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郎儿想要参悟魂魄的构造与秘密?
而且,好处全给自己占了。
的确,很贴心。
可是,这般讨价还价,又实难放心。
对方急切的样子,怎么有点居心不良呢。
糊涂,实不该多想。
二人之间,早已温情默默,幻郎儿虽胡闹,又岂能拿自己及他自身的安危开玩笑?
到底为什么?
会是他所说的这样吗?
“当然啦,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呀……太没劲了……”
幻郎儿颇有委屈道。
“罢了,我就再依你一回。只是下回,再碰上没有把握之事,不可冒险了。还有,你的吞食手段,也不能乱用。至少,一切要吞食的外物,都得让我看过之后,才能吞食。这些要求,不难吧?”
丁贵借机规劝道。
其实,他同样渴望了解魂魄的秘密,而且想了很久很久。
甚至,还有一次,又猜又证的,不亦乐乎,却无甚所得。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其好奇心,怎能按捺,遂答应下来。
可是,一旦放飞自我,就如现在,他便会像个“亡命之徒”。
让强大的残魂或异灵,进入魂体,本能感觉,便极其危险……根本就是天大的忌讳!
夺舍和夺灵,好像便是类似地取而代之吧……
罢了……只盼幻郎儿从头至尾,不要施展任何灵识技法,光感应、体悟便够了。
若稍有不适,能及时退出也没什么……
“好啦,我听你的就是了,绝不做任何动作,只凭你摆布啦……不过,你先得借我一股意念,有了你的意念,我才能更轻松进入魂体吧,也避免对你产生危害啦。”
这似乎……是没错的。
不用他说,自己也会这么做。
不是说魂体坚硬,外物很难破入吗?
借给对方一股意念,便形同交出了一把“钥匙”吧。
反正二人,都是一知半解,就当如此了……马上便见分晓。
既以决定,丁贵也不再废话,一股意念当即凝出,便附在大头娃娃的身体上。
咦,此时,对方的虚影上,不光火红头发可以感知清晰,就连虚影也凝实更多,完全不似虚透之感。
凝实的虚影成晶莹之色,略带混浊,稍有厚重感。
意念搭在其外表,果然多了实体感应。
就连其体内的一些红色“经络”,也依稀感知得见。
的确,对方很不一样了。
以前是万万感受不到这些的。
“是嘛,你能看见我的秘密啦?不过,咳……这有何奇怪嘛,同化之后该当如此。这不正表明,之前两次尝试,确实有同化发生么……很好理解啦,初灵乃我的灵体根本,你既同化了我的初灵,自然会对我的方方面面,了解更加深刻……只是这一过程会慢慢显现,并非所得即所见……再说啦,这点变化根本不算什么。如果是我亲身进入你的魂体,那才可能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哦。毕竟,这才是完整的我,除了初灵,还有灵核及全身气息都会被你感应完全……好啦,我要开始啦。”
幻郎儿说罢,其大头身影便直赴魂体而去。
丁贵只感觉魂体隔膜略被触压,稍异于意念出入魂体的感受。
来不及细细体会,大脑袋便已整个地进入魂体内部。
居然如此轻巧和迅捷,并无异样发生……亏得当初刺伤元二时,那般艰难。
也不知是意念“钥匙”起了作用,还是对方自然之体的缘故?
但对方早说过,若进入别人魂体,一定会有强烈反应,所以更可信的原因,还是——二郎与自己共存颇久吧。
才走神一瞬,却感知到魂体中陡出异变。
只见大头娃娃的身影,竟完全抵在五颜六色的魂球和魄球之间,颇有不适。
是实实在在地挤靠,就像魂体当中,突然又多出一个晶莹圆球。
只不过此球,是一个凝实的不能再实的“大脑袋”,长有短小的四肢。
可是,在进入魂体前,大头娃娃的身影,只处于虚实之间,且与自己任何部位接触时,必被洞穿而过……
不好!
对方原本晶莹的体表之外,不知是刚刚,还是现在才开始,竟莫名呈现一些烟黑色斑块。
且斑块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眨眼间,其整个大脑袋,竟已被烟黑色包裹。
这是……由一个晶莹圆球,变成一个大黑球?!
怎么会这样?
这时,才感知到,幻郎儿原本兴冲冲的面容,只余一副萎靡之相。
一双大眼睛,早已闭上,像是睡着的样子。
但是,明显是虚弱至极而昏迷,甚至昏死的状态!
最可怕的是,其浑身上下,居然开始出现烟气缭绕,似正被灼烧得厉害!
这些,完全是刹那间出现的变故!
异状连连,连发生的先后都不确知。
而这时,脑洞忽然漆黑一片,对魂体内的感知竟完全消失!
实在令人胆寒!
意识到出了大祸,丁贵心急如焚,哪敢再担搁分毫,口中只大喊道:
“快退出来……”
喊完才意识到该用心语的,忙补上一句:
“二郎,快退出来,快……”
可对方刚才明明呈昏迷之状,岂能退出!
