挤在一堆破烂稻草上。见她进来,满眼警惕。
那几个乞丐明显也认出了叶楚楚,赶紧捡了几根木棍拿在手上,对着叶楚楚吼道:“你来这儿干什么?追到这里来打我们吗?我们都没有抢到你的东西!”
叶楚楚浅笑一下:“没想到几位是住在这儿呀,这是赶巧了。正好,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可没有追着人打的爱好,纯属巧合。”
那几个乞丐看她的确不像有恶意,便不那么激动了,只是还拿着木棍不放下。
那几个没见过的乞丐中站出一个人,看着比其他几个乞丐更高更壮实。
他一站出来,这些乞丐都围在他身边。看来,是这群乞丐的头头儿。
这乞丐一抱拳道:“我代手下兄弟赔礼了。不知尊驾有何事?”
叶楚楚觉得这乞丐有些心计,抢东西那几个乞丐大概原本是不太服他的。如今他肯站出来顶在前面,不服也得服了。
有人能干事就好,别的她也不会管。
叶楚楚把打包好的一堆馒头放在乞丐面前,说道:“我想请兄弟们帮忙找两个人,这些馒头给你们了,吃饱了好干活。有消息,我会另有谢礼。找到人,有重谢。”
其他乞丐听到馒头,就盯着那些纸包,蠢蠢欲动。
领头的乞丐看看那一大包馒头,又仔细打量叶楚楚,问道:“公子如何称呼?要找什么样的两个人?有消息要如何与公子联系?”
叶楚楚一笑:“果然是个明白人。我叫叶惊秋,要找一对母子。母亲大约三十出头,男孩大概三四岁,长得绝对不丑。有消息去富贵客栈找我就行。”
领头乞丐道:“好,我记下了。有消息,我会让小六子去找你。”说着,他指了指身边一个看起来就机灵的乞丐。
叶楚楚看了看说“我记住他了,小六子。你怎么称呼啊?”
领头乞丐道:“我叫单平。”
叶楚楚点点头:“好,单平。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说完,抱了一下拳,离开了。
店小二和乞丐的消息来源那可以说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就看谁更有能力了。
接下来两天,叶楚楚要么在客栈等消息,要么去馒头店逗薛采月玩。
这期间店小二找到了一对儿母子,中午时带到她面前。
叶楚楚一看就皱眉头。
这女的穿着件碎花大棉袄,长得倒是好看,打扮得花枝招展,拉着一个流鼻涕的小男孩,一步三扭来到叶楚楚面前。
她扭腰下拜,捏着嗓子做娇滴滴状:“公子,奴家有礼了。”说完,还抛了个媚眼儿给叶楚楚。
叶楚楚一阵恶寒,还需要问吗?这要是上官小仙的妹妹,上官小仙自己都要弄死她的程度。
叶楚楚脸一冷,对店小二道:“带走,她不是!”
那店小二道:“公子你都没问问,怎么知道不是呢?你看,三十出头带着三岁的男孩长得也不错,怎么就不是了?”
叶楚楚冷冷凝视他道:“你在教我做事?”
店小二瑟缩了一下,还是据理力争:“公子,这她符合要求啊。”
叶楚楚说话都要掉冰碴子了:“我长得很不正经还是我看起来很傻?你找只野鸡糊弄我!你如果不愿意挣这份钱,就别往我这儿凑了!”
说着,一掌拍在桌子上。
这桌子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物品,只是榆木的,瞬间被拍得粉碎。
那女人本想上前说几句话,看到桌子的下场,抱起孩子,飞快溜走了。想骗点儿钱而已,并不想送命。
店小二自知理亏,又看叶楚楚这么厉害,吓得跪地求饶,表示一定好好找人。
叶楚楚懒得跟他计较,让他赶紧滚。
等叶楚楚到了馒头店,小采月都看出她心情不好。
小采月拉着她的手,摇了摇,说:“叶哥哥,你在生气了吗?是采月不乖吗?”
叶楚楚勉强笑了一下:“哥哥生气与你无关,小孩子不用管太多,没什么大事。”
小采月不依:“哥哥不开心,采月也不开心。采月想帮哥哥。”
叶楚楚看她那认真的小模样,就逗她:“那采月怎么帮哥哥呀?”
小采月挠挠头,掰着手指算:“采月给哥哥一块糖,还可以给哥哥红头绳。”
叶楚楚继续逗她:“可是哥哥不喜欢吃糖,也不喜欢红头绳啊?”
小采月被难住了,她只有这些呀。
她吭哧吭哧,想了半天,想到娘说的话:你以后要嫁给一个喜欢你的人,不要嫁给你喜欢的人。叶哥哥看起来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叶哥哥,比娘说得还好。前不久有人成亲,那新郎可开心了。
于是,小采月昂着头,绷着小脸道:“我嫁给叶哥哥,叶哥哥做了新郎就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