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你可总算来了 ,这李敬亭死死地揪着你们林家米铺不放,用意很明显就是想要敲竹杠,有些人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就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
“李申,你血口喷人,睁眼说瞎话,我怎么就敲竹杠了 。″
“我胡说八道了吗?你看你自己身上的穷酸样,你祖母病了,却巴巴的跑到米铺来说,我请问你 你昨天买的米,难道只有你祖母吃了,你没吃吗?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我,因为昨儿是我祖母的生辰,我只给我祖母买了一些精米吃,我吃的是糙米 ,这个回答你可满意了。″
李申笑的肆无忌惮:
“还当你买的什么米呢,吃成这副德行,原来呀,″他顺手抓起你铺里的一把大米,又悠悠地松手撒到地上,用脚踩了踩,本来是晶莹剔透的大米在他的脚底碾压下,变成灰扑扑的粉末,“原来你不配吃。″
林木皱着眉瞟了一眼李申,林掌柜也有些不悦指使伙计驱赶人群:
“大家都回吧,今天米铺不开门,明天大家来给你们打个折,大家都回去吧,回去吧。"
人群被驱散,赵安成也随着人流走到不远处悄悄地隐蔽起来。
林飞飞却没有走倚着米铺的大门,脚尖抠着地上的泥土,一脸无聊。
“敬亭,你的为人我知晓,既然你的祖母身体不适,想必你也不会乱讲,但是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林家的大米卖出去都没有问题,独独你的大米出了问题,不妨叫个人来查查吧。″
李敬亭脸上神情有些松动,态度也缓和了些。
李申接囗道:
“报官是很容易的,但是如果发现是诬赖,打板子可少不了,官府的人可没那么闲 。"
“哦,那么按你之高见该如何办才妥。"
林飞飞抱着胸微眯着眼说着懒洋洋的话。
“明摆着的事,还用说怎么办 ?要么报官打一顿,要么告之书院后赶出去,这样子道德败坏的人怎么可以参加科举。"
李敬亭双手握拳气的发抖。
林木心中哧笑,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林木挥挥手:
“不必如此,李申你严重了,敬亭读书很不容易,眼看科考在望,怎么能不参加,不能前功尽弃。"
“林木兄,你真是菩萨心肠,那你是不是还要给他银子呢?我看他参加科考的盘缠都没有吧。 "
林木不耐烦地横了他一眼:
“身为同窗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只要他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肯定帮,如果你有能力帮同窗希望你也可以帮一下 。″
“那是自然。 "
“先别急着答,我怎么记得早几日你无缘无故摔坏了李敬亭的笔墨纸硕,说是要赔他,应该是还没赔吧,后来林木借了一套给他,你该不会忘了吧,或者说是你囊中羞涩付不出银子 。"
林飞飞倚着门轻言浅笑。
李申闻言脸色一沉,从身上摸出几颗碎银张开手掌,他靠近李敬亭目中尽是嘲讽之色:
“拿去,赔你,银子爷有的是。″
李敬亭踌躇了下,艰难犹豫要不要接银子。
“咣当。″
李申手指微张,碎银从他的指缝溜了下去滚到地上。
林木皱眉怒道:
“李申你干什么。"
李申却似不以为意并用脚踢了踢银子,银子滚得远了,他假惺惺地道:
“怎么办?银子跑了。″
林飞飞真想揍他,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也不能动手,她手上的拳头捏紧了,冷冷刮他一眼,心道总有你好看的一天。
李敬亭望向地上的碎银,他脸色苍白,眼神悲切,缓缓地低下头,弯下身子去捡银子。
林木义愤填膺,他一把抓住李敬亭的衣领摇摇头,可李敬亭却像没看见,仍去捡银子。
林木心中是有震撼的 ,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些碎银不值得去捡,因为李敬亭向来冷清自傲,不可能被人羞辱成这样还去弯腰。
“你们有钱人不懂我们穷人的生活,我们往往吃了上顿没下顿,想我也是堂堂正正的读书人,可我连祖母都照顾不上,我岂会和银子过不去,而且银子它没有错,为何要糟贱他 。"
林木若有所感,他收回抓他的手低声道:
“你都在这儿这么久了 ,你不担心你祖母吗?″
“我很担心,可是担心有什么用,祖母常年身体不好 ,家中已经拿不出多的银子,我央求了好久,大夫才给我祖母给了点药,可只能暂时压制。"
李敬亭堂堂一个男儿红了眼。
“你不用担心了。我早就吩咐人叫大夫去你家,大夫已经看过,也开了药,你祖母 应该没有大碍了,我随你一起,赶紧去看一下你祖母吧。″
李敬亭抿着唇一言不发点点头转身就走 。
“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去,"
林飞飞厚着脸紧跟上。
李敬亭没有出言反对,李申也跟着他们。
林飞飞回头“啧啧"两声:
“′李申,你好意思跟着一起,无聊不无聊,人家可没有说欢迎你。″
李敬亭两耳不闻走的极快。
李申脚步一顿,脸上有少许不自在,他咬牙切齿:
“谁说我要跟着一起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路又不是你的。″
“那好,路上小心啊,不要摔了磕了,你走的路可未必就是大路。″
林飞飞拖长音调慢悠悠地说,边说边加紧跟上林木俩的脚步。
来到李敬亭家,林飞飞和林木都有一瞬间的怔楞,与他同窗也有时日,不过也都没有来过他家, 林木忍不住道:
“李敬亭,这样破的房子你怎么住的, 怎能安么好好学习。"
林飞飞踢他一脚神色自若抬脚进屋:
“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生下来就能含着金汤匙,什么叫怎么住,他都已经住了这么大了,只要心坚,什么都不是问题。"
林木悻悻地闭了嘴,因为他想到林飞飞住的条件也不好,虽然他跟李申比起来,房子宽敞一点,但是他那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在半山腰,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 而且只有一个老仆跟着,说不定反过来还得照顾这个老仆。
这样子想想他心里突然有点怜悯起林飞飞了,对他的态度稍好了一点,看他的眼神也没有那么臭了。
李敬亭随口说了一句你们自便,便去里间看他的祖母了。
林飞飞环顾了下房子,简直与冷宫有的比,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看起来很是破旧,好像随便一碰就能散的。房间里黑漆漆的,唯一的亮光是从屋顶漏下来,桌上摆着一个缺了角的茶碗。
林飞飞大刺刺地坐下来,椅子发出了吱吱声,待坐定抬头瞧林木一脸局促地站着望着椅子发呆 ,估计正在思考要不要坐下来。
林飞飞憋着笑:
“怎么这椅子不配你那尊贵的屁股,还是说怕把椅子坐坏了赔钱。"
“瞎掰扯什么呀,我只是不累想站一站,我怎么就不能坐啦,你简直是门缝里看人。″
林木赌气一屁股坐下, 坐得太快以至于本就不牢固的椅子脚断了,他忍不丁坐到地上, 疼得叫了一声。
林飞飞毫不客气的拍手大笑:
“哈哈哈,李敬亭你家有新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