几乎心语同时,几十股意念,便在脑洞中迅速凝成。
仓促慌乱之下,竟无法再多凝出一股,原本,可是能迅速凝出近百股的……
下一瞬,所有意念便被调进魂体,脑洞中感知立马恢复。
同时,也不担搁,所以意念直攀大头娃娃的全身上下,一顿缠裹,便往外拉。
好在,并不艰难,便能拖动。
这时才确定,大头娃娃的烟黑身躯,与自己的魂躯并无不同。
虚透之体在魂体内,果然变成实实在在的躯体!
只是其烟黑身躯,已渐渐发硬,似马上要变成焦黑模样。
这是……正被加热炙烤吗?!
太可怕了!这是魂魄的排斥反应吧?
得马上将二郎拖出魂体!
“二郎,你一定要挺住!马上便能出去了。”
丁贵的心语,不自觉大吼道出。
就像眼见自己的孩子,危在旦夕,岂能不急!
拉拽中,注意力稍转,才发现,最先缠在幻郎儿身上的单股意念,已溃成洁白碎屑。
随着拖动,纷纷洒落……怪不得先前的感应,会有中断了。
终于,其实也就刹那间,大头娃娃便被拖拽到隔膜边缘。
其已僵硬的、灼黑的小手小脚,最先穿透隔膜,居然马上便恢复柔软和晶莹。
还好!
这表示,只要离开魂体内部,伤害便能终止吧。
丁贵正想一蹴而就,将对方剩下的小半个脑袋拽出,却感知到幻郎儿忽然睡醒一般,自然地张大嘴巴……似乎,是要打个哈欠。
不及拽出,对方的哈欠,打没打成尚属未知,却陡感一股强烈的吸力,犹如飓风,在魂体内肆虐!
连缠裹其嘴边的数股意念,都无法摆脱,径直被吸入“巨口”!
不好!
这到底是哈欠,还是……吸噬?!
啊——
根本来不及思考清楚,丁贵便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然后倒栽葱一般,从盘坐的石头上摔到枯叶地面,几无知觉。
魂体内传来的撕疼,远甚削肉剔骨!
他无法承受疼痛,当即昏死。
在其意识丧失前,似乎恍惚感知到,大头娃娃正好被最后的意念之力,拽出了魂体!
二郎,应当没事了吧。
……
“大……淫人,你醒了?”
昏昏沉沉中,丁贵似听到耳畔有呼唤声,是奶音。
是二郎在叫自己吗?
怎么眼前一片漆黑?还躺在地上?
刚想坐起,只觉浑身乏力,无法遂愿。
不过,昏睡之前的情景,不自觉便一一忆起。
原来,现在这般虚弱昏沉,皆因好奇冒险之故。
唉,魂体事大,不明所以,岂能妄探!
还好,自己好像没有不妥,而二郎,应当也无大碍了吧。
“大淫人,你好转了?快睁眼看看我……我好得很呢,你别担心啦。”
这时,急促且焦急的奶音,再次响起。
丁贵才意识到,之所以眼前一直漆黑,是因为眼睛没有睁开。
于是他睁开双眼,欢欣打量。
仰躺地面,当先所觉,便是天色朦胧,不识晨昏。
而额头上方,一个晶莹的“圆球”,立于其上。
感受到小脚冰凉,瞬间又清醒了很多。
哦,这便是大头娃娃,也就是幻郎儿,还是自己口中的二郎。
怪不得,先前稍有冰爽袭面的感觉。
原来,对方的体感,竟是凉的。
而其头顶那团火红的头发,仍然飘逸醒目,引人目光,颇想拂拭。
与以往不同的是,其晶莹凝实的体内,细节毕现。
原来,里面真的遍布了不可细数的红丝,当是其身体内的类似血管之物吧。
因为,它们联通身躯各处。
而红丝汇合所在,居然是一个洁白小物,位于大脑袋正中央。
这是什么?怎么似曾相识……
一时想不起来……反正,丁贵挺庆幸的。
自己终于对二郎,有了实实在在的感受……再也不用担心,会一口气将对方吹散!
就不知,这是同化的效果,还是三顾融灵的结果?
融灵?
三顾融灵?
这是什么?
自己怎么会莫名想到它?!
难道自己忘记了什么,或者,收获了什么……
实在不解!
似见丁贵醒来,大头娃娃马上飞离额头,来到其视线上方,倾俯着圆球身体,开心道:
“太好啦,你终于醒了……对啦,你能见到我真实的样子,当然是因为同化的原因啦。而三次……同化,当然会助你彻底了解我啦。至于……融……灵……没人会这么说哦,你快忘了吧。”
是这样吗?
为何要忘?
没人说,自己说,也不叫事吧。
三次同化?这倒很好理解。
先是只有一股意念一半的初灵,再到对方整个初灵的四分之一,最后是对方亲身进入魂体……这便是三次吧。
“不错不错,正是如此!”
幻郎儿急忙肯定道。